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越想越納悶,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小說男主角了?怎麼還有散發一下王霸之氣就能屏退強敵這種本事了?這也太奇怪了,不由得一陣狐疑,而在他旁邊的楊棟樑,心裡卻是有了個大概,知道鹽豆這廝之所以變毛變色突然撤走,十有是跟自己有關。
嗯……他看鹽豆有點眼熟,之前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而且還是那種處於敵對的關係,十有那傢伙在自己手底下吃過虧,所以纔有了這樣的反應,只不過,鹽豆長得實在太路人甲了,沒啥特點,楊棟樑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於是也就沒多說什麼,管他呢,反正他已經撤走了,自己這頓酒應該能喝的踏實,他把那個戰戰兢兢的老闆叫了過來,點了一堆串,又要了一箱啤酒,跟小六子面對面的喝了起來,當然,那盤招牌烤蜆子是必不可少的。
再說鹽豆……
鹽豆同學一馬當先,帶着一衆小弟到了串店門外,一溜煙走出老遠,連打傘都忘了。
回頭看了看沒人跟出來,他才長長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媽比的,要不要這麼巧啊?”鹽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淚流滿面。
剛纔他突然認慫跑出來,當然不是因爲小六子有什麼王霸之氣,而是因爲他剛纔用眼睛一瞥,正看到坐在小六子對面的楊棟樑了。
是的,楊棟樑猜得沒錯,鹽豆的確見過他。
而且,兩個人也打過交道。
那天,楊棟樑跟杜巧雲就是在這個小串店裡吃飯,結果偶遇搶劫殺人系列犯罪嫌疑人曲皓,杜巧雲這個虎了吧唧的傻妞拎着酒瓶子過去,一瓶子拍在曲皓腦袋上,然後跟他的那些朋友發生毆鬥,最後還被緩過神來的曲皓反手劫持了,差點丟了性命。幸虧當時楊棟樑及時出手相救,一把竹籤子扎透曲皓的手背,然後雷霆一擊將曲皓擊倒,這纔算是化險爲夷。而當時……說來也巧,鹽豆跟曲皓關係不錯,當時跟杜巧雲動手的那羣人裡,就有他一個。
雖然,楊棟樑已經記不住他這個沒什麼特點的路人甲了,可是對於楊棟樑的狠辣,鹽豆一直都記憶猶新,他是個在界面上混了半輩子的職業混混兒,對於打架鬥毆的絕對算得上是行家,楊棟樑那一記手刀飛出去,他就知道,這哥們兒絕對不是凡人,多了不敢說,至少一個打自己這樣的四五個,應該是沒啥問題的。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鹽豆還不至於現在見了楊棟樑就轉身逃跑,他們現在五個人,對上一個楊棟樑加一個小六子,按照他的估計,勝負也就是半斤八兩,可是——他有些誤會楊棟樑的身份了。
那天曲皓被收拾之後,鹽豆跟其他幾個朋友也都被帶回警局裡去盤查審問。聽說曲皓就是那個搶劫殺人系列案件的主犯之後,鹽豆和另外幾個人都是差點被嚇得尿了褲子……尼瑪,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啊,早知道他是這麼危險的人物,打死也不敢跟他一起招搖過市到外面吃飯啊!
嗯,鹽豆雖然是混子,打斷別人胳膊腿啥的都是常事兒,可是鬧出人命,他還是不敢的,再怎麼虎逼朝天也是有個底線……當時看見負責審訊的警察一臉看死人的模樣,鹽豆嚇得兩條腿直哆嗦,好懸就拉到褲子裡……幸好現在法律是講證據的,經過盤查,證明鹽豆幾個人跟曲皓的確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因爲他們跟杜巧雲動了手,影響了抓捕工作,卻也還是被關了一天的小黑屋,喝了幾瓢冰冷的涼水……而今天,之所以來這個串店吃飯,一是爲了幹掉螳螂而高興,第二就是給鹽豆壓驚。按理來說這家串店他心裡有陰影,不應該再到這裡來的,可誰讓他就喜歡這裡那盤烤蜆子呢,結果來了以後,倒黴倒黴再倒黴,也不知道爲啥這麼巧,就又碰到楊棟樑了。
而他之所以這麼害怕,主要是因爲他有點誤會,以爲楊棟樑也是警方的人,大混子當然是不怕警察的,一般都是黑白兩道通吃,而像他這樣的小混子,對於警察的畏懼是天生的,尤其還是前天剛剛蹲過一宿的小黑屋……剛纔,他見到楊棟樑在那兒,能他麼的不害怕嗎?
“我x尼瑪的小六子,你他麼的還有點職業操守嗎?一個混混兒居然跟警察勾搭到一起了!居然還在一起稱兄道弟的喝酒!我擦!!!該不是我把螳螂弄了,他過來找警察給他報仇的吧?”鹽豆憂傷地想着:“還有就是,那個警察怎麼總在這個店裡晃盪啊?專門駐守在這兒的便衣?尼瑪……太心塞了。”
正在這時,一把雨傘撐到鹽豆的頭上,回頭一看,是一個很有眼力價的小弟把他的雨傘撐過來了,而他自己澆得跟個落湯雞似的,可他完全不在乎,只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討好地道:“豆哥,小心別感冒了。”
鹽豆嘆了口氣:“唉,你們幾個記住了啊,以後別去那家店了。”
“怎麼了豆哥?剛纔爲啥走啊?”旁邊另一個小弟過來問道:“還有就是爲啥以後也不能去那家店了?”
“操,讓你別去你就別去,廢什麼話,問個毛的爲什麼啊。”鹽豆一臉鬱悶,一邊呵斥着那個不懂事的小弟,一邊想着以後該怎麼辦。唉唉唉……沒想到小六子那廝居然跟警察還有聯繫,這特麼的,還真是不好辦啊……
……
且不管鹽豆在那裡怎麼想,楊棟樑跟小六子則是在一起喝的熱乎。
一瓶,兩瓶,三瓶……
楊棟樑今天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又趕上外面這陰天下雨的加成,更是憂鬱。話沒說多少,酒卻喝的挺快,小六子見他這樣,知道他心裡肯定有事兒,可他不說,小六子又不敢問,就只好楊棟樑怎麼喝,他就怎麼陪着,然後挑些有趣的事兒說着逗楊棟樑高興,這一轉眼兒的工夫,一個人就七八瓶酒下去了。
那啥……老話不是說的好麼,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愁更愁。這本來喝的就是悶酒,再加上楊棟樑酒量本來就不怎麼樣,七八瓶酒下去,他就有點眼神發直舌頭髮短了,說了聲去廁所,就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廁所的方向走,腳步已經是歪歪斜斜,快要站不住了。
楊棟樑酒量不行,小六子卻是啥事兒都沒有,他是混混兒,喝酒扯淡屬於本職工作,酒量早就練出來了,七八瓶啤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楊棟樑去廁所,他就自己坐在那裡擼串兒,一邊自己對着酒瓶子灌酒,可是,又是兩瓶啤酒下去,他就發現楊棟樑還沒回來……“怎麼回事?”小六子心裡納悶:“就算是大號也該出來了吧?怎麼這麼長的時間?”
於是他也站起身,到廁所去找楊棟樑……嘿,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楊棟樑坐在廁所外面的牆角,背靠着牆,已經睡過去了,鼾聲四起,一身都是酒味兒。
“楊哥!”小六子一驚,連忙過去要扶楊棟樑,可是他剛剛觸碰到楊棟樑的身體,卻見楊棟樑猛地睜開眼睛,白眼仁兒上已經通紅通紅滿是血線了,他就好像一頭狂暴的獅子似的,依然保持那個靠牆坐着的姿勢,卻是一伸手,一把就卡住了小六子的脖子,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小六子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兵王,這就是特種兵王啊,雖然喝醉酒,雖然睡着了,可也依然保持着非常警惕的狀態,朦朧之間覺得有人靠近了自己,感到了危險,楊棟樑就這麼迷迷糊糊的一手抓了過去。
瞬間,小六子就覺得自己脖子上一陣劇痛,楊棟樑那隻大手就像一把特大號的老虎鉗子似的,緊緊卡住他的脖子,讓他幾乎喘不過起來。一時間,小六子幾乎看到死神在對他招手了,他幾乎拼盡全身最後的力量,大喊出聲:“楊哥,楊哥,我是小六子啊,楊哥……”
“啊?小……小,小六,小六子……啊……”楊棟樑眼中滿是茫然,不過,他還是把手給鬆開了。
“呼……”小六子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剛纔楊棟樑那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兩腿發軟,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兒來。
如果換做別人,恐怕就再不敢去碰楊棟樑了,可小六子沒有。
雖然還有些心驚膽戰,可是,總不能把楊棟樑放在這裡不管。他強撐着站起身來:“楊哥,楊哥,你別動手啊,是我,我是小六子,那個……我扶你起來啊!”
幸好,這回楊棟樑再沒有什麼太暴躁的舉動,小六子過去,連扶帶抗的,把他給弄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蹣跚着往回走。
“楊哥你這酒量不行啊,才幾瓶啊,怎麼就醉成這個樣子?”小六子嘴裡嘟嘟囔囔的。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楊棟樑兜裡有個什麼東西咯了他一下,挺硬的,四棱帶角……這是啥?
“錢包!”
嗯,兜里正是楊棟樑的錢包,鼓鼓囊囊的,估計最起碼有幾千塊……“咕嚕”小六子嚥了咽口水,“楊哥!楊哥!”他又叫了兩聲,見楊棟樑沒啥反應,就伸手,把楊棟樑的錢包從他兜裡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