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和文小秀說說笑笑,在周圍男生羨慕嫉妒恨交加的目光中,陳譽冰火兩重天的到達了目的地。
通過交談,基本對通識班的學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對其中一些個性比較鮮明的人也有所掌握。也虧文小秀是生活委員,纔對情況這麼熟悉,又肯耐心的對他講解。換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享受這種美人款款耳畔的待遇。
當車輛穿過狹窄曲折的道路進入到舊崗村這名副其實的城中村時,車上頓時熱鬧下來,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跟外面的高樓大廈截然不同的低矮民居和間隔只有半米的出租房、廠房等,還有路邊各種推車單車或手推車叫賣的小商販等。
車輛七拐八拐,忽然眼前一亮,出現了一個有着黑色大門,幾棟灰色廠房和宿舍大樓的工廠。
其實這個廠規模看上去不大,就一個幾千平方米的大廠房爲主。檔次看上去也不算高,廠房外面有點地方可以看見牆漆掉了。最多算中等規模、中等檔次而已。但因爲出現在這個比較破舊的城中村,倒是顯得頗爲大氣、正規了。
六輛車魚貫而入,停在一棟淡黃色的宿舍樓前。
雖然說是生活體驗,但學校還是不可能讓學生跟那些普通的工人同住一棟宿舍的。教務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和工廠方面聯繫好了,這一棟淡黃色的據說是條件最好的宿舍就是專門留給這兩百多學生入住的。
不過雖然說是最好,當養尊處優的學生們拿着大包小包來到這些六人一間、只有上下鋪加個小陽臺,連獨立衛生間都沒有的宿舍時,還是大呼小叫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家旺財的窩都比這裡好!”
“神啊,我是不是穿越到了解放前?請降下閃電把我劈醒吧!”
“抗議,反對黑工廠,反對虐待未成年人!”
“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是XXX的天下嗎?!”
……
陳譽沒空理會這些公子哥公主妹的慘嚎悽鳴,讓金小白帶着幾個校衛隊員檢查了一下宿舍和廠房、食堂的安全措施,並安排好安全管理的一些基本措施。因爲學校早就規定生活體驗期間不能離廠,學生的活動範圍基本是三點一線,保障了這幾點的安全就可以了。
顧順他們兩個一來就不知道遛哪裡去了,陳譽也不指望他們,能夠不給自己添麻煩就夠了。
又吩咐這次也一起跟來的校衛隊員老王去跟工廠的保安再接洽下,檢查下週邊的安全狀況,確保萬無一失。
按照教務處的安排,男生住1到6層,女生住7到10層。
在陳譽的建議下,校衛隊員的宿舍被安排在宿舍大樓的各層出口、樓梯口處,和學生住在一起。這樣能拉近彼此距離,及時瞭解動態。更重要的是有情況保衛處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和金小白、老王就住在宿舍大門口旁邊的第一間宿舍。
安全方面工廠做得比較到位,各層樓都有攝像頭,陳譽所在的宿舍就是監控中心,在這裡可以隨時看到各個樓層的總體情況。
忙完了這些,陳譽剛來到自己的宿舍,還沒來得及喝杯水,一個理着小平頭的偏瘦男生來到門口,直接走進來,看了看陳譽,道:“你是保衛處的?”
陳譽點了點頭,已經認出眼前這位在文小秀口中的變化日大、做得有些過的張奮鬥,道:“有事嗎?”
“你好,我姓張。”張奮鬥看了看屋裡還沒有其他人,繼續道:“上次考進來的嗎?”
雖然他語氣不是很尊敬,陳譽還是笑着點了點頭,道:“對,我姓陳。”
張奮鬥笑道:“陳科,久仰久仰。”
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又微微一笑,道:“你們工作辛苦了,這是我們學生的一點小心意。”
說着拿出一個黃色的信封,輕放到桌子上。
陳譽把手一擺,道:“做好安全工作是我們的本職,請收回。”
張奮鬥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笑臉,道:“一點心意而已,陳科不要見外。”
陳譽見狀,也沒有再次推讓,但也沒有一點要收取的意思,表情依舊比較淡然,準備聽他說出來意。
張奮鬥見陳譽這樣,反而眼中流露出意外之色,大概沒想到一個保衛處的新人居然油水不進,緩了緩道:“陳科,聽說你們規定學生不能離開工廠?”
陳譽道:“不是我們,是學校規定的。”
張奮鬥又道:“呵呵,規矩是死的嘛,學校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凡事都可以商量的對不對?”
見陳譽還是沒有露出肯定的表情,他也不氣餒,繼續道:“這樣的,陳科,我家就住在附近,剛好這幾天有點急事要回去下,你看能不能通融下,我保證不會跟其他任何人提起。”
陳譽道:“張同學,這樣吧,你跟教務處打個申請,然後只要教務處同意,我這邊再給你協調下,如何?”
張奮鬥看了看陳譽,笑了笑,忽然道:“陳科,以後我們還會打交道的,再見!”順手把桌上的信封拿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離開,金小白從外面走進來,開口問道:“譽哥,剛纔走出去那個姓張的同學找過你了嗎?”
陳譽道:“他找過你了是吧?”
金小白道:“是啊,說是找保衛處的負責人,我讓他過來找你。他有事嗎?”
陳譽道:“說自己家在附近,有急事要回去看看。”
金小白道:“你答應了?”
陳譽搖頭道:“沒有。讓他去教務處請假,走正常流程。”
金小白摸了摸頭,道:“爲什麼呢?他家裡有急事啊。”
陳譽慢聲道:“如果真的是家裡有急事,他早就跟教務處打招呼了,學校不致於這麼不近人情。但單獨找到我,就可能是另有事情。我不清楚底細,便讓他走正規程序,不然有事情的話要負責任的。”
金小白點頭道:“是哦,我太輕信他了。”
陳譽道:“他這人不簡單,這幾天都要重點關注下,防止他私自出廠。”
金小白答應下來,又忙着檢查安全工作去了。
中午都在工廠的飯堂吃飯。
從宿舍走過去大概5分鐘。條件還不錯,起碼地上打掃得很乾淨。
一個五六百平方米的大堂,整齊的擺滿了一桌四椅那種連體的桌椅,兩邊各有一排打飯的窗口,有白飯,菜類,肉類,面類,湯類等,種類齊全。都是工廠自己請師傅做的,平時沒有這麼豐富,因爲學校學生過來,還特意改善了伙食,所以看上去蔚爲壯觀。
當然,在這些習慣美食的學生看來,還是太寒磣了。但因爲工廠出於安全考慮,不允許外面的快餐店送餐過來。也只能將就,不然只有餓肚皮了。
出於安全考慮,學生窗口和工人的窗口是分開的。左邊四個是學生窗口,右邊六個是工人窗口。
隔離杆像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將兩邊分割開來。但兩邊都用好奇和異樣的眼神打量着對方。
學生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穿着淡藍色工作服,戴着統一的帽子和手套的男女工人。以前多是從電視上面看到,現場感覺真實而帶些驚訝。那些人很多眼神淳樸但已經疲倦,甚至流露着麻木,只因爲有一些學生的到來而透出絲絲好奇的光芒。
工人們則被學生們光鮮華麗的外表和悠閒無畏的表情所吸引住。有的未成年工人心中更是浮現起強烈的不甘情緒: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同樣的花季雨季,我們的境遇竟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