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依爲命這麼多年，曾經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支柱。雖然有些時候，你做事確實太過偏激。但哪個人又是完美的？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程筱晨說的真誠，連在一邊的護士都有些感動。她定然以爲這兩個女孩兒，是親姐妹吧。
“姐，你快點醒來好不好？只要能夠幫到你，我一定努力！哪怕是背叛全世界，我都願意。只要你能夠好好的，只要我們姐妹倆能夠好好的。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不管。”
程倩如今只是一縷魂魄，她無法流淚。可是，聽到程筱晨這麼說，她感到周圍都是悲傷的氣息。
是啊，她自己就這樣撒手人寰，是解放了，自由了。那小晨呢？
人生的路還有這麼長，難道真的要留她自己一個人走麼？
“程小姐，節哀順變吧。”護士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她是一個新護士，剛來醫院不久。這樣的生死離別，說起來還是頭一回見。
就在白牀單即將蓋過程倩頭頂的時候，程筱晨奮力將白布扯下，緊緊的抱着程倩將要冰冷的身體：“不！她沒死！你們不準蓋！不準蓋！！”
蓋上之後，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那縷魂魄斟酌片刻，毅然放棄了自由自在的來世。重新籠罩在病牀程倩的那具皮囊上。
心電儀的屏幕上，原本已經變成一條直線的電波，竟緩緩有了律動。一上、一下，慢慢正常起來。
“醫生，你看！”小護士眼尖，驚奇的發現了這一幕。
正準備離開的醫生回頭，當他看清心電儀上的變化時，驚訝的瞪大雙眸：“這真是奇蹟！死而復生啊，我當醫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程小姐，請讓開。我幫病人檢查一下！”醫生走過來，護士去拉程筱晨的胳膊。
她現在哭的正傷心，雷打不動。頭也不回的哽咽着：“你們都走開！都走開！”
“程小姐，你姐姐她沒死！她又活了！”小護士拉着程筱晨的手，告訴她這個驚天的好消息。
這才緩緩擡起頭，看程倩臉上表情淡漠，一點變化都沒有。程筱晨狠狠瞪了小護士一眼：“閃開！騙子！”
想騙她走開，好給姐姐蓋白布是吧。完成任務就可以下班了是吧！她偏不走！
她要一直陪着姐姐，她不相信姐姐就這麼狠心的將她一個人丟下。
“真的，是真的。不信你看！”小護士指向心電儀的屏幕，看着心率越來越正常，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程筱晨還以爲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去看。發現剛纔還是一條直線的心電儀，現在竟然真的動了。聲音也‘嘀、嘀’的，像極了姐姐的心跳。
醫生進行全面檢查，輸液繼續，輸血繼續。忙活了很久，在太陽將近偏西的時候，那雙眼睛，總算緩緩睜開。
靈魂再次進入身體之後，便失去了之前脫殼而出的記憶。重回人間，最近的記憶是在機場，刀子捅進肚子，看着鮮血順着指縫流出。路晟然拉着程筱晨離開……
牀邊坐着的這個，是幻覺吧？
“姐……”程筱晨有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了一個字。她還能活着，真好。
程倩笑了，就算是幻覺，也好。
疲憊的閉上了眸子，她好累。
第二天清晨，病房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休息了一夜的程倩，再次睜開了雙眼。輸了血，現在正在打消炎藥，她身體恢復的挺好。
感覺手被什麼東西壓着，有些麻。她動了動胳膊，躺着身子，想把手活動一下。
雖然只是輕微的動作，可還是吵醒了坐在牀邊的程筱晨。
“姐？你醒了？”程筱晨眼皮腫着，黑眼圈很重。看得出來，她哭了很久，而且一點都沒有休息好。
昨天看到她坐在牀邊，難道，那不是幻覺？
“小晨，真的是你麼？”程倩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小晨不是跟路晟然去法國了麼？
“幹嘛，不想看到我啊。”看着姐姐醒來，程筱晨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說話的氣氛輕鬆了很多。
程倩只是笑着，沒有再說話。
她很感動，感動於程筱晨的留下。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想拋下她不管。至少，還有個妹妹在心裡一直留着她的位子。
“小晨……”對不起……
話還沒說完，程筱晨就給打斷了：“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什麼都不要多說。等你傷好了，痊癒了，新帳舊賬，一起跟你算！”
雖說話語很嚴厲，但程倩卻從程筱晨的眼中看到一絲晶瑩。
她能夠死裡逃生，對程筱晨來說，是老天爺再一次的獎勵。經過了這件事，她忽然明白，擁有的時候，覺得是負累。可一旦真正失去，才明白那種負累有多麼的幸福。
“你不是要我幫你忙麼？幫什麼！你說。”
“沒……”程倩搖搖頭，“什麼都不用了。”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真的。”程筱晨知道程倩已經不好意思再說楚子惟的事情，“你從機場回來這段時間，死裡逃生。我忽然想明白很多事情。或者我站在你的角度，會比你做的還要過分。你沒錯，錯的是命運。”
程倩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程筱晨。眼角不自覺的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真的感動，很感動。一直以來，從來都沒有奢望別人能夠理解她的苦心，可現在聽到小晨說的這句話，她覺得就算是死，也都沒有遺憾了。至少這個世界上，有個人真正的懂她。就算她再無可救藥，都有人告訴她：我懂。
不管她到底懂不懂。
“你說吧，真的。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就好像當初你支持我去上學一樣。”程筱晨笑的很真誠，再也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女孩兒。她那個可愛又貼心的妹妹，回來了。
將計劃告訴了她，程倩最後的心願被滿足。
她保證：“這件事成功之後，我就真的不欠他什麼了。從今往後，我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楚子惟’這個男人的存在。”
“嗯！你還有我！我們一起努力！”程筱晨給與她最真誠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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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