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周哲憋了老大勁兒就只增加了三千美金。
這有個毛用?
在這種一次一萬的節奏之下,只加三千美金就像蹲廁所用盡全身力氣之後只出了一個強弩之末的虛恭,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甚至連浪費一張衛生紙的資格都沒有。
見他慫了,玄浩哲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舉起牌子:“八萬。”
“完了!”
聽到這個數,周哲直接閉眼了,看來今天,這個傑克遜用過的口琴就要這樣跟自己失之交臂了——八萬美金,沒有那麼多錢啊!
他已經沒有繼續往上叫價的能力了!
原本,周哲一直都是站着叫價的,而現在,他就像被人突然抽去了脊樑骨一般,頹然坐下,不理會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經盡力了,可結果,卻是不能如意。
錢啊!錢啊!錢啊!
爲什麼有錢的人那麼多?我x你妹的……
他真的很想直接一走了之,來個眼不見爲淨,可是這種衆目睽睽之下,剛剛輸掉競拍就走,也顯得太沒有風度了。
他深深的喘氣,看到他這個模樣,他的小女友又是擔心又是害怕,連忙貼着他的臉,溫柔的輕聲安慰,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見玄浩哲也站了起來,竟是很出人意料的,對着周哲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位先生,實在是抱歉了,我能看出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把口琴,可是我沒辦法將它割讓,因爲我也是邁克爾傑克遜的歌迷,作爲他的同胞,我也希望能夠收藏一些有關於他的紀念品,真的很抱歉……”
聽他這句話說完,有個胖胖的中年人看了看玄浩哲的相貌,終於有些沒忍住的問道:“這位先生,您是美國人?”
“不,我是韓國人!”玄浩哲微微的躬身,很有禮貌的樣子,可是他臉上的驕傲自豪卻是顯而易見,顯然,他很爲那個生他養他的國度而感到自豪。
“那……您怎麼說傑克遜是您的同胞呢?”那個中年人疑惑地問道。
畢竟這不是正規的拍賣會,所以在拍賣之中,互相有些交談也是允許的,而這個中年人問的事情,也是現場很多人心中想問的。
而聽到他的這句話,玄浩哲臉上竟是露出了一個很驚訝的表情,好像對這個中年人的無知感到極度的震驚:“哦,天哪,難道您不知道嗎?邁克爾傑克遜先生雖然是美國人,可他身體裡卻有着不可否認的,我們大韓民國的血統,他的曾祖母的家族,祖上就是我們大韓民國的同胞,他們向北走過西伯利亞,然後又跨過白令海峽纔到了美洲,也正是有了這樣的血統,邁克爾傑克遜才能擁有那樣出衆的音樂天賦,成爲世界人民的偶像……”
哇啦哇啦……玄浩哲一臉自豪與驕傲的侃侃而談,而他這一番話弄得在場所有人都驚了,我x,且不說傑克遜他曾祖母家裡到底是不是有着什麼棒子國的血統,可就算是有,到他這輩兒也是稀薄的快要沒有了吧,就這也能聯繫上?還什麼因爲有了你們棒子國的血統他纔有那樣的音樂天賦……我去,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敢說?
兩字兒——服了!
徹底的佩服了!
這是一個怎樣狹隘而自卑的國家才能把自己的國民洗腦洗成這樣的地步啊?
世界上所有好的,都是從我們國家出去的,無論是人還是物。
世界上所有其他地方的人,都在受着我們的恩惠。
我們的祖先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最強大的,我們曾經有着世界上最最廣袤的國土,有着最最強大的軍隊。無論華夏還是俄羅斯,當年都只不過是在我們鼻息之下苟延殘喘的附屬國而已,雖然現在僥倖翻了身,可他們還是不如我們,窮的連大蒜都吃不起……
真的,真不知道一個國土面積十萬平,人口只有五千萬的小特麼國家從哪兒來的這麼強大的自信……
可是……
這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通的,這裡不是辯論場,而是拍賣會,在這裡,金錢爲尊,拍賣槌下,哪怕這人是個皮膚黝黑滿嘴黃牙相貌粗鄙出口成髒連上廁所都不知道的沖水的非洲吃人族酋長,只要他能出的起錢,東西也只能賣給他……
這,就是拍賣會的規矩。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對玄浩哲的這套言論嗤之以鼻,可是呢,現在拍賣會還進行着呢,那把傑克遜用過的口琴就是人家剛剛叫了最高價八萬美金,如果沒有人出價更高,那麼,哪怕就是他大放厥詞說整個宇宙都是他們大韓民國的,這把口琴也是歸他所有了。
主持人在臺上喊道:“還有更高出價的嗎?八萬美元一次!”
“還有更高出價的人嗎?八萬美元兩次!”
“還有更高的嗎?八萬美元三……”
……
“完了!”周哲真的真的真的……心疼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聲音慢慢悠悠地響了起來,同時一個標號爲71的牌子舉了起來:“八萬零一百美元!”
一聽這聲音,周哲身上竟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我擦,這誰啊?聽着咋那麼熟悉呢?
還能是誰?
楊棟樑唄!
也不知道抽什麼瘋了,之前一直都沒什麼動作的楊棟樑現在終於動了,舉牌叫價,雖然只是加了區區一百美元,卻已經超出了玄浩哲的出價。
“嘿,牛逼!”周哲一看出價的人是楊棟樑,竟是一把甩開在他身邊安慰着的小女朋友,對着楊棟樑的方向狠狠攥了攥拳頭,好像在給他加油鼓勁兒似的——媽比的,加油,幹了那個該死的棒子,就算我拿不到那口琴,也不能讓那棒子拿到……大哥終於出手了,這特麼的是給我報仇出氣呢,夠意思!
而這個時候,玄浩哲也看到舉起71號牌子,跟他搶鴨子的人是之前在門口見過還說過幾句話的楊棟樑了,他愣了一下,可能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手跟自己競爭搶東西,不過,這也無所謂了,拍賣場上無父子,有錢就是真英雄,既然他也想要這口琴,繼續擡價就是了,微微笑了笑,玄浩哲剛要舉牌繼續說話,卻是突然一下子,他的胳膊被旁邊的趙娜拉住了。
“你幹什麼?”玄浩哲很不高興,面帶慍色地呵斥道。根據他們國家的傳統習俗,男人,尤其是在外面的時候都是很有一些大男子主義的,非常不喜歡被女人插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這會讓男人顯得十分沒有面子。
見他發怒,趙娜怔了一下,也發覺自己這一把拽他拽的有些唐突了,可是這個時候,周圍的目光已經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做事做一半了,總不能再收回去,想到這裡,她心一橫,決定繼續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先是對玄浩哲歉意地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一臉嚴肅,而且非常正式地說道:“拍賣師先生。”
“哦,這位尊敬的女士,您有什麼事情?請說。”主持人很有素養地對趙娜點了點頭,充分表達了對這位女士的尊重,示意她有事情的話,現在就可以說了。
趙娜也的確是個茬子,勁兒一上來倒也不怯場,迎着會場裡衆人的目光,她一指楊棟樑:“我懷疑那位先生涉嫌惡意擡價,因爲……他沒有那麼多錢!”
譁!
這一句話,簡直可以用石破天驚來形容。估計拍賣會這麼多年了,國內國外,從古到今,都沒誰這麼玩過——是啊,那些正規拍賣會在入場的時候都有核實身份和核實資產的這一環節,沒錢的窮逼請勿入內,而這次的拍賣會屬於私人性質,比玩票強點有限,就連臺上的拍賣師都是臨時抓來的,還驗個屁的資產啊……
而這邊,楊棟樑和杜巧芸也是無比震驚,尤其是杜巧芸,她萬萬沒想到趙娜會突然站起來發難,剛纔雖然她說話裝b了一點,可一直都很客氣一直在笑,怎麼回事?怎麼楊棟樑剛剛舉了一下牌子她就來了這麼一下?有仇也不至於這麼幹吧?
不過……被趙娜這麼一嚇唬,杜巧芸也有點擔心了,看看身邊的楊棟樑,那個……那可是八萬多美金,他有那麼多錢嗎?
她還不知道楊棟樑現在的底兒呢,在這個粗線條的女人的印象裡,楊棟樑就是個退伍回來的特種兵,當兵的……好像沒幾個是有錢人吧?
而這個時候,會場裡的其他人也都是議論紛紛,目光都落在楊棟樑和趙娜的身上。
跟趙娜在那裡咋咋呼呼的樣子截然相反的是,楊棟樑坐在那裡,四平八穩,動都沒動,趙娜那邊愛怎麼蹦躂就怎麼蹦躂,好像跟他完全沒有關係似的——本來就是,趙娜又不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辦者,也不是主持人,更不是法庭裡的法官,憑啥她說話自己就要回應?楊棟樑本來就挺看不上趙娜,現在她這麼一弄,更是看她連一點點的好感都沒有了,完全就是個負分。
臺上的主持人有點尷尬,他本來就是一個被臨時拉來頂替的,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不得已,就去看臺下第一排的老頭tom張,那意思很明顯:“老爺子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趕緊上吧,我有點頂不住了。”
而這時候tom張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見出了這事兒,老頭子自然要出頭,他站起身來,看了看趙娜,又看了看楊棟樑,然後點點頭,轉過頭來問趙娜:“這位女士,請問,您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