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忠差點被這小子逗樂,在學校打人還打出理來了,好像不打人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人民。此時的鄭國忠倒是被這個學生的話吸引住了,想聽聽他的具體處理辦法。
“那你說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辦,我這也算是聽一聽學生的心聲。”鄭國忠說道。
“我們回去賠禮道歉,當然,醫藥費用也由我們來出,畢竟人確實是我們打的。”楊天權說道。
“完了?”
“完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方面說,你這是蓄意謀殺,當事人可以起訴你的,甚至你還有可能進警察局,你的學生生涯就要結束了。往小了方面說,你這是同學間的口角爭執而引發的誤傷事件,只要你們寫份檢查並且賠禮道歉就可以了。”鄭國忠沒有往下說,不過這樣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他是想要把楊天權等四個人送到警察局。
白龍在一邊聽的心驚膽顫,如果因爲自己的衝動而把他們四人送到警察局那他們就會被學校開除,畢竟學校還是要爲自己的聲譽考慮的,沒有哪個學校會要這種喜歡打架鬥毆進過警察局的學生。這樣的嚴重後果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白龍心裡暗下決定,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就要低下身子求求那個他永遠也不想提起的男人,但是爲了自己的好兄弟,他還是決定豁下自己的這張臉不要了。
“鄭校長要怎麼做是您的事情,不過大家都是看着的,誰對誰錯,是非曲直還需要您來把握這個尺度。”楊天權說道。
鄭國忠聽到楊天權的話後心裡有些發虛,是啊,自己如果真的把這四個學生送到警察局,自己倒是好和這個遠房的侄子交代了,但是怎麼和其他的學生說呢?說是這四個人故意殺人?這不是扯淡嗎!當時餐廳那麼多人都看着,說他們是故意殺人,可事實是王翔先招惹楊天權他們的;說他們是爲了一個女生而大打出手,這是在往學校身上潑髒水,一個學生會的副主席不務正業,不想着好好服務學生,老想着怎麼泡妞,而且還爲了一個女生和別人打架,這是在間接的罵學校識人不明,這樣的人是怎麼混進學生會的隊伍裡的?
一時之間鄭國忠也拿不定主意,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他可真的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想到這樣的難題是這個侄子給自己出的就恨得牙癢癢。不過還是要解決好眼前的這個學生再說,心思急轉下鄭國忠說道:“這樣吧,既然都是你們中文系的學生,那就交給你們中文系的領導來處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我相信中文系的羅主任還是會給出合理的處罰意見的。”鄭國忠說道,說完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讓中文系的系主任羅前河來處理這個校園打人事件。自己則拍拍屁股走人了,臨走時還囑咐羅前河處理完後把處理意見向他彙報一下。這是一個暗示,本來這樣事情怎麼處理是不需要向副校長彙報的,但是如果他說了這句話那就代表他是很“關注”這件事的,希望中文系的領導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楊天權知道這個鄭國忠副校長是個老油條了,自己不來趟這趟渾水,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中文系的領導,到時候借中文系領導的手來收拾楊天權等四個人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對他說三道四。
這是借刀殺人的計策。
“我也相信羅主任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處罰意見的。”楊天權笑着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快要走出保安室的時候,鄭國忠突然回頭問道。
“楊天權。”
“嗯,你這個學生有點意思嘛。”鄭國忠面無表情地說道。鄭國忠說的很有意思意思其實說的是很沒有意思,這樣的潛臺詞楊天權當然能夠聽出來了。
剛坐進自己的黑色奔馳車,鄭國忠就發了一條短信給自己的秘書,讓他查一下中文系一個叫楊天權的學生的所有資料,整理一下後放在自己的辦公室桌子上。
“說一下吧,事情可能已經鬧的全校都知道了,說不定明天京華城所有的高校都知道京大的中文系學生在軍訓期間餐廳打人的新聞了。”羅前河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點了一根菸看着楊天權和白龍說道。本來岳雲和祝海濤也要來的,不過被楊天權勸回去休息了,這件事本來就和他們沒有關係,楊天權不想連累到無辜的人。現在的楊天權儼然成爲了宿舍的一哥,他的話宿舍裡的其他三個人還是會聽的。
於是楊天權再一次不厭其煩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了一遍。羅前河是一個工作嚴謹的領導者,在京大的三十多年裡一直主持者中文系的工作,可以說是京大的元老級別的人物了,所以剛剛鄭國忠打電話的時候也是用詞委婉,完全沒有剛纔對待楊天權他們時的威嚴可言,雖然從級別上來說鄭國忠要高於羅前河,不過鄭國忠明白在羅前河面前擺副校長的譜,不見得羅前河就會買賬。
“王翔是咱們中文系的學生會副主席,他的工作做的還是有些水平的,要不然副主席這個位置還輪到他來做,現在你們把他打傷了,無論是學校還是學生都在看着這件事的處理結果,如果我處理不好,或者說有失公允,學生們可不同意。”羅前河彈了一下菸灰,儘量保持着和藹的語氣說道。他也是忙完了一上午的事情準備回去吃飯的時候接到鄭國忠的電話的,就把電動車停下又返回辦公室來處理這件事,心裡多多少少對這兩個惹事的新生有些生氣。
“剛纔我們也對鄭校長說過了,我們要承擔我們應該承擔的責任,不屬於我們的責任我們也不會把這個屎盆子往自己的身上扣。”楊天權說道。
羅前河聽完,把手裡的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坐直身體說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理?”
“我們去賠禮道歉,然後賠償醫藥費,並且作出檢討。這三點我們能夠做得到。“楊天權繼續說道。
羅前河不置可否,眼神盯着楊天權看着,楊天權也毫不畏懼的跟羅前河的目光對視,良久,羅前河說道:“這件事情主要還是看王翔的態度,如果他覺得這樣做是好的話,那你們就這麼辦吧。”
其實羅前河沒有說完,他的潛臺詞楊天權是明白的,如果王翔原諒他們那他們就可以這麼做;如果王翔不原諒他們,那他們這麼做就是沒有意義的,他們還是要進警察局。
“非常感謝羅主任,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不會給京大,給中文系的臉上抹黑。”楊天權笑着說道。
白龍一直在旁邊看着楊天權和羅前河對話,有幾次想插嘴背上這個責任,被楊天權用眼神阻止了。一直到出了羅前河辦公室的門,白龍才忍不住問道:“老二,你們說的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羅主任到底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啊,一個準信也沒有。”
“沒事的,你就放心吧。”楊天權笑着說道。其實他心裡也沒底,要想讓王翔原諒自己這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這麼大的仇恨擱誰身上都不忘記,自己的腦袋被打破了,打人的人過來請求原諒然後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你當王翔是傻瓜啊?
“還真是一個合理的處罰意見啊。”楊天權喃喃自語道。這件事這樣處理不知道羅前河怎麼和鄭國忠交代,想必鄭國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不過這已經不是楊天權此刻要考慮的問題了,他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才能讓王翔主動原諒他們。
“老二,以前都是我聽你的,這次你要聽我的,我來處理這件事,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白龍看着楊天權的憂鬱神色心裡也着實很難過,自己捅的簍子要讓自己的兄弟替自己擦屁股,這樣的事情白龍是不會做的。長了這麼大,白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其實他是一個把兄弟當作最重要的人的熱血漢子,楊天權就是白龍認爲的可以當作兄弟看待的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可以讓他赴湯蹈火的人。
楊天權看着白龍面帶笑容的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白龍打斷楊天權說道:“老二,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頓了頓補充道:“我保證不打人。”
“我沒有說一定不要打人,有些人是欠揍的。”楊天權像是開玩笑似的說道。白龍嘿嘿傻笑沒有說話。
“喂,是白剛嗎?”白龍躲到了一個小角落裡摸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猶豫了好久才下定決心按下了撥號鍵。
“我是白剛,你找誰?”電話那頭很快被人接通了,傳出了一箇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是白龍。”白龍簡簡單單的說了四個字,然後就默不作聲了,他做好了暴風雨來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