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洪萱萱的這個樣子,楊棟樑一下子就後悔了。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好端端的,提郭建軍那個人渣幹什麼啊?不知道萱萱一聽那人的名字就壓力山大啊?
嘿嘿嘿……瞧這事兒弄的!媽的自己這破嘴乾脆縫上得了……
“萱萱,這個,呃……你也別多想,世界上的事兒就是那麼回事,呃……老話不是說麼,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人一輩子哪兒有那麼一帆風順的?你得往開了想,你就算再怎麼膩歪,這事兒也改變不了不是?別把自己身體氣壞了,雖然他……嗯,雖然他不好,可你還有你媽媽,還有你大叔我,還有你郝佳嫂子,還有瑩瑩,還有……反正還有許多許多人都對你好,你這樣難過,我們也跟着你傷心啊,這個……啊,是吧……呵呵,你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了,看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現在社會多亂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咋辦?你是個懂道理明是非的孩子,大叔說的這些你應該都懂,呃……”
早就說過,楊棟樑不怎麼會勸人,尤其不知道怎麼安慰心情低落的女生,他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就想補救,安慰洪萱萱幾句,可是安慰半天,洪萱萱還是木呆呆地坐在那裡,也沒什麼反應,得,這下好了,楊棟樑更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拙嘴笨腮都快變成東北農村的棉褲腰了。
那麼……還是別說了。
反正也沒什麼效果。
就這麼想着,楊棟樑漸漸的也不說話了,就這麼一臉擔憂地看着洪萱萱,也不知道她在那裡低垂着腦袋在想什麼。
忽然,洪萱萱擡起頭。
看着楊棟樑叫了一句:“大叔。”
“嗯?”
“昨天晚上我小便的時候你……你是不是偷看來着?”
“我X!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不帶思維這麼跳躍的啊!”
一聽洪萱萱抽冷子冒出這句話來,楊棟樑差點直接瘋了,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她就把這事兒想起來了?還有……這事兒的確是有,可不是我偷看,明明就是你自己脫不下褲子蹲不住,然後在你強烈要求之下我才幫你一把的啊,現在你特麼好了,酒勁兒過去了,怎麼就倒打一耙說我偷看你?別亂說啊,老子這清清白白的名聲還要呢!
楊棟樑各種發窘,激動之下臉都有點憋紅了,支支吾吾地道:“萱萱你……你別亂說啊,沒這事兒!”
“有!”洪萱萱卻是很篤定地看着楊棟樑:“我還記得你脫我褲子來着,大叔……你想抵賴嗎?你想看了之後一抹嘴就不負責嗎?”
負責?
負個屁的責啊!怎麼說的好像我把你怎麼怎麼樣了似的呢?
太特麼冤枉人了啊!
楊棟樑也怒了,覺得自己受了潑天大的委屈,指着洪萱萱說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是我偷看你嗎?你想想你昨天都醉成什麼樣了?你連站都站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我偷看你?就你這樣一個小毛孩子沒胸沒屁股的有什麼好偷看的?明明是你自己想撒尿卻是脫不下褲子了才讓我給你幫忙的……”
話沒說完,洪萱萱就不幹了,直接打斷他的話:“死大叔臭大叔,你偷看人家,還說人家沒胸沒屁股……我,我跟你拼了!”
說着,洪萱萱竟是直接探過身體,舉起拳頭就往楊棟樑身上捶……
太暴力了,實在太暴力了,不帶這樣的啊,好心幫你你回頭還打我,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你這不是卸磨殺驢嗎?你這不是念完經打和尚嗎?喂喂喂……別打臉啊,打毀容了咋辦啊!
不過還好……洪萱萱一個小姑娘,又是病臥之中,實在沒有多大的力氣,那兩隻小粉拳砸在楊棟樑的身上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楊棟樑當然也不會真的跟她橫檔豎攔的,就是護住鼻樑眼睛之類比較脆弱的部位,一邊喊着冤,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遮遮擋擋。
“死大叔臭大叔,你偷看我噓噓,你流氓,我要告訴嫂子去,揭穿你,讓她知道你是個大色郎……”
“萱萱你不能這麼冤枉人啊,你這不是把良心夾在咯吱窩裡了嗎?啊啊啊啊……你去告吧,你看你嫂子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啊啊啊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別打我臉啊……”
“不滴不滴不滴,就打臉,就打臉……”
聽楊棟樑這麼一說,洪萱萱不但沒有任何收斂,反而是變本加厲的,還就專門朝着楊棟樑的臉上去了。
作爲一個年輕姑娘,有幾個手上沒幾根長指甲的?洪萱萱也是如此啊,那手指甲留的,又長又薄又鋒利,撓過來跟小刀子似的,沒幾下楊棟樑手上就被劃出了幾道小紅印子,楊棟樑吃痛,心想這臭丫頭跟我玩真的啊?就過去,一把抓住洪萱萱的手腕,而被他這麼一抓住,洪萱萱就好像被摁了電鈕一般,剛纔那種有些瘋魔的撓人動作,竟是瞬間就停止了。
時間,就好像定格了一樣。
病房裡,兩個人就保持着這麼抓着手腕的姿勢沒動,也沒人說話,只能隱約聽到兩個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
洪萱萱竟是毫無徵兆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無比悽慘地叫了一聲:“大叔……”
而隨着她的哭聲,兩串如同珍珠一般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萱萱……”楊棟樑輕輕的聲音叫了一聲。
看見洪萱萱這個樣子,楊棟樑的心瞬間就軟了。
這個丫頭,真是……太可憐了!
楊棟樑鬆開洪萱萱的手腕,洪萱萱瞬間撲到楊棟樑的懷裡,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個寸斷肝腸。
她的哭聲無比的委屈,無比的悽慘,同側心扉,楊棟樑聽着她的哭聲,覺得自己的鼻子也有點酸。
可這個時候,除了安慰安慰,說幾句寬心話,楊棟樑還能做什麼呢?
他拍着洪萱萱的後背,勸慰道:“好了好了,萱萱不哭,大叔在這兒呢,不哭,不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