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摘下美瞳,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猩紅的眸子宛如滴血,裡面卻透着自信和從容,淡定的邁着輕快的步伐,她拉着墨星的小手,悄無聲息的往後宅摸去。
後宅,傳言中鬧鬼最兇的地方,據說裡面有個小花圃,建花圃用的是特別的三色泥,這讓她響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死屍腳上的三色泥土。
既然腳上沾了三色泥,那麼,他定然是到過後宅的,只是不知道這傳言中的後宅中,到底蘊藏着什麼玄機。
正拉着墨星往前走,腳突然碰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心裡的弦頓時拉緊,已經等不及的,出現了嗎?
垂眸往下看,她看到一雙腳,一雙屬於這個時代的,女人的小腳,凝眉給墨星打了暗號,右手扣着寒光四射的匕首,全身戒備的滿滿轉移目光。
看清那雙腳的主人,饒是見多識廣,見慣了腥風血雨的她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哪裡竟然站着一具沒有頭的屍體,脖子口上還不斷向外滲着血……
“天哪!”接着她手腕上的紅色手串微弱光芒,全身戒備的墨星也看清了屍體的模樣,忍不住輕呼一聲,震驚不已。
“血跡未乾,屍體還是溫熱的,兇手應該沒走遠!”墨瞳上前摸了摸屍體中流出的鮮血,沉聲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漆黑的小盒子打開,頓時,夜明珠皎潔的光線將兩人四周照亮。
“那我們快追!”瞭解她的心思,墨星點了點頭,將夜明珠拿在手裡,將聲音壓低,“兵分兩路,最後在宅子外面匯合。”
“好!”墨瞳點了點頭,兩姐妹的聲音同樣壓得極低,分辨了方向,兩人不約而同的用手指指了下深處陰森森的宅院,然後一左一右分開,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拂曉的時候,整個村子的接到上都沾滿了人,人們都在議論昨晚的事情,無頭屍體站立的方向,更是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一會兒的功夫,鳳君邪帶着司宇、蘇墨和藍佑天也急匆匆趕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焦急的趙林等捕快,衆人紛紛讓道。
因爲案件重大,而且還有些奇怪,最主要的是發現的人是當朝邪王殿下的愛妻,晏城最大的官員範浩天聽聞此事不敢怠慢,在侍衛的保護下,火燒屁股的趕到了現場。
他仔細的打量着四周,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是第一次來這個荒廢了許久的殘村,這裡清靜怡人,街道旁楊柳輕輕,透着濃濃的鄉土氣息。圍觀的人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鎮定自若;而另一部分人卻非常的驚慌。”
只是,有些壓抑,這樣古樸的宅院,坐落在迷霧深山之中,再配上寒鴉事兒的悲鳴叫聲,鬼宅的氣氛非常濃烈。
“真是奇怪,怎麼會有不同的表情呢?”他掃了一眼周圍的羣衆,低聲呢喃自語。
“大人,有什麼奇怪的?”跟在他身後的捕快有些納悶,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紅衣性感的女子身上移開,不解的問,“不就是一起正常的兇殺案嗎?”
範浩天搖搖頭,將目光從圍觀的衆人身上掃過,低語道,“你看,一部分
“大人,屬下看這些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看來您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那捕快納悶的隨便一看,臉上頓時掛了不解。
趙林隨意的瞟他一眼,對他的懵懂無知很無奈。
這青年捕快剛從師門出來,分配到衙門不久,他平時穿着月牙白的長袍,儀表堂堂,劍眉星目,俊逸瀟灑,再加上勤快能幹,深得範浩天賞識。
不過數月時間,便坐上了捕頭的位置,和他平起平坐,這讓早已看慣了官場黑暗,卻依然爲百姓謀福祉的他,有些嫉妒他的好運氣。
然,這個男子出身名門,睿智精明,雖然沒有經驗,但只要好好調教,假以時日,必成國之棟樑,他不介意多給他上幾次課,讓他了解江湖之險惡、人心之毒辣。
仔細看完現場,範浩天對身邊的趙林點頭,“趙捕頭,你是邪王殿下推薦來的辦案能手,對這無頭屍體,你有什麼看法?”
“大人,屬下覺得,現在需要把村裡的百姓召集到地保家中,然後纔好向他們瞭解一些情況。”趙林當機立斷,直接將躲在人羣裡的地保揪出來,拉到跟前。
看着他直接幹練的樣子,墨瞳忍不住大笑,清脆中充滿豪爽的笑聲讓衆人紛紛再次將目光落在渾身上下透着野性和恣意的女子身上,對她的瀟灑大氣、傾城容顏,欽佩又驚豔。
“王妃爲何發笑?”趙林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也讓衆人明白她的身份,原來,這位嫵媚性感的人兒,就是大名鼎鼎的邪王妃,果然……明媚張揚、與衆不同。
“趙捕頭貌似忘記了,這無頭女屍是我發現的。”墨瞳嫵媚一笑,步步生蓮的走過來,在女屍跟前蹲下,目光深處透着淡漠至極的寒冷,“這女屍雙手佈滿老繭,肌膚粗糙沒有做過任何保養,身上穿的是普通麻布衣,應該是附近百姓。”
“地保,對於這無頭命案,你能否提供一些具體的情況?”趙林欽佩的點了點頭,範浩天已經在一旁拉了地保,爲了在邪王殿下跟前顯露下自己的能力,直截了當的道。
“範大人,人命有天,凡事皆回,有輪有道,無妄得歸,某些人該死,也就由不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地保微笑着點了點頭,慢條斯理的開口。
那悠然自得的模樣,彷彿對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
範浩天不禁有些生氣,眼下出了這麼大的命案,還是邪王殿下的愛妻發現的,這才朝中,可是驚天大案。
可這地保卻不緊不慢的說了這些不着編輯的佛門禪理,心中十分不悅,但爲了多瞭解一些情況,在邪王殿下跟前贏個好印象,還是不得不耐着性子聞到,“人命關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說的,好像跟你無關似得?”
地保還是不緊不慢的笑,慢條斯理的開口,“看來,範大人對我們這個閆家村是一無所知啊,雖然這裡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還臨着絲綢大州晏城,地處北國最南方。”
“可是,自古閆家村有閆家村的規矩,而且還是得到了外界的默許,外人是管不着這裡的事情的。範大人,您還是回去吧,我們會自己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地保說的話很輕柔,很慢,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一旁膽小的捕快,聽得心裡有些發毛。
範浩天聽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堂堂一個晏城的知府大人,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竟然會有這樣離奇的事情,說的還是這樣離譜的道理。
可,現在邪王殿下帶着幾個侍衛和王妃都在一旁,他也不好發作,只好耐着性子,再次開口,“有一個問題,本官不太明白,在查勘現場的時候,周圍有許多圍觀的百姓,可令人不解的是,他們當中,有一部分對無頭女屍十分驚慌害怕,甚至有些騷亂。可是另外一些百姓卻鎮定自若,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大人不愧是晏城一城之長,這麼細微的差別都能察覺出來。”地保的臉上帶了吃驚,“至於您說的這個問題,怎麼說呢,畢竟牽扯到閆家村許多難解之謎,小人看,還是讓閆家村的族長李叔給大人一個說法吧。”
這閆家村雖然處於隱秘的山坳之中,卻保存着許多緣故的族規之類的東西,範浩天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堂堂的地保,遇到重大事情,竟然還要請教老族長,實乃是奇事一樁。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叔被趙林請了過來,他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威嚴。
“範大人,這位就是我們的族長,人稱李叔,是我們閆家村這一片兒最年長,也是最有威望的人,您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向他請教。”撇了一眼無頭女屍,地保一點兒恐懼的意思都沒有,這讓墨瞳忍不住嘖嘖稱奇,跑到邪王殿下跟前,扯着他的耳朵一陣嘀咕。
還沒等範浩天開口,精神矍鑠的老者已經不耐煩的捋着鬍鬚,單刀直入的道,“範大人,整個事情老夫在路上都聽說了,按照老夫的看法,這事兒您還是不要管了,請回吧!”
範浩天頓時有些生氣,身邊老成持重的趙林也覺得這老者有些不講道理,忍不住插嘴,“老伯,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捕快的任務就是爲百姓排憂解難、主持正義。如今這閆家村出了這麼大的血案,我們知府衙門怎麼能不管呢?您就配合一下把。”
李叔佈滿皺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想了許久才艱難點頭,爲難道,“好吧,既然你們這麼堅持,那老夫就將這個閆家村的來歷講給你們聽,聽完之後,你們自然就不會再幹涉這裡的事情了。”
李叔看了看那無頭女屍,渾濁的眼珠閃爍了詭異神采,藍佑天嘴角帶了痞笑,漫不經心的晃悠着走到範浩天跟前,貼着他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範浩天瞭解點頭,偏頭對趙林吩咐了幾句,趙林驀然點頭,帶着幾名捕快上前將擁擠的百姓驅趕,順便命人將女屍擡到捕快圍起來的圈子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