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客棧大門走進一人來,只見他一身灰色粗布衣衫,年約四十歲,臉色鐵青,一雙無神的眼睛,不住在大堂四處張望,似是在尋找什麼人。
當他的眼睛落在一桌食客時,立即匆匆跑上前,在那桌旁噗通跪倒,磕頭不止,“趙大人,請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的女兒呀……我求求你……”
說着,又是幾個響頭,腦袋碰地的“咚咚”聲清晰可聞,頓時吸引了墨瞳的目光,她沒有聽兩個男人的敘舊,也沒有理容玉妍的撒嬌,魔魅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磕頭的老者,目光怪異。
那麼大年紀的大叔,幹嘛給人家磕頭啊?
這古代的人,都這麼喜歡跪嗎?難道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嗎?真她媽的廉價,這樣就磕頭,真沒骨氣!
弱弱的吐槽兩句,她看桌上一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壯漢站起,一手便扶住灰衣漢子,嘆道,“朱老三,站起來再說話吧,這樣不好看。”
順着壯漢,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桌的食客身上,頓時帶了興趣,原來是衙門的那一幫人,那這老頭口中的“趙大人”,應該就是捕頭趙林嘍!
“不……我不起來,要是你不答應,我只好長跪下去……我求求你,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求求你……”灰衣漢子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就是不肯起來。
“唉……”壯漢旁的男子站起身,正是樑官鎮的捕頭趙林,他對着灰衣漢子搖頭,滿臉無奈,“老爹,您先起來!”
“朱老爹,我不是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們也惹不起他們,我雖然是這裡的捕頭,可你也要知道,‘大王莊’是何等人物,連我們的縣令大人也怕他們,何況是我們?你還是快起來吧!”那壯漢皺着眉,臉上爬滿懼意。
“莫爺……我就只有丫丫一個女兒,難道你忍心見她……她這樣下場?如何說,你也是看着她長大的,就求求你給我想個辦法,我不能沒有她啊……”灰衣漢子聲淚俱下,不停搖着那壯漢的大腿。
墨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聽着他們的對話,多多少少也明白個大概,既然連那色厲內荏的色縣令也害怕的人物,想來,不是簡單的人物。
她魔魅的大眼睛忽閃了下,聽這朱老爹的意思,他的女兒被這什麼大王莊的人給強行帶走,他卻沒有辦法救她出來,所以才……
好看的眉頭皺起,她倏然站起,小手重重一拍桌案,聲音帶着一股子霸氣凜然,“這位大叔,你的女兒被什麼人抓走?告訴我,我去把她救回來!”
說話間,已來到趙林一桌旁,皺起的眉梢帶着銳利的冷寒,“不管是什麼地方,只要欺負女人,姐都讓他們人頭落地,後悔爲什麼生下來。”
那灰衣漢子擡頭一看,見到眼前之人,卻是個嬌滴滴的絕代佳人,心想就是向她說了,也幫不上自己的忙。
便一連幾個“我”字,總是說不出聲來。
站在身前的趙林和壯漢,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捕頭,也是在道上跑慣的,更見過墨瞳昨日在衙門的威風,雖不知她武功到底如何,但她身邊有那個邪魅神秘的妖孽男子,也許能把朱老三的女兒救回來呢。
這樣想着,趙林連忙站起,對她恭敬一拱手,“墨瞳姑娘,那大王莊並非尋常之地,雖然你一身武藝,但那地方……”
墨瞳眉梢一挑,見他一臉正氣,也學着他的樣子拱了拱手,“趙捕頭,你知道這大叔的事情?他這樣悽楚求你們,是爲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趙林微微搖頭,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這朱老爹名叫朱老三,是北街驢馬行做工的,這都怪他生了個漂亮女兒,今日才惹下這個禍端。”
“是啊!”一旁的壯漢接口,頗爲同情的道,“兩日前,他的女兒丫丫想到驢馬行找朱老三,途中正好遇到‘大王莊’的二莊主,他見丫丫有幾分姿色,便把她搶回莊裡去了,現在要救她回來,恐怕不容易了!”
說道這大王莊,方圓百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他們縣令大人聽了,都要嚇得雙腿發抖,臉色發白呢!
“你們既然是這裡的捕頭,這種強搶民女的惡行,爲什麼不把那幫人渣關到大牢裡去,反而讓他們繼續爲非作歹呢?”墨瞳聽得柳眉倒豎,義憤填膺的拍案大吼。
“墨瞳姑娘有所不知!”趙林皺了皺眉,嘆道,“這‘大王莊’的三個莊主,自恃是涼州太守的侄兒,直接在這方圓百里橫行無忌,不要說強搶民女,就是弄出人命,我們也沒有辦法!”
“是啊,就是在一年前……”那壯漢提起此事也忍不住惋惜加嘆息,“他們的大莊主看上鎮南呂家的媳婦,便直接派莊上的打手去搶人,後來呂家反抗,他們竟把呂家三個兒子都殺了,還當場把那可憐的女子輪姦,使得她不堪受辱,咬舌自盡!”
趙林搖了搖頭,再次嘆道,“其實並不是我們不管,而是沒能力去管,他們不但有人撐腰,莊內還打手如雲,個個武功高強,就算咱們不要性命,出盡衙門公差捕快和他們對抗,也只是白送性命、於事無補!”
“更何況……”那壯漢看了看趙林,又看了看墨瞳,滿臉無奈的目光最終落在灰衣漢子身上,“我們的縣令大人見到他們的伯父,還要點頭哈腰的去討好,這朱老三的事情,我們兄弟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他兩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