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姑娘?”面前穿着捕快服飾,濃眉大眼的男子赫然是她當初在樑官鎮有過幾面之緣的樑官鎮捕頭趙林。
看到墨瞳在這裡,他臉上也佈滿了驚訝。
“趙捕頭,你們這是……”看到他身後的兩個捕快和一名戴着腳鐐手銬和夾板的犯人,墨瞳迅速斂去臉上震驚,換上優雅從容的微笑,“押解犯人,到何處去呀?”
“到距此不遠的晏城!”趙林招呼兩人將犯人押到破廟內,對墨瞳拱了拱手,“墨瞳姑娘……啊,不,如今該稱邪王妃了,您這是要到何處去?”
“什麼邪王妃啊,還叫我墨瞳就好!”墨瞳心裡一個咯噔,魔魅的大眼轉了轉,臉上便掛上優雅從容的媚笑,把玩着自己烏黑的長髮,從容而笑,“我喜歡快意恩仇、無拘無束的生活,邪王府那金絲籠,可不適合我。”
這,可是她拜師的最大原因,千金難買,是知音啊!
難得有人知道她心裡的想法,瞭解她瀟灑恣意的性格,她又怎麼能不開開心心、欣喜若狂的拜師呢?
多個師傅疼,出事兒有師傅兜着,也不是壞事,不是嗎?
“邪王妃說笑了,王爺對待王妃真心實意,如今更是擔憂的派人四處尋找,沒想到會在這裡巧遇王妃!”趙林看着兩名捕快將犯人押到角落坐下,這才轉身看着墨瞳,正色道,“王妃是不是誤會了王爺什麼,所以才負氣出走?”
女子嘛,有些時候都是喜歡無理取鬧的,就算面前的女子再怎麼大氣豪爽,到底也是女子,有一些女兒家的心思,也無可厚非!
只是,邪王到底做了什麼讓她無法接受的事兒,所以才讓她這麼無憂無慮,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子,負氣而走?
“趙捕頭,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墨瞳挑眉,笑得花枝亂顫,嫵媚風流得讓人筋骨酥軟,“負氣出走?他能做什麼事,能讓姐在乎?”
她不屑冷笑,負手而立的姿態帶着難掩的豪情和霸氣。
“王妃說笑了,邪王殿下之前風流成性、女人無數,如果王妃因爲這事兒生氣,離家出走,實在是不值得!”趙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幫鳳君邪說話的道,“現在,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王爺已經爲您送走了府中所有侍妾,您又何必因爲一點小事,和他鬧彆扭呢?”
“你們男人是一夥的,我纔不要聽你說話呢。”墨瞳冷冷哼了哼,跑出門去,“魅,魅,你在哪裡啊?有沒有找到野味?要不要我幫你啊?”
心裡卻在聽到鳳君邪送走所有侍妾時,飛速的跳動起來,活力四射的提醒着主人,它是多麼的有精神。
他,真的因爲她的出走,送走了所有的侍妾?
呀,不對,如今的邪王府,裡面的侍妾只有幾個默默無聞的女人罷了,他平時也不去看她們的,送走跟不送走,根本沒分別好嗎?
再說了,他送走的是侍妾,衛清兒可是衛國公主,粱夢穎是樑國公主,都是他的側妃,還是和親而來的,他怎麼可能送走?
尤其是,兩位公主都貌美如花、千嬌百媚,每個人身上有每個人的特質也優點,他那麼飢不擇食的男人,又怎麼捨得?
胡思亂想着,聽到冷魅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她連忙跑了過去,沒有留意到背後一閃而過的漆黑雙眸。
破廟中,趙林看着任長宇,有些奇怪,“任老前輩怎麼受了傷,還和王妃孤男寡女的在這破廟中?”
不會是邪王妃看上了這乾枯瘦老頭吧?
被自己的想法囧了囧,他額頭滑下三滴黑線,我滴神啊,他一定是被那男人同化了,這樣yy別人的事情,可要不得,要不得!
墨瞳那麼風流魔魅的人兒,要和人私奔也會找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就算她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乾枯瘦小、年逾六旬的老者吧?
“你似乎想多了吧?老夫和寶貝徒弟在一起,也算孤男寡女?”任長宇嘴角抽搐了半天才找回方向,嫌棄的看着他,“再說了,還有另外一人呢,難道趙捕頭沒發現?”
好整以暇的看着臉上浮現尷尬薄紅的男子,他捋着鬍鬚哈哈大笑,或許是因爲剛剛收了個讓自己很滿意的徒弟,他乾瘦的臉上帶着友好而親切的微笑。
“什麼?邪王妃是任前輩的愛徒?”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真相,趙林有點兒接受不了的驚呼,“這也太……”
“太怎麼樣?”女子清脆中帶着絲絲嫵媚的聲音傳來,墨瞳大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破廟門口,洋洋灑灑進來,張揚而自信。
趙林轉眸看她,只見女子絕色傾城的臉上掛着笑意,眉宇間英氣勃勃,野性逼人,神采飛揚中帶着從骨子裡偷出來的嫵媚和傲氣。
這是一個真正的殺手,渾身上下透着嫵媚風流,眉宇間的英氣卻讓人不敢逼視,她的僞裝,真的是天衣無縫。
“沒什麼,在下只是有些意外罷了。”輕咳了下緩解尷尬,趙林俊臉微紅,“王妃和任前輩,這是要去哪裡?”
“浪跡天涯,四海爲家罷了!”墨瞳風輕雲淡的擺了擺手,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線,四兩撥千斤的挑眉,“趙捕頭,你這是押犯人去哪裡?不會是雲都吧?”
國色天香的腦袋上浮現無數個問號,發到大地方的囚犯,不該是囚車、囚服必不可少,高手幾十個四面環繞,重重包圍送出去,以免被人滅口的嗎?
怎麼就三個人就把這人押到這荒山野地來了?不會是準備把這人挖坑埋了,然後回去交差吧?
“當然不是!”趙林長聲而笑,朗朗的聲音從震動的胸膛發出,帶着武林豪俠的爽快,“王妃想多了,此人乃是貪污王法的縣令,被御史大人查了出來,判充軍三千里,我們這是要將他送往冀州服役!”
“冀州?”聞言,墨瞳魔魅大眼眯成了一條線,一抹詫異和懷疑一閃而過,低聲呢喃道,“冀州不是出現民變?那個叫什麼龍什麼玩意的大將軍,已經領兵去了冀州,把他充軍冀州,不是送他去死嗎?”
“王妃猜對了,王爺就是要送他去死!”回頭看了看那低垂着腦袋的囚犯,趙林眼底閃過一抹恨意,如果不是他捕快的身份在這裡,他早就把這個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了。
好在御史大人受命於邪王殿下,將他所犯的罪一樁樁一件件都查了個底朝天,快馬將摺子送往雲都,不到數日便批了下來。
充軍三千里,原先被成爲南國,後來併入北國的冀州稱最偏僻貧瘠的幷州,爲的就是讓這貪贓枉法的人渣,看看最底層的人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搜刮的紅白之物,隨隨便便一點就足夠普通的四口之家,數年吃喝不愁,看他能不能有點兒自覺。
如果再不行,戰亂髮生,他這麼養尊處優的人,一定會被弄得死死的,也算爲國家清了這麼個食君之祿卻不辦事兒的蛀蟲。
“王爺?”他壓低的聲音沒有瞞過墨瞳,她眼睛眯得更細,看了看將乾柴抱進來,已經準備生火的冷魅,將聲音壓得更低,“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因爲什麼事,得罪了北國邪帝,所以被他用腹黑的手段,把過去全扒了出來,然後落得如此下場?”
大快人心啊臥槽!
鳳君邪,你這個腹黑男人,總算做了點兒正事,老孃還以爲你之前只會偷雞摸狗、風流快活呢,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嘛!
算姐看走了眼,輸給你一回。
“王妃不知道?”趙林有些詫異,聲音壓得更低,“聽御史大人說,縣令大人原先是因爲冒犯了什麼不該冒犯的人,所以被邪王殿下下令嚴查,接過就把他的過往全翻了出來,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邪王殿下真是明察秋毫……”
“是啊!”嫵媚的微笑了下,墨瞳轉過身去,將打火石遞給在身上亂摸的冷魅,心中忍不住腹謗:明察秋毫個毛球,鳳君邪他丫的就是公報私仇。
說來說去都是因爲這縣官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對她有了那方面的想法,她曾經無意在他耳邊聒噪了幾次,嘮叨了幾次,嘀咕了幾次罷了。
邪王的女人,是什麼男人都能看的嗎?
邪王的王妃,是什麼男人都能肖想的嗎?
這縣官的下場和之前被他挖去雙眼的人相比,已經是在天堂上了好嗎?
估計是因爲他是朝廷的人,雖然是個芝麻大的七品小縣令,但好歹拿的是國家發的工資,吃的是皇糧,他再怎麼囂張跋扈,也不能把他直接給捏死吧?
不過,邪王更不是囂張跋扈的人,估計早就關照了趙林,對這人渣多“關照”了,不然那囚犯滿身的泥濘傷疤,又從何而來?
目光滴溜溜掃過蜷縮成一團,渾身瑟瑟發抖的囚犯,原先樑官鎮上對自己吆五喝六的縣令大人,她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這人渣,她動都沒興趣,太降低格調了。
不過,她總算明白,邪王爲什麼要在年關的時候把這貨給辦了,天冷,玩不死他,路上的冷風,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小姐,你在想什麼?”聽到她的冷笑,冷魅轉過身,正好看到她似笑非笑中帶着“奸詐”的嘴角,頓時驚秫了。
她不會是在想,怎麼玩那個囚犯吧?
一直這樣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啊!
“啊,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死王爺有些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嘿嘿,嘿嘿……”掩飾似得搖頭,到最後卻只剩下乾笑。
見她不想多說,冷魅也不多問,笑了笑將柴燃起,從包裹裡取出乾糧,分別遞給墨瞳和任長宇,自己在一旁破舊的蒲團上坐下,盯着跳躍的火苗,沉默不語。
任長宇看着墨瞳八面玲瓏應付趙林的樣子,眼底流露出得意和欣慰,這樣資質上等的女子是他的徒兒,他生平絕技有了傳人,將來就算是死,也不怕不好意思見九泉之下的師傅、師祖了!
外面蕭瑟的寒風吹得破廟的門晃悠悠響個不停,趙林令另外兩名捕快將水火棍在後面支起,一行人這纔在稻草上,靠着火堆,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