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了一會,李祥給身邊兩個工作人員打了個眼色,他們會意的走了出去,然後順手將門關上。
陳譽暗暗點頭,知道他這樣做,一來是避嫌,二來是放風。眼前這李叔叔辦事果然謹慎細心,頗有經驗。
李祥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問題太敏感,不得不小心啊。”
陳譽道:“李叔叔,您是長輩,對這方面又有經驗,您覺得應該如何查?”
李祥卻笑了笑,道:“剛纔和小朱聊了兩句,他也頗有想法呢。”
見陳譽望過來,朱智打了個哈哈,道:“譽哥,我也是平時聽一些傳聞,據說查這種級別的大官,只能是暗地裡,而且必須找準切入口,否則很危險,而且一旦被對方警覺,會引起強勢反彈。”
陳譽只是微笑着,不過朱智看得出來,他的表情跟以往覺得他說得是廢話時一樣,趕緊又道:“據我瞭解,侯東道這人在中央部委規規矩矩,口碑雖然不是太好,但也不會太差。”
這時,李祥補充道:“沒錯,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穩。侯東道懂得隱忍,懂得低調。從部委開始,一步步往上。從部長助理,做到副部長,部長,然後是副總理。很多時候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上位,回想起來,就像不知不覺中就上去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身上很少有可以讓別人抓住的把柄,不然仕途不可能這麼順坦。”
陳譽點頭稱是,又把眼光移往朱智這邊。
朱智繼續道:“李叔叔說得對,所以我感覺,應該找準切入口,爭取一針見血,一招制敵。”
李祥開口道:“說得好,小朱果然是經驗豐富啊,比我們這邊很多人都強。我都考慮要不要跟朱廳長開個口把你挖過來了。”
朱智臉有得色,不過口中卻道:“這……都是譽哥教導有方,嘿嘿。”
李祥笑道:“不錯不錯,能力又高,人又謙虛。——小陳,既然小朱對你這麼推崇,你也談下看法吧?”
陳譽被朱智噁心了一下。對他翻了個白眼之後,纔不慌不忙的開口道:“李叔叔,他說得有道理,找準切入點是關鍵。我記得侯東道是二十年前到過黑山省的石油公司履職的,當年很多法律法規還不健全,特別是這樣暴利的壟斷企業……”
李祥的眼中閃過光芒。含笑道:“小陳,你真是一語中的,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是啊,如果說侯東道的仕途中有些隱晦不清楚的,那就是在國企的那段時間了。這應該是個很好的切入口,還有呢?”
陳譽似乎早料到李祥會繼續追問,又道:“按照侯東道謹慎的性格。估計已經對過去的一些東西做了一定的掩飾,但只要我們仔細的查,肯定能查到一些問題來。如果是表面上找不出問題來,那麼我們也可以考慮下,對那些發跡於那個時期、出現腐敗問題的石油系統官員進行審查,應該也能找到不少線索……”
“不錯,真的不錯!”李祥讚許的道,“原本我還不信的。現在我倒是相信小朱說的了。”
陳譽道:“這些方法李叔叔肯定早就熟悉,我只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
李祥也不置可否:“好,我們繼續談下細節吧……”
半個小時候,李祥才把幾個同事叫了進來,然後揮手告別,只是李千柔卻留了下來,沒有一起離開。
朱智長吁了一口氣:“譽哥。中紀委的人真是牛逼,對這種副國級的官員的調查也是三言兩語搞定,就好像三言兩語之間就斷了他人的生死啊。”
陳譽苦笑着反問了一句:“要不怎麼那麼多人害怕這個部門呢?這種部門是政府運作中必不可少的,但又必須控制好力度。如果太弱,就起不到監督的作用,如果太強,則會滋生另一種權力的腐敗。歷史上也有類似這種部門,有過深刻教訓的。”
朱智道:“我知道,就是東廠西廠嘛,遺臭萬年啊。”
陳譽道:“還好,現在我們國家的這個部門口碑還行,不是太強,而是還有待加強,離真正應該發揮的作用,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朱智又道:“譽哥,你說李祥敢一查到底嗎?萬一侯東道有黑社會背景的,他會不會狗急跳牆?”
陳譽道:“你知道李叔叔的外號叫什麼嗎?”
“什麼?”朱智問道。
“我知道!——鐵面判官!”旁邊的李千柔得意的插嘴道。
陳譽笑道:“對,李叔叔查過的案子可謂數不勝數,涉及部級以上的案件起碼有上百件,從來都是鐵面無情,沒有被收買過,也沒有被嚇到過。”
朱智道:“原來他這麼牛的?!那他剛纔還諮詢我們的意見?”
“是啊,所以我說是班門弄斧了,真的是班門弄斧,我們提的建議他豈能不知道,早就運用得爐火純青了。他只是藉機考驗下我們,順口鼓勵兩句,你千萬別當真。”陳譽露出了苦笑。
李千柔又插嘴道:“譽哥哥,那可不是哦,李叔叔對你們兩個可是真心欣賞,特別是譽哥哥你,在來的路上,他說過你自小聰慧,有膽有識,這次憑自己在奧斯卡闖出了一條路,比很多所謂的官二代強多了!”
陳譽道:“千柔,今天的事你爸爸媽媽知道嗎?”
李千柔搖搖頭:“李叔叔只是偷偷告訴了我爸爸一聲,沒有跟媽媽說,他說因爲我媽媽還對葉家有一定的好感,等事情有一定美目了再跟她說。”
陳譽和朱智對望了一眼,這才真切的感受到李祥的決心,對這次的案件有了更多的信心!
“千柔,李叔叔說得好。這次的事情關係重大,你可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陳譽鄭重的頂住了一句。
李千柔也知道關係厲害,應聲道:“我知道的啦,譽哥哥。好了,你們聊完正事沒有,要是聊完了就陪我出去走走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