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尤奎手中的匣子,眼中帶着絲絲懷疑。
金不換可是洪門的信物,歷代都被龍頭所保管。傳言自司徒美堂跟華夏方面交好之後,金不換就被他帶着去了華夏。但是實際上金不換確實曾經被司徒美堂帶去華夏一段時間,但是在他解任的時候,又給了下一任龍頭。
也就是說,現在金不換應該在陳中洛的手裡,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
難道雷豹真的拿到了金不換?
衆人屏息凝神,看着尤奎一步步邁進會場,而尤奎嘴角帶着一絲得意,待他走到雷豹身邊後,微微躬身將手中的匣子交給了雷豹。
“自古以來,我洪門都將金不換視爲至寶之物,無論如何都不能遺失,凡是將其遺失者,都是大罪。陳龍頭,你說是不是?”尤奎看着陳中洛,問道。
“沒錯。”陳中洛點點頭,似乎完全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那就好。我再問一句,倘若有人找回了被遺失的金不換,是不是就是有大功於洪門?”
“自然。”陳中洛還是點頭承認。
“陳龍頭果然是痛快人!那麼我就想問一句了,本該保存在陳龍頭手裡的金不換,如今在何方?”
“在它該在的地方,等到下任龍頭接任,我自然會傳與他。”
“哈哈哈哈……陳龍頭你這話就未免讓人多心了。既然你拿不出金不換,那我替你拿出來可好?”尤奎哈哈大笑,道。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譁然。原來尤奎捧上來的真的是金不換!
如此說來,雷豹卻是已經天時地利全都佔據了,就連人和,在這麼多槍手的威脅下,雷豹也能輕鬆收穫!
形勢卻是對陳中洛完全不利起來。
有心傾向陳中洛的人,此時不禁擔憂的看向陳中洛。
可是陳中洛卻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樣,就那麼看着尤奎跟雷豹,輕輕問:“然後呢?”
然後呢?這話傳進尤奎跟雷豹的耳朵裡,瞬間讓兩人嘴角一抽。媽蛋,現在的情勢你難道看不明白嗎?還然後呢,然後你就老實交出龍頭位置啊!
雷豹咧開嘴,冷冷一笑,道:“陳中洛,這時候了你還在裝傻?老實交出龍頭位子,我看在多年兄弟份上,留你一條小命。不過你還是得給我從哪來回哪裡去。否則的話,別怪我無情!”
從哪來回哪去,卻是要讓陳中洛回一號飛艇那暗無天日的監獄裡了。相當於變相的囚禁陳中洛。
“呵呵,雷豹。你怎麼就一定認爲自己會贏呢?既然你說你已經拿到了金不換,敢不敢打開盒子讓諸位兄弟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陳中洛道。
雷豹眼神一凜,隨即手一揮:“這個不消你說,我也要做的。尤奎,拿出金不換給大家看看!”
尤奎應着,將雷豹手裡的盒子打開,然後取出了一本冊子。
冊子十分的陳舊,甚至都有一些蟲眼了。但是所有人看見這冊子,都是神情一震,臉上現出一抹肅穆的神色。
沒錯,單從外表上看,確實就是洪門金不換。
尤奎隨後將冊子打開,只見上面用繁體字寫着一衆名字,無不是洪門歷代先輩的名字。而在冊子的末頁,蓋着一個大大的印章,卻是“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這幾個字。
衆人一看見這印章,頓時驚訝起來。因爲真正的金不換上確實就是蓋着這麼一個印章。
雷豹將衆人表情收在眼中,得意的問陳中洛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遺失洪門至寶這一個罪名,就足夠拿下你龍頭之位了!”
陳中洛聽到雷豹的質問,卻是沒有回答,反而悠悠講起了故事:“關於這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我想大家可能只是依稀知道其來歷吧。今天趁着大家都有空,我就跟大家詳細講講這東西是怎麼得來的吧。”
“當年洪門先祖鄭克爽兵敗臺灣,被施琅大軍攻克。鄭祖爲了保住洪門衆兄弟的性命,同時爲洪門留下血脈,便將金臺山的一切案卷文件、花名冊、印信之類,裝在一隻鐵箱裡密密封好,拋入金臺山下的海里去了,之後鄭祖拔劍自刎而死,施琅卻是沒能獲得一點有用信息,遍尋洪門弟子無果。而鄭祖拋下的那隻鐵箱沉在海里,給海浪衝擊,漸漸地竟衝到了福建海底。”
“這福建海邊,有一個漁家,叫做陳壽亭,早鰥,只有一個兒子,名叫兆官,父子兩人相依爲命。這陳壽亭練就了絕好水性,能夠在水中生活幾個晝夜,所以他除掉打魚之外,還能夠到海底去採寶。一天,正是五月時節,陳壽亭下海採寶,忽然就發現了鄭祖拋下的這隻鐵箱。”
“但是鐵箱封得緊緊的,陳壽亭猜想裡面許是藏着金銀珠寶,於是死命將其拖上岸。可憐他足足拖了一日,才把這隻鐵箱拖上了岸。拖到家裡,和兒子兆官偷偷地用鐵錘把鐵箱起了開來。只見裡面放着許多書冊,還有一塊玉印,陳壽亭大失所望。後來,陳壽亭死後。陳兆官因爲家境貧困,便把這顆玉印賣給了鄰人,得來五兩銀子,同時把那些書冊胡亂擱在水缸旁邊的破桌上。只等有收字紙的人來時,他要把這些書冊送給他拿去燒化。”
說到這裡,陳中洛頓了下,然後笑了起來。
“也是湊巧,老天爺不絕我洪門。道光二十五年,雲南大理府有一個洪門的重要份子,名叫郭永泰,是做藥材生意的。他心懷大志,借販賣藥材爲名,專門聯絡洪門中的重要份子。這年四月初,他往福建販賣藥材,到福建,已是端陽節了。郭永泰正好路過陳兆官家。因爲他在路上走得吃力,天氣又熱。便在陳兆官家歇腳。郭永泰走得口渴,向兆官要些水喝,兆官便給他一個木瓢,叫郭永泰自己到水缸裡去取,郭永泰走到水缸旁邊時,便發現了那本“金臺山實錄”,上面還蓋着“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
“郭永泰是知道鄭成功開金臺山的,他馬上把那本書取過來看。連水也不喝了,便跑出去問兆官關於這本書的來歷,兆官講給他聽了。郭永泰知道這是一本極有代價的書冊,便掏出十兩銀子向兆官買了,又問這顆印在什麼地方?兆官便告訴他賣給了鄰人,郭永泰請兆官領他去看看。兆官拿了他十兩銀子,自然答應。於是郭永泰又花十兩銀子買回了那顆“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那家主人賺了五兩銀子,自然歡天喜地。於是“金臺山實錄”和“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才落在郭永泰的手裡。”
“之後,道光二十八年,郭永泰在四川開盡忠山。一切香規禮節,發出證書,都是照“金臺山實錄”上做的。而且在證書上蓋了那顆玉印,流傳直到現在。這便是洪門金不換的由來。”
終於,陳中洛結束了冗長的絮叨,把金不換的來歷詳細講述了一遍。
這個故事大家其實多少都有耳聞,但是沒有如此的詳細。能夠知道詳細情節,也算是不錯。就連尤奎跟雷豹,也沒打斷陳中洛,任由他講述完畢。
直到陳中洛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雷豹才滿臉不屑的冷笑一聲,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是爲了給下一任龍頭普及一下必要知識嗎?那我就謝謝你如此費心了。”
雷豹所說的下一任龍頭,自然就是指的他自己了。
陳中洛卻是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想告訴大家。金不換的真僞不在花名冊的材質,不在花名冊的人名,而是在上面的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
“什麼?”雷豹一聽,頓時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臉上露出一抹驚疑。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見陳中洛忽然從身上摸出一個玉印,隨手那麼一扔,就扔給了雷豹。
“這是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你敢比對下上面的印章真僞嗎?”
雷豹順手接過,略一遲疑,接着從尤奎手裡拿過金不換,將平延郡王招討大將軍印放在末頁的印章上一比對,卻見末頁上的印章足足大了一圈。
卻是假的印章!
嘩啦,洪門衆弟子頓時嚷嚷起來。
“原來弄了個假的在騙我們!差點就上當了!”
“就是,雷豹爲了上位真是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啊。” Wшw▲ттκan▲¢ ○
面對聲聲指責,雷豹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同時心中瞭然,自己明顯被弗萊格坑了。弗萊格給自己提供的信息根本就是陳中洛故意交待的假信息!
“其實,真正的金不換在這裡。”陳中洛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布包後,露出了裡面的花名冊。
這本名冊比雷豹那一本更加的古樸,也許單看任何一本都無法鑑別真僞。但是兩本放在一起,一下就一目瞭然了。
“你……”雷豹指着陳中洛,知道自己徹底被陳中洛給算計了。
不過還好,這五十個槍手足夠讓他拿到想要拿到的東西!
自古篡位之人就沒有兵不血刃而成功的,流必要的血,才能震懾住所有人!
“很高興你幫我把這兩樣東西都帶來了,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至於你,抱歉,還是一樣的結局。來,把陳中洛幾人給我拿下!誰敢反抗,格殺勿論!”雷豹氣勢洶洶的發佈了指令,卻是撕破了臉面,不顧忌“名正言順”這四個字了,直接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