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作爲天地地產公司的鄭東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關於葉家的傳言早已經傳入他的耳中,這些原本像晴天霹靂一樣的事情,在經過多人的證實,最後在媒體上也展現出來之後,他終於相信是真的了。
但心情始終是極複雜,就像看到原本有希望在比賽中跑過終點的健馬忽然被證實爲服用了違禁的藥品,並將被請出賽場一樣。
而最悲哀的是,他曾經是那匹健馬最忠實的粉絲之一。所以這個結果同樣深刻的影響到他的周圍。
他那身爲京城財政局領導的父母已經感受到了周圍的壓力,並且在電話裡讓他小心謹慎。
他當然聽出了小心謹慎的意思,無非是離葉家遠一些,在這個敏感時期不要靠得太近,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其實不用他有所動作,這些日子就算他想找葉勝天也找不到,不知道對方跑哪去了。
只剩下他一個人守在這家幾乎已經空蕩蕩的天地地產公司中。
是的,原本有數十個員工的公司,因爲業績慘淡,如今剩下不到五個人——其中還包括了作爲董事長的他!
今天更是誇張,剩下的三個業務員也沒來上班,會計請假,那漂亮可人的秘書也藉故走開,看樣子離辭職也不遠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今年風水不好嗎,怎麼壞事接二連三的到來?!
鄭東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算了,過兩天把公司關門,自己還是回京城避避風頭吧。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幾聲敲門聲。
這個時候有誰回來?
鄭東正奇怪着,口中道:“小麗,誰在敲門?”
話一出口才醒悟過來:他孃的,現在這辦公室就他一個光頭司令了!
他悻悻的起身出門。來到公司的玻璃門前,卻看見兩個身穿制服的年輕人正一臉嚴肅的站在那裡。
他疑惑的道:“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年輕人肅然道:“是鄭先生嗎?我們是地稅局的,有人舉報你們這裡存在偷稅漏稅的情況。現在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鄭東的腦子裡有點蒙了,不悅道:“誰告訴你們我這裡偷稅漏稅了。你知不知道我……”
說到這裡,他忽然醒悟過來:現在是非常時期,葉勝天已經靠不住了,江南省這邊自己還真沒有多少關係啊,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剛好有人來舉報自己,這會是偶然的嗎,還是有人蓄意而爲的……如果是蓄意而爲的。那對方應該清楚自己的背景和能量的……
想明白了這點,他感覺背上有冷汗冒出,話裡的神氣也沒有了,有些心灰意冷的道:“說吧。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在溫氏地產公司的大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內,一個幹練的年輕人對坐在辦公桌後的溫巨輪低聲道:“董事長,我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做了,估計稅務局的人已經找上門去,找那個鄭東了。”
溫巨輪臉色不變的道:“他公司裡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那年輕人應道:“原來一共有25人。因爲業績問題已經有9人離開,剩下那些人,在獵頭公司的勸說下,又有11人離開,最後的5個人這兩天正在考慮。如果不出意外,應該都會離職的。”
“幹得不錯,繼續跟進,總之,只要那公司還存在,你就要想辦法讓他開不下去,明白嗎?”溫巨輪的話無慍無喜,但話裡的意思卻透着冰冷之意。
年輕人連忙點頭,然後恭敬的退身離開。
在心裡頭,他已經爲那個天地地產公司判了死刑。能夠讓董事長這麼上心的小公司,那姓鄭的也足以自傲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董事長的事情呢……
等年輕人離開了辦公室,溫巨輪長吁了口氣,冷笑道:葉勝天,你的死黨公司就別想在江南省開下去了,當初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現在只是一個開始!……
在京城一個古樸的四合院內,葉家父子赫然正坐在一個寬敞的房間裡,雖然燈光明亮,但卻透着一種壓抑和陰暗的感覺,就像是風雨欲來之前那種沉沉氣氛。
葉勝天始終低着頭,不敢看父親那張有些頹然的面孔。
和一個星期前相比,那張面孔少了些霸氣,多了些罕見的失望之色,不,應該說是絕望之色。
就像是一個拳擊手,終於闖入了決賽,可惜還沒有在夢想的擂臺上奪到夢寐以求的冠軍,卻已經被人查出了足以禁賽的問題!
那種絕望,是從骨子裡面散發出來的!
他可以理解父親的心情。
特別是自從中央的那個人親自給這次的事情定調之後,葉家未來的走向基本已成定局。
父親已經基本無緣那最核心的幾個位置了,他這麼多年所承載的家族夢想,應該也走到盡頭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格外難受!
因爲這一切,幾乎都是從他到江南省之後才帶來的!
可以不誇張的說,是他造成了這一切!
“父親,對不起!”葉勝天忍不住道。
葉全開似乎才從某種冥想中回過神來,眼睛有些無神的望了兒子一眼,光彩又繼續暗淡下去,低聲道:“過幾天,我可能會去中 央統戰部,你想留在江南省,或者回到部裡都行……”
“統戰部?!”聽到這句話,葉勝天幾乎叫了起來,“中央怎麼能把您調到那種地方?!太不公平了!”
他當然知道統戰部是一個邊緣的部門,如果身爲國家重要直轄市一把手的父親被調過去,那真的就是一種赤裸裸的被貶了。估計過渡一下,接着就是等退休了!
“不公平?世上哪來的公平,所有的公平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葉全開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道這次去統戰部也是好不容易纔爭取到的,要不就是直接免職了?哼!”
葉勝天急道:“父親,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葉全開的眼中神采驟然一亮:“不到最後,就不知道結局,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