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陳譽搭腔,又自顧的說下去,道:“你一個燕大畢業的文弱書生,沒有三頭六臂,又不會飛檐走壁,憑什麼跟劫匪鬥呢?這種話拿出去騙小孩子可以,寫小說可以,但千萬別拿來糊弄別人!”
陳譽道:“溫先生的意思是?”
溫巨輪道:“說白了,你在騙人!那晚你不可能鬥得過兇狠的劫匪救回聽雨,應該是另有隱情!”
下面的記者一片譁然,沒想到溫巨輪竟然不相信調查小組之前發佈的結論,爆出了這樣的猛料!
李秋生見狀道:“各位媒體的朋友,請移步到旁邊的餐廳就餐,我們稍後繼續進行問答環節。”
顯然是看到形勢不對頭,想阻止記者們借題發揮。
但那些記者如何肯定,就算他是副廳長,也沒辦法阻止這些媒體人的熱情。難得一見的受害者家屬和調查小組互掐,還有比這個更狗血的劇情嗎?!
許多人聽完了不單沒有離開,反而加緊整理文稿,爭取第一時間將其發佈。
陳譽理解李秋生的擔心,沒有馬上接口,看了看溫巨輪,想看看這位地產大鱷掌門人有沒有停止在大庭廣衆之下掐架的想法。但轉眼看去,卻看到他眼角中閃爍着一絲從容,心下才恍然道:原來他是故意借這個新聞發佈會對調查小組進行施壓!
這也可以理解,一個星期來溫巨輪雖然頻頻找相關領導瞭解和催促,但在他看來收效不佳,而且他心中另有想法,並不完全信任調查小組的結論,便想從另一個渠道推進案件的進展。
也就是說,溫巨輪從發佈會開始到現在的表現,並不是一時激憤或者是心血來潮,而是有計劃有預謀的一種“表演”!
不愧是溫氏企業的家主啊……陳譽心中感慨,也明白對方絕不會半途而廢。但他卻怡然不懼,開口道:“溫先生,請問你是對調查小組的不信任,還是針對我個人的呢?”
溫巨輪大聲道:“調查小組也是聽信了你的結論,我當然只是信不過你!”
陳譽微笑道:“溫先生,信不過我沒關係,但你也應該相信溫聽雨吧,你可以問問她當晚的經過。”
溫巨輪“哼”了一聲,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發生這樣的事情,已經夠驚嚇了,還去問她?!”
這時旁邊的朱智看不下去了,受不了陳譽爲何對溫巨輪這麼恭敬,便插嘴道:“哦,你問都沒問,就說譽哥騙你?要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譽哥出手,你還能見得到女兒?!現在不單不知恩圖報,反而大發闕詞,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饒是溫巨輪有一定修養,也怒氣上衝,冷冷的看了李秋生一眼,後者依然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高人摸樣。
溫巨輪便知道依靠李秋生壓壓朱智是不現實的,怒道:“你是什麼人,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溫巨輪恩怨分明,日後查明瞭真相,該怎麼重酬都可以,要多少錢都沒問題!”
朱智搖頭道:“我是什麼人?當然是調查小組的成員了,現在你要想早日破案,就得靠我們!所以譽哥的大恩你要報,順便也把我的恩也報了。你有錢是吧,那就隨便給個幾千萬好了,反正你只有錢,道德廉恥之類的目前還沒發現……”
溫巨輪心中大怒,但發現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對方繼續爭吵的話只能是繼續拉低自己的身份,在他看來,就像一個紳士和一個乞丐當街對罵,罵贏了也是輸。
他別過了臉,不想再看朱智那張得意的笑臉。
陳譽用眼神讓還想乘勝追擊的朱智停下來,開口道:“溫先生,當晚的經過,警方也有了調查結果,你可以隨時進行查詢驗證。至於我,你信也好,不信也行,我無所謂的。”
溫巨輪聽完道:“要我信也不難,調查小組說你身手過人,當晚打得那劫匪落荒而逃?”
陳譽道:“沒有正式交過手,但他確實是先離開了。”
“好,看來你也自認身手過人,那你敢不敢跟我的保鏢交交手,展示下你的功夫有多厲害?”溫巨輪說完,朝身邊一個一直坐着的男子道,“烈牛,你跟他試下手。”
那男子甕聲甕氣的道:“是,老闆!”說完站了起來。
衆人這才發現,剛纔一直安靜如鬆的烈風站起來竟然有一米八幾的身高,頭髮短卷,一對銅鈴般的大眼,渾身皮膚黝黑結實,活像一頭兩腳站立的野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讓衆人大跌眼鏡。
臺上的其他幾人也有些坐不住了,李秋生是最緊張的一個,除了怕造成惡劣的媒體影響,他還怕朱智和溫巨輪這兩方真的幹起來,到時他夾在中間就很難做了。
這時連忙道:“溫董事長,那晚的事情經過我們稍後再探討,先讓你的保鏢坐下吧?”
溫巨輪暗惱他剛纔的行爲,當下也不理睬他,只是看着陳譽,想看看這年輕人敢不敢跟烈牛交手。
烈牛是跟隨了他有一段時間的保鏢了,曾經在美國的特種部隊待過,退役後回國,被溫巨輪偶然中發現,重金聘爲自己的私人貼身保鏢。曾經屢次在關鍵時刻保護了自己的安全,有一次競爭對手對自己進行伏擊,最後烈牛硬是一個人擊退了對方十多人,安全將自己送回家。
所以,對烈牛,他是非常有信心的。至少,那些小說裡面吹噓的武林高手,影視裡面誇大的殺手,在他眼裡都不如現實中見識過的烈牛那麼彪悍。
陳譽看了看烈牛,特別是細細的注視着對方站起來的動作,聽完李秋生和溫巨輪的話,他淡淡的道:“溫先生實在很看得起我,居然請美國特種部隊的高手來跟我過招!”
這句話一出,溫巨輪心裡一沉。要知道,出於安全考慮,他從來沒有跟身邊的其他人提起過烈牛的經歷,連溫聽雨等家人也不知道其身份。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剛剛看了幾眼,就道出了烈牛的來歷,怎能不讓他驚訝?
“敢不敢呢?”驚訝歸驚訝,溫巨輪依然不放鬆口氣。
“溫先生,你有錢嗎?”陳譽忽然問道。
溫巨輪笑道:“至少比你多一點吧!”
這話說得應該說是相當低調了,在外人看來兩者並不具有可比性,至少在這方面是雲泥之別。
旁邊的朱智聽完就笑了,和陳譽比有錢,這就好比跟航母比船大的道理差不多。儘管溫家已經非常有錢了,但要說能比陳譽這個神州集團的少爺有錢,卻有誇口之嫌。不過見陳譽表情沒有什麼異樣,朱智只能忍下來。就是心裡癢癢的,頗爲難受。
陳譽點點頭表示沒意見,道:“口說無憑,能不能請你將名下所有的不動產和流動資金都展示出來呢?”
溫巨輪臉色一變,道:“你沒瘋吧?我用得着這樣來證明自己嗎?”
陳譽微笑道:“是啊,溫先生說的是,我也用得着這樣來證明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