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的目光朦朧,淚水氤氳,輕輕捧起楊棟樑的臉頰,吻上了他的嘴脣。
淚水在嘴脣流過,帶着鹹鹹的味道。
一條滑潤的丁香小舌探了進去,在楊棟樑的口腔裡遊走。
楊棟樑略微遲疑了一下,也是抱住郝佳削瘦的兩肩,由被動變成主動,與她親吻起來。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了。
上次爲了幫郝佳拒絕那個叫周哲的追求者,在龍騰集團門口,他們兩個人就接過一次吻。
只是,那次絕大多數都是演戲的成分,很生疏,有些尷尬,楊棟樑還傻了吧唧地把郝佳的嘴脣咬破了。
而這一次,則是發自內心,包含了更多的感情。
現在,正是郝佳最爲脆弱的時候。
她需要溫暖,需要關懷,需要呵護,此時此刻,楊棟樑就是她精神上的支柱。
如果楊棟樑拒絕她的話,她會崩潰的。
只是,楊棟樑知道,現在,抱可以,吻可以,但是那個事兒……嗯,是絕對不可以的。
嗯,楊棟樑必須承認,雖然那句“你要了我吧”很有誘惑力,他也很動心,可是……如果真那麼做了,他就跟禽獸沒有什麼區別了。
我是那種不道德的人嗎?
那不是乘虛而入嗎?
那不是乘火打劫嗎?
那不是……媽蛋的,郝雲平老爺子的遺照還在桌子上放着呢,煙霧繚繞,老爺子的目光正看着這個方向,如果就在這裡跟郝佳顛鸞倒鳳把她上了……那個,這氣氛太古怪了,在這裡,在這個時候,這種事兒楊棟樑還真就做不出來。
親親就得了,抱抱就好了。至於更過分的事兒……咳咳,還是算了吧。
這是一個長長的,深情的,滿懷愛意的吻……
好半天,楊棟樑纔跟郝佳的嘴脣分開。
郝佳的臉很紅,一半是因爲害臊,還有一半是接吻時候憋的……
楊棟樑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站起來,繞到她的背後,然後,坐下,就坐在地上,分開兩腿,然後從後面把郝佳抱在懷裡。
很乾淨,很單純,沒有任何別的雜念。
緊緊地,就這麼抱着,楊棟樑好久都沒有說話。
郝佳也沒說話,而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變得悠長而平靜,頭漸漸垂了下來,搭在楊棟樑的胳膊上。
她太累了,心力交瘁,她已經好多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而現在,在楊棟樑的懷抱裡,她找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於是,她睡着了。
歪歪頭,看了看郝佳的側臉。
只見她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唉!”
楊棟樑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郝佳啊,這個可憐的女孩子……
又等了一會兒,等郝佳睡的更熟一些,楊棟樑就托起她的腿彎,抱着她到了牀上。
郝佳睡的太沉了,就這麼折騰,她都沒醒。
楊棟樑也沒忍心叫她。
扯過被子,蓋在郝佳身上,楊棟樑就坐在牀邊守着她,看着她的臉頰,看着她那熟睡的模樣。
郝佳睡着的樣子,很乖。
蜷縮着,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可憐小動物。
這個時候的女孩,毫無疑問是最最吸引男人目光的。
因爲她這個樣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慾望,想要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的愛憐一番。
剛纔,楊棟樑就有這樣一個機會。
如果他當時再主動一點,再粗暴一點,郝佳也絕對不會拒絕。
可是,楊棟樑放棄了這個機會。
後悔嗎?
“呵呵!”楊棟樑低着頭苦笑,“也許自己真不是那種在感情上特別有魄力的男人吧……活該當了二十五年的處男啊!”
滴答,滴答,滴答。
牆上的掛鐘在響。
秒針跳動,分針遊走,帶動時針轉了幾個圈。
兩個多小時就這麼靜靜的過去,晚上六點,夕陽已經把外面的天空染紅了。
這個時候,郝佳翻了個身,可能是被口水嗆了一下,她猛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郝佳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就看見楊棟樑坐在牀邊。
“幾點了?”郝佳輕聲地問道。
“六點十分了。”
“呀!”郝佳一下子從牀上坐起身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然後,她的臉紅了。
可能是想起之前跟楊棟樑那個不算激烈卻足夠深情的一吻,也可能是想起那句大膽的“你要了我吧”,更可能是想起夢中的某事……反正郝佳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深深呼吸了兩下,她終於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對楊棟樑說道:“這麼晚了,你餓沒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算了,你繼續躺着,這頓飯我做。”
“你會做飯?”
“沒吃過吧,我手藝比你好你信不信?”
楊棟樑說着,按着郝佳的肩膀讓她繼續在牀上躺着,而他則是溜溜達達的到廚房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聽見他腳上拖鞋的趿拉趿拉聲,郝佳的思緒有着飄散,如果說之前她只是對楊棟樑很有好感的話,而這一刻,她已經徹徹底底的,真的爲楊棟樑而動心了。
畢竟,她也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
她也喜歡這種被照顧的感覺。
閉上眼,郝佳又睡了過去。
這次沒睡多久,楊棟樑就把她叫醒了。
睜開眼睛,郝佳就聞到一陣香氣,從廚房飄過來的。
“吃飯了。”楊棟樑微笑着說道。
“真香。”
“聞着香,吃着更香。”楊棟樑愛憐地敲了一下郝佳的手背:“去洗手吧。”
到了外面廳裡,郝佳發現在父親郝雲平的遺照前面,除了那個香爐之外,又多了一小碗飯,一小碗菜,還有一杯酒。
“這是……”
“哦,呵呵,讓大叔也嚐嚐我的手藝……”說着,楊棟樑把郝佳攆去洗手,然後又點起幾柱香,續到了香爐裡。
而他這個小小的舉動,讓郝佳很是感動,把廁所門關上,水龍頭開到最大,假裝在洗手洗臉,卻是藉着水聲的掩蓋,又哭了幾嗓子。
而等她從廁所出來,兩碗米飯和兩個菜,已經擺放在桌子上了。
依然不是什麼好菜,郝佳家裡也沒什麼好食材。
尖椒土豆片,爆炒甘藍。
連一片肉都沒有。
可是,郝佳只是嚐了一口,目光就攏了起來:“好吃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比我強太多了。”
“呵呵。”楊棟樑只是笑了笑,也不謙虛,上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嘗過郝佳的手藝,雖然不算差,可的確沒他的手藝好,這事兒兩邊比較過,有了定論,再謙虛就很有些裝逼的意思了。
挺熟的,沒那個必要啊。
郝佳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飯,而楊棟樑也端起碗吃了起來。
一邊吃,楊棟樑一邊主動尋找話題,跟郝佳聊天。
不然的話,這氣氛也太沉悶了,壓抑得有些受不了。
當然,楊棟樑怕郝佳難過,沒說任何有關於郝雲平的事情,連問都沒問。
而是很有些嘮叨的,跟郝佳講起了當初他在部隊時候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剛進部隊的時候,因爲走正步總是走不好,被那個狗熊似的班長大半夜拎出來做特訓啦。
比如因爲跟人打架,又正好被連長髮現,而慘兮兮地押到小黑屋裡關禁閉啦。
比如特訓的時候,在海上,一個天生怕水的旱鴨子被幾個戰友作弄,直接從後面一腳踹到水裡差一點鬧出人命啦什麼的……
不得不說,楊棟樑還是有些講故事天賦的,在他的帶動下,郝佳的情緒一點一點的有了好轉,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看她這個樣子,楊棟樑心裡高興,一邊說一邊敲她的手背:“別光聽,吃飯,吃飯。”
“哦……”
郝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夾起一片土豆放進嘴裡。
而就在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不是楊棟樑的,也不是固話,而是郝佳的手機。
接通,聊了幾句,郝佳臉上的笑容又漸漸消失無蹤了。
楊棟樑不知道是誰,只聽郝佳在那裡說:“好的……隨時都可以……明天?行,那就明天吧……嗯,謝謝……鑰匙在中介那裡……嗯,直接來就行了……”
等她掛斷電話,楊棟樑才問:“誰啊?”
“哦,買房子的。”郝佳淡淡地說道。
原來,在郝雲平去世之後,郝佳就找了一箇中介公司,把這房子賣了。
一共賣了十六萬多點,其中十二萬三還了顧雄,剩下的錢,郝佳給郝雲平辦了喪事。
這麼一折騰,郝佳手裡也沒什麼錢了,而辦完手續之後,那邊買房子的人打電話過來,問郝佳什麼時候搬走,他們想要儘快搬進來。
楊棟樑問:“那……房子賣了,你住哪兒啊?”
郝佳說:“行禮我都收拾好了,先去朋友家住幾天,過幾天就是五一小長假了,我準備回老家,把我爸安葬了,然後等回來以後再去租房子。”她有些悽慘地笑了笑:“反正現在就剩我自己了,住哪兒不是住?隨便找個地方能安身就行了。”
一聽這話,楊棟樑說道:“唉,幹嘛這麼麻煩?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就去我家裡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