兩人走出村子,張郎詢問:“去哪裡呀?”
蘇蕾說道:“就去石河子河邊吧,跟着我走。”
石河子村之所以叫石河子,就是因爲有一條叫做石河子的河。
當然,按照燕京的普通話來說,應該叫做石河,不過鬆江地區的方言,纔有了石河子後面的“子”字的發音。
除了偶爾的雞鳴聲以外,此時石河子村仍是一片寂靜,各個住宅大部分都是關着門,沒有一點兒燈光的。
就連遠處的富庶二層小洋樓的地方,也是漆黑一片。
出了村子後,蘇蕾就帶着張郎沿公路朝着東北方向慢跑,經過大約兩三公里的路程便來到了石河子河邊。
這一段河的堤岸是富庶的二層小洋樓區和貧民區的交界線,修得非常平整,看起來就是給大家運動用的,所以很適合晨跑。
張郎對於石河子這個晨練的地點還是很滿意的。
兩人活動了一下~身體。
“我以前在山上住的時候,山下村子裡的人們起chuang都很早,有的四五點鐘就起chuang了,你們石河子村的住戶,起chuang倒是比較晚呢。”張郎說道。
“咦?你還在山上住過?”蘇蕾不知道張郎的過去,自然不知道張郎卻是在三神山上呆了十幾年。
“嗯。”張郎點點頭,表示這種信息的確定性。
“哦,這樣啊……”蘇蕾沒有細問,接着說石河子村的問題,“這裡的人起的確實比較晚,主要是沒有地種了,所以不需要去晨耕了。”
“沒地種?”張郎有些疑惑。
“嗯,你看看這些小洋樓,以前這些地皮,都是農家的地呢。”蘇蕾說話的時候有一些感嘆。
“啊?那農民沒有了地,拿什麼討生活。”張郎很是奇怪,若是把地賣了的話,那麼靠着種地種糧食,賣糧食,吃糧食的農民們,怎麼辦呢?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雖然說沒有地方種地了,不過石河子村在村委會的改革意見下,引入了奶山羊,現在家家戶戶都是養羊來討生活的。”蘇蕾說道。
“呃,養羊?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們家有羊啊。”張郎說道。
張郎來蘇家可以說是半天零一~夜了,他只在大院子當中發現了一個身材非常肥大的土狗,看起來似乎吃的不錯。
蘇大爺和蘇奶奶沒有虧待自己家中的大黃狗啊,兩個老人都是非常有愛心的人。
蘇蕾說:“以前養過。”
張郎說:“以前養過,現在不養了嗎?若是有技術的話,其實一直養着羊,也是不錯的。”
“那是因爲爲了給大壯治病,所以都賣掉了,當然,都是三年多的事情了,也沒有什麼可以提的了……”蘇蕾彷彿是有些自嘲的說到。
“……”
張郎倒是多少能夠感受到當年老蘇家的辛酸。
“話說你真的要把那一百萬給我爺爺奶奶嗎?”蘇蕾詢問道。
“嗯,是的。”張郎點點頭,聽到蘇蕾方纔說的那些話之後,張郎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和想法。
“好,既然這樣,已經欠了你幾十萬了,再欠一百萬也不算什麼。”蘇蕾說道。
“呃,其實你不用還也可以的……”張郎想這麼說。
不過話剛開出口就被蘇蕾打斷了。
蘇蕾說:“我們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不是麼?”
張郎說:“呃……確實是這樣……不過……”
蘇蕾笑了笑,又打斷了張郎的話:“好了,繼續鍛鍊吧,趁着現在馬路上還沒有車,你別看現在這個大壩上沒車,若是等到七八點鐘,從松江市來石河子村運輸商品奶的車輛,一個一個的,很多的。”
“嗯,好。”張郎也結束了和蘇蕾方纔的話題。
他也是知道,和蘇蕾說這個問題,多半是維持原來的結果的。
那就是蘇蕾會堅持還錢。
兩人沿着石河子河的流向,一直朝向東北方向跑,不知不覺間,前方天際頭泛起了魚肚白。又過了一會,便看到了火紅的圓ding,從極遠處的山巒中探了出來,映紅了那裡的天空。
起初好似在一點一點向上冒,漸漸露出了半個身子,最後彷彿一下子從山中躍了出來,放射出奪目耀眼的光芒。
“太陽出來了。”蘇蕾說道。
“嗯,是呢。”張郎感慨一句,這朝陽自從下山之後,很少看到了。
沐浴着初升的太陽,兩人的腳步好像也變得輕盈了,由慢跑,變成散步了。
畢竟,已經是跑了半個多小時了,晨練的效果已經是基本達到了。
隨着天空重新恢復臉色,周圍的一切也都彷彿是隨着天空,接受着太陽的着色。
石河子村是個地勢狹長的小村莊,南北皆是山,在河堤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東西兩面沿河伸展,極目遠望,所見仍然是山。
冬季,這裡都是黃色的荒山。
極目四望,這個小村子倒是有一些雄壯。
太陽再次上升,漸漸地,石河子馬路上有了車流,堤岸上有了晨起的人影,這座東北的小村莊開始甦醒了。
咯咯咯咯咯——
雞鳴聲,真正響徹了整個石河子村。
走了一會兒,張郎迎着微冷的東風,感覺有些頭疼。
看來是宿醉留下的後遺症。
兩人正跑着,忽然蘇蕾提議。
“前邊有個餛飩館子,在我們石河子村很有名的,要不要去嚐嚐?”蘇蕾詢問道。
張郎一愣,點點頭:“好啊,你這麼說,我倒是真有一些餓了。”
餛飩館子就在堤壩附近的一個拐角處。
來到管子,張郎發現來這裡的人還真不少。
不過大部分並不是石河子村的人,因爲來這裡吃飯的,很多人都穿着藍色或者是灰色的工作服。
“很多松江市的牛奶公司都來我們石河子村取用牛奶,而來這裡吃飯的,也很多松江市慕名而來的。”蘇蕾給張郎解釋道。
張郎點點頭,和蘇蕾挑選了一個桌子坐下。
張郎側身,能夠看到一個藍衣服吃飯的人員身上,刻印着“吉祥牛奶有限公司”的字樣。
看起來,經過幾年的發展,石河子村的牛奶也是有了一定的名氣了,要不然的話,松江市的人也不會特地來石河子村取用牛奶。
“張郎,你能吃辣麼?”蘇蕾詢問道。
“嗯,可以的。”張郎點點頭。
“老闆,來兩碗油潑辣子餛飩。”蘇蕾喊道。
“好的。”
不多時,餛飩就上了上來。
“油潑辣子餛飩?”張郎略微驚奇,他曾經隨着師傅去關中吃過油潑辣子面,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油潑辣子餛飩。
“嗯,是的,不過這裡的餛飩,是在上面放了幹辣椒,是我們松江地區特殊的口味,不知道你吃不吃的習慣。”蘇蕾點點頭,率先動筷子,美美的喝了一口餛飩湯。
張郎也有樣學樣,喝了一口。
濃香餛飩,辣椒香而不辣。
“不錯呢。”張郎點點頭。
蘇蕾笑了笑:“看來你的口味和我們松江地區的口味差不多呢。”
張郎呵呵了兩聲。
蘇蕾吃了一碗就吃飽了。
而張郎吃完一碗之後,意猶未盡,又點了一碗酸菜餛飩。
這酸菜餛飩做的和油潑辣子餛飩各有千秋。
酸菜餛飩有種很地道的關中風味。
不過關中和松江相隔數千裡。
張郎也沒有想到,在松江,竟然能夠吃到關中的味道。
吃完餛飩,張郎又要了兩份,帶回去給蘇大爺和蘇奶奶作爲早餐。
當然,根據蘇蕾的建議,張郎點了兩份清淡的酸菜餛飩麪,而不是口味比較重的油潑辣子餛飩麪。
因爲人上了年紀,腸胃並不算太好,蘇大爺和蘇奶奶也是如此。
張郎發現原來蘇蕾也是這樣細心的一個人呢。
張郎提留着餛飩麪,和蘇蕾往回走。
正走着,忽然背後有人不確定的喊了一聲:“蘇蕾?”
張郎和蘇蕾回頭,看到一個扎着雙馬尾,穿着很是時髦的女生。
“哇,真是蘇蕾!”女孩兒看到蘇蕾之後,開心的跑過來。
“你是——楊歐娜,哇,好久不見呀。”蘇蕾看到來人之後,也很是興奮,顯然是老同學了。
“哎呀呀,蘇蕾你變化真大,三年不見,都變得不太敢認了,什麼時候來松江的?”楊歐娜顯然是一個健談的姑娘。
“昨天才過來的呢……”蘇蕾笑了笑,和楊歐娜嘰嘰喳喳說了好一會兒。
張郎能夠看得出來,蘇蕾是真的開心,也從兩個人對話當中知道了,原來兩個人竟然是初中三年的同學,而且還是九年級和八年級的同桌。
算得上是閨蜜了,關係不可謂不好。
而兩人嘮嗑了半晌,楊歐娜忽然發現了張郎,盯着蘇蕾:“哇,蘇蕾,這位帥哥是誰呀,你也不和我介紹一下。”
“哈,不用蘇蕾介紹了,我叫張郎,是她的朋友。”張郎倒是大方,他並不是一個見了女生就說不出話來的宅男。
因爲南天商貿集團的鍛鍊,能夠從容面對女生了。
而楊歐娜驚異的一叫。
“咦?啊……”顯然沒有想到,張郎竟然這麼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蘇蕾,告訴我,他是你什麼人呀,別告訴我只是普通的朋友,好有氣質……”楊歐娜低聲和蘇蕾詢問。
張郎暗笑,這丫頭說話真不小聲,自己能夠聽一個一清二楚。
“別瞎猜,就是普通朋友而已。”蘇蕾並不想欺騙自己的好朋友,“張郎,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人叫楊歐娜,是我初中的好友。”
“嗨嘍,帥哥,小女子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