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吃完飯之後,太陽已經下沉,天邊被渲染成一片昏黃,獨孤木幽站在窗前向着遠處眺望:“要是現在去暗夜森林的話,大約是半天的路程,等我們到了暗夜森林,應該差不多是早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把,所以我們現在去時間剛剛好。”
“呵呵,你知不知道暗夜森林爲什麼被稱作暗夜森林?”天傲流雲輕笑,既沒有肯定獨孤木幽的話,也沒有否定。
獨孤木幽有些困惑,:“爲什麼?”心中隱約想到,難不成是因爲沒有白天,所以才被稱之爲暗夜?
“傳說暗夜森林受到了詛咒,永遠沒有辦法見到天日,每天每夜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才被稱爲暗夜森林。我們不管什麼時候去那裡,那裡永遠都是一片黑暗,不過雖然說如此,暗夜森林當中倒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那是怎樣?”獨孤木幽下意識問道。
天傲流雲解釋道:“暗夜森林當中生長着許多奇珍異寶,時常會有散發着光芒的植物出現,加上人來的時候會帶着燈具,所以也不算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是見不到天日,人在那裡會非常的不習慣。”
獨孤木幽恍然:“那麼這樣看來,還是先休息休息,養精蓄銳之後再去暗夜森林也不遲。”
兩個人便在酒樓住了下來,上樓的剎那,獨孤木幽覺察到一抹視線從自己身上一閃而過。
第二天清晨,天邊微微泛白,獨孤木幽便起牀梳洗了一番,坐在樓下等着天傲流雲,沒過多久,天傲流雲便睡眼惺忪的下來,小二見狀從後院把獨孤木幽和天傲流雲放在那的馬匹牽了上來。
獨孤木幽換上了暗藍色的長衫,特意高高挽起來的男式髮髻,看上去英姿颯爽,面容柔和俊俏,而肩膀上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乖巧的坐在上面,天傲流雲揉了揉眼睛,翻身跳上馬,大咧咧道:“獨孤木,我怎麼覺得你長的有點像女人呢?細皮嫩肉的。”
“哈?”獨孤木幽詫異,連忙否認:“胡說什麼呢,你自己不也長的細皮嫩肉嗎?”心中有些驚慌,不會被他看出來什麼了吧?
“哦。是嗎?我確實皮膚挺好的,哈哈。”天傲流雲摸摸自己的臉大哈哈大笑起來,一臉自我陶醉,獨孤木幽這才鬆了一口氣,只當他隨口說說而已,但還是下意識朝自己胸看了過去,應該沒有問題吧。
血狐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天傲流雲嘲諷道:“切,比起本狐仙大人幻化成人形的樣子還差的遠了。”
眼看着兩個少年騎上馬走了,掌櫃的站在門口眺望着,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一轉身,一個高約兩米的穿着粗布衫的男子站在身後,掌櫃的不由後退一步,驚嚇不已。男子黑漆漆閃爍着精光的眸子直視着掌櫃的,低聲道:“跟我過來。”
正式進入了洪烈秘境,兩個人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路上是茫茫草原,偶爾幾株半人高的灌木叢,四處佈滿五顏六色的野花,此時太陽正在頭頂,大地炎熱萬分,所有的生物幾乎都耷拉着腦袋蔫蔫的。
忽然一陣帶着清涼的風撲面而來,血狐踮起腳尖指着前方道:“那裡有條小河!”聲音當中滿是驚喜,獨孤木幽聽到這話不由朝着那個方向看去,罕見的看到一棵古老滄桑的大樹,茂密的綠森森的大樹之下,一條彎曲蔚藍的小河在草從當中蜿蜒着,陽光撒在河面上,河面上波光粼粼。
獨孤木幽心中不禁也有些驚喜,沒想到會有小河出現在這裡,於是從馬上翻身下來說道:“休息會吧。”伸出手遮擋陽光朝着遠處望去,即便是她,天傲流雲還有血狐都是火系,但是身下的馬卻只是普通的馬。強行頂着這樣大的太陽上路,只怕馬會虛脫,到時候自己只有走着去或者使用靈氣,在危險不明的情況下浪費靈氣這件事情是非常愚蠢的。
天傲流雲瞭然的點頭應聲道:“好的,這天氣太熱了。”說着翻身下馬,站在馬的一旁輕輕拍着馬背。兩個人來到大樹跟前把馬繩子栓到樹枝上之後坐在地上休息。突然,起風了。風呼呼的吹着帶着絲絲河水的清涼,掀動着河水錶面,顯得金光閃閃。
血狐按捺不住,‘噗通’一聲跳進了水中,歡快的游泳起來,在冰涼的河水當中,頭頂上的大太陽也顯得不那麼毒辣了。獨孤木幽來到小河邊,把手放進河中撥拉了兩下,感受着愜意的涼意。
‘噗通!’又是一聲巨響,濺起晶瑩剔透的水花,獨孤木幽詫異的轉過頭去,天傲流雲已經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條短褲,此時正齜着雪白的牙齒衝着獨孤木幽笑:“獨孤木,快點下來,這河水應該是雪山消融流下來的,很清涼的!”
“厄,我就不用了。”獨孤木幽轉過臉去,不禁覺得有些尷尬,天傲流雲皮膚細膩雪白,臉上雖然帶着些稚嫩之氣,但是身材卻非常好,健壯但是卻不誇張的肌肉,寬厚的胸膛,配上那副爽朗的微笑,確實有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天傲流雲哈哈大笑戲虐道:“難不成你在害羞嗎?你又不是女的,怕什麼啊?快點下來吧!”說着就要上去抓獨孤木幽,沒走幾步忽然感覺到後面有人踹他的屁股,一個沒留神一下子撲在河水當中,咕嚕咕嚕嚥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氣憤的抹了一把臉,轉過身去。
但是轉過去的一瞬間不由愣住,面前一個穿着紅色衣裳的俊秀男子,此時半個身子浸在水中,紅色長衫已經完全溼透了,幾乎緊緊貼着肌膚,能夠看到身材的輪廓,而男子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縫着,帶着一絲威脅的氣味。天傲流雲不自覺吞嚥了下喉嘍,半晌才神情怪異的開口道:“血狐?”
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穿着和血狐皮毛顏色相同的紅色長衫之外,和剛纔那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幾乎完全不一樣,沒想到竟然能幻化成人形,是上古神獸?還是高等契約魔獸?天傲流雲心中有些疑惑。
血狐自豪的點點頭,隨即換上一副警告的語氣道:“她可是尊主的……”血狐話還沒有說話,被突如其來的樹枝驚了一下,樹枝直直的插在河邊露出的岩石之上,擡眼看見的獨孤木幽若無其事的表情,暗叫好險,差點被殺了!
天傲流雲臉色變了變:“什麼尊主?誰是尊主的什麼?血狐你逗我嗎?”說着用手掬起一捧水朝着血狐潑了過去,剛纔被血狐一腳踹在水中的憤怒之火有重新燃燒起來,而血狐的被冰冷的水潑了一臉,頓時也不甘示弱起來,兩個人對潑水,玩起了潑水大作戰。獨孤木幽坐在河邊脣角帶着笑意。
“那個,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一個憔悴滄桑的聲音忽然在河水的對面響起來,順着聲音望過去,一個衣衫襤褸蒼老拄着跟木棍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此時顫巍巍的站在河的對岸。黑黢黢的臉龐好像很久沒有洗,隱約能夠看到幾道上兩隻眼睛沒有一絲光彩,面前的人死氣沉沉。
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個人看着眼下流淌着的冰涼的河水,便費力的蹲下右手放下手中的木棍,用黑乎乎的手輕輕的捧起河水喝了兩口,接着重新直立起身子來,一陣風徐徐吹過,那人的右腿的褲腿隨着風飄動起來。
獨孤木幽這才發現,這個步履蹣跚的人失去了一條腿,難怪用木棍作爲手杖了。破舊的衣裳上面沾染這黃綠色的或許是草汁樣的東西,還有一些黑漆漆泥巴印子,而更多的則是猩紅,應該是那個人的血跡。
血狐和天傲流雲停止住打鬧,從河中上去,運用靈氣驅動焰火,片刻身上的衣服便乾透了,而天傲流雲隨即穿上衣服。獨孤木幽從儲物戒指拿出一塊麪包,遠遠的扔了過去,那個人看到麪包就像是一頭餓狼,立刻接住三五口便吞了下去。
看樣子似乎是餓了很久,獨孤木幽想了想,隨即再次掏出三塊麪包遠遠的扔到了對岸,對面的人吃到第二個的時候終於不在吞食,而是慢慢的一口一口吃下去,吃完了三塊麪包,那個人伏在河面上咕嘟咕嘟的喝起了水,這才感受到一絲飽意。
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道謝,便擡起眼對着獨孤木幽道:“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他對面前這個明顯要小他很多歲的少年稱呼爲閣下,閣下這個稱呼對於靈淵大陸來說是帶有尊重的意味,此時得到食物的他,對面前的少年非常的感激。
獨孤木幽脣角微微上揚:“老人家客氣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若是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面前的那個人倒也不像他的長相那樣恐怖吧。獨孤木幽暗暗以爲。
“閣下真是心底善良,老朽能夠遇到你也算是命不該絕。”那個人看上去有些感動,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眸當中隱約有晶瑩閃爍。想起自己的遭遇,只覺得自己能夠活着出來已經是萬幸,走了這麼遠,靈氣早就消耗的一乾二淨。
雖說這草原生物不少,但是自己連抓一隻田鼠填飽肚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原本以爲自己即將要餓死了,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便抱着試一試的心理,從地上爬起來向他們尋求幫助。
他這樣做也算是卯足的力氣和風險,在這靈淵大陸,多得是弱肉強食,自己向他人求救換來的後果很可能是被置之不理,也很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能夠得到施捨的機會極少,但是他還是這樣做了,幸好遇見的是好心的人,不然自己恐怕真的要葬身在這裡了。
“老人家,你是從哪裡來的?”天傲流雲開口問道,對面前老人的來歷有些好奇,隨手從儲物戒指當中取下一打麪包,遠遠的扔到河面的對岸,老人看着這些麪包,對天傲流雲感激的笑了笑,雖然現在自己是吃飽了,但是若是想要出去,僅僅肚子當中的這些食物是遠遠不夠的。
對於老人來說,他很樂意收下這些麪包,這些食物是他的必須品,所以聽到問話便毫不猶豫的開口回答道:“我是從暗夜森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