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莊重服過幾劑中藥之後,內傷已經感覺好了不少。
至於斷骨的外傷,在他這裡完全違背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規律,從剿滅越南幫到現在,不過才個區區四天時間,莊重的斷骨已經不影響他日常行動了。其實早在那天追擊傑克的時候,莊重就已經證明了自己超強的恢復能力。
靈氣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對於身體的作用不啻於人參靈芝。
傷好以後,莊重決定去周冰那裡看看,這次的烽火龍城計劃,莊重可是一點都沒有跟周冰說,也不知道國安那邊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將莊重直接開除。
來到周冰的咖啡店之後,卻見周冰正在忙碌。
其他的服務員將莊重來到,一個個嬉笑着,主動搶過了周冰手中的活計,將周冰推到了莊重的身邊。
那神色,好像巴不得莊重趕緊將周冰拿下。
莊重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兩人就近在一張餐桌前坐下。
“想喝點什麼?”莊重問周冰道。
周冰冷冷看莊重一眼,道:“這裡不提供免費咖啡。”
“我請。”莊重道。
“隨便。”
面對周冰的隨便,莊重無奈的隨手點了兩杯咖啡,等咖啡上桌之後,莊重才攪拌着湯匙道:“上面什麼反應?”
“你還在乎這個?”周冰噎了莊重一句。
莊重尷尬的一笑,道:“怎麼會不在乎呢?我是一個心懷祖國的人。不論我身在何方,祖國始終是生我養我的地方。狐死尚且首丘,我作爲一個新時代的四有青年,怎麼能夠忘祖呢?”
“……”周冰發現莊重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似乎他每一次受傷之後都會讓臉皮變厚幾分。
“上面很生氣,對你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提出了嚴厲批評,鄧局甚至還拍了桌子。”周冰嘆口氣,輕輕道。
莊重聽了,卻是不屑的撇撇嘴,接着笑了。因爲他能想象到鄧建軍拍桌子的模樣。那老小子當初招納莊重的時候,就差點沒被莊重氣死。要不是有陳劍在旁邊攔着,說不定就把莊重給斃了。
見莊重還笑得出來,周冰不由愣了下。上面說的果然沒錯,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二皮臉、滾刀肉,油鹽不進水火不侵。尹藍藍說的那個詞語更加貼切,無賴,活脫脫一個無賴!
想到一向精明能幹的尹藍藍都被莊重逼得發狂,說出這種話來,周冰忽然覺得自己目前這情況已經算好的了。
“鄧老頭這麼生氣,是不是準備開除我?”莊重既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問道。
他可被鄧老頭算計着幹了不少事情了,那個什麼鬼哈迪斯計劃莊重可是沒有一點興趣幹下去。香江的幾次打拳都是九死一生,按照鄧老頭所說,莊重不僅要在國內打,將來還得去東洋打。
放在以前莊重也許還自信滿滿,覺得這個世界上就自己這麼一個天才,老天爺都捨不得讓自己死。但是這次見識了阮哲的厲害之後,莊重已然變得謹小慎微起來。這世界上總是隱藏着一批不出世的天才,說不定哪天就遇見了。
要是莊重再遇見一個暗勁三重的高手,莊重是絕對打不過的。在跟阮哲的數次交手中,莊重從沒走過五招以上,每次都被阮哲打成重傷。
所以莊重巴不得自己被開除,永遠不用理會那勞什子國術揚威的計劃。
似乎知道莊重的想法,周冰微微一笑,道:“恭喜你。”
莊重一聽,只覺心跳的砰砰響,差點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可是接下來周冰的話,卻如一盆冷水潑在頭上,讓莊重頓時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上面經過研究決定,對你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進行嚴厲處罰,以儆效尤。從今天開始,你的工資將暫停發放,什麼時候恢復需要視你的後續行爲而定。”
“……”莊重瞬間有種想哭的感覺。
不僅沒被開除,連工資都停了。雖然只有幾千塊錢,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好歹是個事業編制。現在不但要出生入死,還得自己掏錢。英雄流血又流淚,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作爲同事我表示同情,如果你實在週轉不開的話,可以來我這個咖啡店打工。日薪80美金,每天工作十個小時,兩頓工作餐,節假日另有獎金。”周冰叉着手,認真對莊重道。
“謝謝,謝謝,你真是一個好人,我沒有看錯你。”莊重感激的熱淚直流。“不過你能不能先把這兩杯咖啡的錢結了?”
“……”周冰瞬間就不想跟莊重說話了。
半晌,莊重氣憤的發現周冰的同情根本就是貓哭耗子,因爲她聽了自己的話竟然動都不動,絲毫沒有主動結賬的意思。
這個小氣的女人!
莊重十分憤慨,從口袋裡摸出兩美元甩在桌上:“找錢!25美分,一個子都不能少!”
面對這種摳門的女人,莊重寧肯便宜門口的那個流浪漢,也不肯便宜這個女人。所以堅持要那25美分。
當週冰拿着25美分走過來後,莊重鄙夷的看周冰一眼,然後昂然走到咖啡店門口,在周冰的注視下,將25美分丟進了流浪漢的碗裡。
流浪漢喃喃道一聲:“謝謝”,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了。
只見莊重蹲下身,在他碗裡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個十美分的硬幣,揣進了自己口袋,嘴裡還嘟囔着:“onlygiveyoufifteen。”
這中式英語讓流浪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憤怒的罵了一聲“碧池”,而莊重則毫不客氣的迴應一句“小婊砸”,回身進了咖啡店。
“這些人太不知道感恩了,十五美分都嫌少,還罵我碧池。你看我像一個碧池嗎?”莊重指着自己鼻子,氣呼呼問周冰。
周冰扭過頭,決定不理莊重。沒錯,他不是碧池,他是賤人。
“對了,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莊重忽然問道。
周冰這才轉回頭來,有些抱歉的道:“我查過了,當初是有這麼一個公證機構。但是卻在十五年前關閉了,那些資料也不知道被轉移到了哪裡。”
“那當初幫助出具這份證明的工作人員,查到沒?”莊重失望的問道。
“查到了,叫做Jessica,不過她的個人信息並不完整,所以在追查她的下落的時候沒能查到,只查到了她五年前登記的住址。我曾經去看過,那個住址已經換了主人,而Jessica現在去了哪裡,新主人也不清楚。”
“怎麼會這樣?”莊重眉頭皺起,道。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順利,不是出現這種紕漏就是出現那種亂子,所謂好事多磨,也不能如此的多災多難吧?
“抱歉。”似乎理解莊重的心情,周冰輕輕說一句。
“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了。謝謝。”莊重搖搖頭,說。“也許是我命該如此,早在二十年前就失去的東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怨不得誰。”
“別灰心,總會找到的。我再託人查一下,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周冰道。
莊重再次謝過莊重,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在離開咖啡店的時候,莊重忽然轉頭,道:“那個Jessica五年前的住址在哪?我想去看看。”
周冰點點頭,撕下一張紙將地址寫下來,遞給了莊重。
莊重一看,卻是正在舊金山。於是隨手攔了一輛車,將地址遞給司機,讓司機驅車前往那個地方。
地方有些遠,當車子停在一個種滿了梧桐樹的地方後,莊重付錢下車。
在夏日的陽光下,梧桐樹招展着發出嘩嘩聲音,一棟棟紅色屋頂的小房子就矗立在樹的旁邊,每一家都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孩童跟寵物狗在花園的草坪上嬉笑玩鬧着。
走到Jessica原來住址,這裡大門緊鎖,看樣子現任主人已經去上班了。門外是種着一叢鳶尾花,紫色的花朵開放的濃郁,散發着淡淡的芳香,看這些花的面積應該有些年頭了,不然不會長成這麼一大片。應該是前任屋主所種。
莊重在房子前站立片刻,靜靜觀察了一會,有好事鄰居看到,還以爲莊重在找這家的主人,於是告訴莊重主人去上班了,邀請莊重進來喝杯水。
莊重用手勢跟簡單的英語謝絕,然後從懷中摸出了三枚道德母錢。
既然正常渠道無法獲取,那麼就靠其他手段來試試了。
這裡曾經是Jessica居住過的地方,鳶尾花也是她種植下的。風水地氣之中已然刻下了她的烙印,只要她還在這個城市生活,道德母錢就能給出一定的線索。
輕輕將道德母錢拋起,三枚制錢在空中連續翻滾,劃出漂亮的弧線,最終落在莊重手心。
而呈現在莊重眼前的,卻是一出火地晉卦。
卦辭曰:鋤地鋤去苗裡草,誰想財帛將人找,謀望求財皆如意,這個運氣也算好。
卦辭解釋是:進退兩難,不敢強辯,撥雲見日,該你出現。
莊重看着這個卦象,陷入沉思。
這個卦象很符合莊重目前的情況。進退兩難,不敢強辯。莊重現在的確已經進退兩難,一直找不到關於自己身世的線索,卻是真的進不得,也退不得。雖然他嘴上說的輕鬆,說不在乎、無所謂,但是真的就這麼走了,恐怕心裡也會覺得遺憾。但是若追查下去,線索又這麼斷了。卻是如何是好?
“撥雲見日,該你出現。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無須尋找,這個傑西卡會自己出現?”莊重搖搖頭,有點想不明白。
卦象這種東西未必及時應驗,真的如卦象所說的話,那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找到那個叫做傑西卡的女人了。
無奈之下,莊重只能先返回洪門,把史密斯這件事情解決再說。
或許搭上史密斯這條線之後,史密斯能夠藉助FBI的力量幫助莊重找到一點線索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