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陽光的地方,必然也有陰暗的角落,這個世界光彩的表面下,依然有着醜惡與陰邪,此刻,夜色降臨,在寧海某處貧居的土房裡,三道身影,在默默的沉寂着。
枯黃的燈光,映着幾人的身影,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一個健壯的身形站起來,映着燈光,發現是一種熟悉的臉,是的,他正是蕭宇。
一身黑色的皮衣,長髮遮耳,這會兒臉上呈現戾氣,手腕纏着白帶,一柄大砍刀,在手掌中轉動,第一次動殺念,蕭宇的心也似乎熱血沸騰,急不可耐。
“仁軒,其實你不必來趟這渾水,雖然你小子武功還行,可對方人多勢衆,更有槍支這些熱武器,到時只怕我無法照顧到你。”蕭宇看了上官仁軒一眼,眼中有些複雜。
“蕭宇,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雖然我上官仁軒不是什麼高手,不過像虎狼幫這樣的雜碎,人人得而誅之,能夠盡一份力,至少,我是一個男人。”上官仁軒看了林雪一眼,似乎之前林雪的話還讓他很是耿耿於懷呢。
蕭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夜色悽迷,燈紅酒綠,作爲虎狼幫的老大,張虎絕對是一個兇悍的存在,不過他的名字,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提起,認識熟悉他的人,都叫他一聲虎哥,另一個,是他的兄弟,外號叫狂狼,不過虎狼幫的人大多都是以狼頭來稱呼,是的,狼頭雖然不是狼王,但卻是羣狼的首領,殘暴無比。
早在十年之前,張虎和狂狼也都在軍隊裡混過,而且差一點加入特種兵,只是因爲兩人脾氣粗暴,打了上官一頓,被強行退役,沒有任何技能的兩人,只能從小保安做起,身手不錯而且仗義的兩人,身邊很快的聚起了人手,慢慢的發展到了現在。
雖然虎狼幫不敢與寧海市的大幫派爭鋒,但有林劍鋒這位大公子在後面撐腰,照顧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卻是混得有滋有味。
一家奢華的夜總會裡,此刻糜爛氣氛濃郁,而在某間專用包廂裡,張虎舒服的靠在一個發椅上,嘴角叼着一根雪茄,吐着煙霧,透過煙霧,可以看到他身旁坐着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充滿戾氣的雙眼不斷掃視着四周,是的,他就是狂狼,虎狼幫的二當家。
“林少傳來消息,讓我們必須儘快解決那個叫蕭宇的小子,狂狼,你怎麼看?”張虎瞥了一眼狂狼,說道。
“上次狂衛出手沒有得逞,似乎還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對寧海的打黑行動似乎更強了,最近因爲一點點小事進局子的人不少,這個蕭宇的背景絕非簡單,林劍鋒這是想拿我們當槍使,試探那小子的底細,這是絕對賠本的買賣。”狂狼雙眼雖然充滿戾氣,在虎狼幫的名聲更是以殘暴著稱,但他能與張虎兩人在這一帶混得有聲有色,也絕對不是傻的人。
“回總部再商量吧,這幾天風聲太緊。”這裡雖然享受,有酒又有女人
,但最安全的還是總部,那裡有幾十號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混了這麼久的幫會,張虎當然明白,他們現在的生活,就是在刀尖中跳舞,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他當然不想死,他還想再多活幾十年,享受幾十年呢?
幾輛小車駛了過來,向着虎狼幫總部大門開去,最後一輛車子駛進,鐵門正緩緩關起的時候,一輛破舊的麪包車突然撞了過來,一扇鐵門,被撞飛了出去,連同門邊的看護,也飛起,倒地,昏死過去。
“遇襲,遇襲,快拉警報……”混幫派的人,這種廝殺早就司空見慣,下一刻,鈴聲響起,而麪包車停下,蕭宇矯健的身影一彈而出,衝出了剛進入的車隊,擒敵先擒王,這一次對付虎狼幫,當然首先要對付的是狂虎,只有狂虎一死,他們就可以踏平整個虎狼幫。
三輛小車,六七個黑幫打手已經包圍了過來,攔住了蕭宇,狂虎下了車,眼裡閃動着幾分訝然,但臉上更是陰冷,他一眼就看到了蕭宇,對這個年青人,他很是驚訝,出手兩次,都被他輕鬆化解,比他想象中要難對付。
不過一碼歸一碼,敢對虎狼幫動手,雙方卻已經沒有兩全的可能了,盯着蕭宇,狂虎冷聲的喝道:“殺了他。”
身爲虎狼幫的老大,這些年風風雨雨的殺戰,他手上也沾了不少的鮮血,殺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光亮背後,血腥漫天,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幫主有令,殺了這個人。”隨着鈴響,四周冒出了很多人,個個手裡長刀舞動,向着蕭宇圍來,蕭宇血氣染身,一副殺神的模樣,一連六個幫衆已經掛在了他的手上,其中一個被刺中了胸口,估計是有死無生了。
這會兒,他也顧不上背後的幾人,奮力的向着狂虎衝去,只有殺了狂虎,這一戰,他們纔有可能達到目的,不然任憑這些幫衆圍攻,最後可是生死兩難了,再強的虎,也擋不住羣狼的圍攻。
“蕭宇,這裡我來擋住,快衝上去,殺了他們的首領。”上官仁軒叫着,手裡揮起的匕首,又切割了一個幫衆的脖子,一道血水噴射,濺了他一臉,甚至連嘴邊都是,伸出舌頭舔了一舔,他似乎有些深深的懷念。
“很久沒有聞到鮮血的味道了,滋味真是不錯。”
蕭宇不敢怠慢,整個人一個起竄,一連過了三道阻攔,向着狂虎逼近。
“想殺我,你夠格麼?”狂虎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看着蕭宇的逼近,怒火狂生,什麼時候,他堂堂一個幫主,竟然要被幾個小屁孩子追殺了,立刻喝道:“拿刀來。”
一個幫衆立刻遞上了一柄長刀,狂虎接過,掄起一輪刀花,未待蕭宇靠近,就已經一縱而起,從天而降,一刀就已經劈了下來。
這刀勢沉重,蕭宇揮刀擋住,激出了飛濺的火花,整個手臂都有些震麻了。
狂虎雖然養尊處優,但力氣
還真是不小,這一刀之下,竟把蕭宇硬生生的迫退了三米之多。
林雪就站在天台之上,看着腳下草坪上的殺戰,血腥瀰漫,熟悉的氣息,似乎讓她又回到了當年那個戰場,回到了血雨紛飛,殺戮無限的歲月。
一聲慘叫傳來,剛剛涌出來的虎狼幫幫衆紛紛紅着雙眼朝着蕭宇包圍而來。
狂虎已經受傷了,雙臂掛彩,從他選擇走上這條路,他就得承受下去,這條路,有死亡,有毀滅,有殺戮,還有背叛與陰謀,黑幫每個勢力的崛起,都與血腥相融,在這個世界裡,絕對不會有真情,絕對不會有陽光,有的是陰冷,是絕望。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努力着向上攀登,但真正能走到巔峰的,又有幾人,其他的不是泯滅凡人,就是成爲了墊腳石。
“啊……”就如一頭受傷的虎,狂虎激發着身體兇悍的潛力,手上用布條綁起的長刀,用力的揮出,朝着蕭宇身上落下,一刀,兩刀,一連揮出了八刀,刀刀如雷,聲勢不凡。
張虎,曾經就是這樣的走過來的,爲了今天的一切,他付出了不少,當年他有一個心愛的新婚妻子,但在一次行動中,他中了對方的詭計,總部失陷,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妻子被蹂躪的赤裸屍體,還有一柄插入下身的匕首。
從那個時候,他心中不再有愛,只有恨與慾望。
也只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條路是如何的殘酷,後來不久,他滅了對方的幫派,把那個殺死妻子的人,斬斷了四肢,扔在地上,看着他盡情的玩弄一對母女,雖然那個女孩子才十二歲,充滿着青春的無知與嫩稚,但她是仇人的女兒,這一切的後果與劫難,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從妻子死的那一刻,他不再有憐憫,只有恨意的報復。
看着那對母女被活活的玩弄致死,看着仇人自已咬舌自盡,那一刻,他狂笑了出來,從此以後,他就成了狂虎,成了冷酷而無情的人。
他是壞人,但曾經,他也好過。
是的,狂虎也曾經善良過,但這都已經成了回憶。
墮落走上這條路,他沒有選擇,老天也不會給他重來的機會,所以他也只能往前走,一直這麼走下去,一直等到他死的那一天。
喘氣,不停的喘氣,四周雖然幫衆圍護,但張虎並沒有讓人幫他,就連狂狼的靠近,也被他揮手阻止了,他提着刀,刀口朝下,一滴一滴的鮮血滑落,他臉上浮現一種獰笑,他不會倒下,但是蕭宇的強悍,卻是超出了他的意外,這個被他襲殺兩次未果的年青人,終於成了他的對手。
張開雙臂,張虎叫囂着,手中的刀不停的拍打着胸口,那寸寸裂開的襯衣,已經遮不住胸口上的傷口血流,一雙眼睛,迸射憤然的光芒,邁開大步,向着蕭宇衝了過去。
“來吧,來吧,蕭宇,讓我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