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利秀極爲懊悔提審韓志堅,甚爲擔憂楊晟將來的際遇,即使楊晟能夠越獄成功,那以後他也是形如孤雁,現在聽吳輝說提審韓志堅可能打草驚蛇了,那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取消楊晟越獄了呢?可楊晟不越獄的話,那等待他的將是軍事法庭的審判,找不到證據證明楊晟不是殺害K先生兇手的話,那楊晟一樣是必死無疑。
這不是十字路口,看來只有鋌而走險,要臥底的話就得絕命臥底了,“楊晟,保重了!”何利秀默默爲楊晟的命運祈禱!
吳輝送何利秀到東洲機場,待何利秀登機後,開着警車回到安全局,把車放在安全局院子,隨後上樓換了一身便裝,跑到安全局前面的大街旁搭乘一輛出租車,去協和醫院探望還在住院的冷知秋病情。
“你來了,請坐!”冷知秋的身體恢復的基本差不多了,對提着水果進來的吳輝微笑一個。
“今天怎麼樣?好點了嗎?”吳輝把水果袋放在冷知秋旁邊的牀頭櫃上。
冷知秋感謝地點頭,“好多了,我想出院了,躺在這裡悶得慌。”
“這樣吧,我們明天出院,後天一起過年。”吳輝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拿着水果刀削蘋果皮,羞怯地垂頭說話,深怕冷知秋拒絕了他。
冷知秋複雜的表情,思緒了一會兒,“謝謝!”
“對不起,以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傷害你,可那真是任務。”
“別說了,我知道,我們都是幹這個的,不用多做解釋,對了,楊晟呢?怎麼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這個沒良心的把我撞成這樣,連個照面也不來打一下。”
吳輝看冷知秋身體還很虛弱,怕把楊晟現在的困境告訴冷知秋受了驚嚇,他是最瞭解冷知秋的脾性,冷知秋平時看起來是嘻嘻哈哈到處招搖,真要遇到正事時,那可是英姿颯爽、目光凜例、出手神速!
“他去北京辦案去了,同吳玉琴一起去的。”吳輝只能這樣向冷知秋解釋了,對於楊晟被關押在秦城監獄,他是一個字都不敢提。
“哦,這事我好像聽楊晟說過,哎,幹我們這行的過年也沒得消停。”冷知秋苦笑地搖頭,“他還真是我的好學生,雷厲風行。”
“是啊,巨鷹嘛!”吳輝苦笑搖頭,“何處說,有多大能力幹多大事。”
“難爲他了,按他的年齡計算還是個大學生。”
吳輝削好蘋果,把蘋果遞給冷知秋,冷知秋紅了下臉,接過吳輝遞過來的蘋果,羞澀地咬了一口。
“妹,好點了嗎?”冷豔雕也提着一袋水果走進病房,同吳輝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吳輝,這是我姐,東洲電視臺的主持人。”冷知秋分別介紹吳輝和冷豔雕,“姐,這是市旅遊局的吳經理。”
吳輝聽說冷豔雕是冷知秋的姐姐,熱情地站起身和冷豔雕握手招呼,並請冷豔雕坐到凳子上。
“我不坐了,我今天還有很多事,抽空過來看看我妹妹,你請坐。”冷豔雕把水果袋放在吳輝提的那個水果袋旁,“楊晟呢,作爲一個總經理,還是個肇事者,怎麼我來幾次了,都沒看到他,他是怎麼當的老大?”
“他很忙,去北京談合作去了。”冷知秋爲楊晟做解釋。
“再忙也不能這樣啊,回來我一定找他算賬。”冷豔雕隨後請吳輝坐下,“吳經理,你坐,我看看就走,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和知秋也是朋友。”
吳輝窘紅臉解釋,深怕冷豔雕誤會他和冷知秋的關係,其實吳輝心裡特別希望能和冷知秋有男女朋友那層關係,可是事與願違,自從三年前吳輝因爲臥底敵特組織被傳出緋聞照片,冷知秋就再也不搭理他了,任其吳輝過後怎麼解釋,冷知秋也執意不聽,還反脣相譏說:“我一個女孩子臥底都沒有失身,你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還那樣,想起來就叫我噁心,髒死了。”
情況的複雜性,最後導致吳輝沒有收拾餘地,希望這次車禍住院,兩人能破冰之交,恢復以往的熱戀情感。
“我走了,你們聊。”冷豔雕看了下輸液的藥水瓶子,幫着冷知秋整理一下被子,識趣地離開了病房,走時向吳輝、冷知秋揮了揮手。
吳輝知道楊晟和冷豔雕有染,可這事是不能告訴冷知秋的,以免再讓冷知秋受刺激埋怨自己挑撥是非。
“你們姐倆長得很相像,都是美人胚子。”吳輝無話找話地讚賞。
“過獎了,在你眼裡美人到處都是
。”冷知秋吃着蘋果,語氣中帶有揶揄成分,弄得氣氛忽然尷尬了。
在何利秀和吳輝剛離開東洲第一看守所不久,躲在看守所圍牆外馬路上的東洲公安局副局長劉慶雲就開車進了看守所院內,向監獄長辦公室大跨步走去,監獄長把何利秀和吳輝提審韓志堅等人的事情向劉慶雲做了彙報,劉慶雲只是聽着沒說話,監獄長說:“韓老大有事找你,您看怎麼安排?”
“老地方!”劉慶雲威嚴地點了下頭,轉身走出了監獄長辦公室。
韓志堅被帶到一間隱蔽的審訊室,這間審訊室說是特別,是因爲連個窗戶都沒有,審訊室裡只有一張審訊桌,桌子兩邊擺着兩把椅子。
一盞吊燈垂垂吊在審訊室半空,燈光極顯灰暗,韓志堅被兩名武警士官押進審訊室,站在審訊室中間的劉慶雲叫兩名武警先下去,隨後扶着韓志堅坐到審訊桌前的椅子上,這個畫面好似韓志堅是審訊犯人,劉慶雲倒像被人審訊似的。
劉慶雲坐到審訊桌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大中華香菸,抽出一根遞給韓志堅,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啪”一聲打了打火機給韓志堅點菸,“韓哥,有什麼想法?”
“太嫩了!”韓志堅吸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
“他們有發現是您做的嗎?”
“你說呢?”韓志堅鄙夷一笑,翹起二郎腿,“就一個黃毛小丫頭也來審訊我,我感到屈辱了。”
劉慶雲忍俊不禁,“你還是那麼幽默,韓哥,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L總和G總誰的膽識更大一些?”
“G總,這人心狠手辣,生性好色,拿下K先生後,此人可能接替MLJ在中國的總代理。”
“去TMD代理,他只能當我們傀儡,在中國地界,我們纔是老大,你說他在房間都掛着中國地圖,他想幹什麼?”
劉慶雲搖頭,“不知道!”
“我這段時間分析了一下,此人有險惡意圖,雖然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想幹什麼,還是怎麼做,我料想他接下來可能會有所動作,也許會有恐怖行爲。”
“恐怖行爲?他以爲這裡是伊拉克呀?在中國搞恐怖行爲,那不是找死。”
“你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不瞭解恐怖主義嗎,所謂恐怖主義就是自殺性毀滅,給敵對勢力產生威懾性,讓天下人心惶惶。”
“呵呵,老大,你原來只研究經濟,怎麼現在還研究政治了?”
“在中國不懂政治談何經濟,所謂政治經濟學,就是政治主宰經濟學,我原來就是吃了這個虧,不然今天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以前我是太多恨了。”
“難道你現在就不恨了嗎?”
“不恨了,時間磨礪我平了。”
“你別扯了,別玩虛的好嗎?我滲得慌。”劉慶雲也抽出一根大中華煙點燃吸了一口,“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談政治的,我是需要指示。”
韓志堅覺得搞笑,“你真詼諧,堂堂公安局副局長跑到監獄來和我談指示,這要說出去那不是丟了共產黨的大臉嗎?”
“這臉我早丟盡了,老大,你就別逗我了,對我說點實質性的東西,好嗎?”劉慶雲說話的態度可以用“乞求”來形容了。
韓志堅吐了口煙霧,“你是擔心在美國的兒子吧?我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去留洋,你偏不聽,你是公安局副局長,間諜組織肯定會想辦法套牢你的,中國的事情還是中國人來辦,只有瞭解百姓才能辦好中國事,革命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劉慶雲取下帽子,沮喪地饒頭,“這是馬後炮了,你就不要談理論了,談點實質性問題好嗎?”
“理論是建立在事情發展的規律之上,這就好比指明燈,只有指明瞭方向,那才能一打一個準。”
劉慶雲仔細聆聽韓志堅說話,就像下屬對領導那麼虔誠,“您說,我個人完全支持你的指示精神。”
韓志堅白了劉慶雲一眼,眼神中還帶着仇恨,“別給我打官腔好嗎?聽好了,我交給你兩個任務,第一,一個星期之內把吳玉琴從秦城監獄撈出來,第二,對於那個愣頭青,就是那個楊晟,你要想辦法利用國家利器置他於死地,這人太危險,有着非凡的智慧和本領,搞不好將來是收拾我們的死敵。”
“你不是恨得殺了吳玉琴嗎?怎麼還把她撈出來?”
“你照辦就是了,具體事情不要多問,我自有計劃。”韓志堅抽得煙
蒂都燒着手指了,隨手把菸蒂扔到地上,“至於她的用處,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幾分了。”
“那個楊晟這麼可怕嗎?怎麼從總部到東洲人人都想要了他的命?”
“那是防患於未然,我們要把風險建立在零點之下。”
“零點之下是什麼?”
“那就是沒有風險,即使有風險也是爲我們所用,反正此人存在一天就使我不得安寧,連睡覺都要聳高一個枕頭。”
“爲什麼?我還是不太明白!”劉慶雲疑惑不已,“按華一刀的當初想法是把此人當做自己人來用。”
“太幼稚了,怪不得他會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楊晟可是號稱‘巨鷹’的特工,我想都不用想就可料定此人政治可靠、本領非凡,又加上他這個年齡段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立功受獎的心願極爲迫切,吳玉琴那個騷貨又對他曖昧有加,有他的存在,我們將來的算盤還打得響嗎?”
“好,明白了,這事我向上頭彙報,這人看來還真牛叉,能入你的法眼,當初華一刀談起此人時,我還沒留意,自從發現他和吳玉琴不軌時才注意他。”劉慶雲對韓志堅的分析心悅臣服,“韓哥,那你出去後準備怎麼行動?有具體計劃嗎?”
“我們要化被動爲主動,借雞生蛋,從此以後以東洲爲中心放射全國,少聽或者不聽MLJ那些黃毛子的,牽着他們鼻子走。我沒有你那麼幼稚,不會把親人和孩子送到國外去充電的,你看現在都充暈頭了。”
“可我孩子還在MLJ呀,萬一……”
“你放心好了,此事沒有萬一,到時候我會把人當籌碼把你的公子哥換回來。”韓志堅運籌帷幄,就像指揮若定的大將軍。
劉慶雲是最佩服韓志堅的才學了,因爲兩人是發小,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那是沒的說,最佩服的是十二年前韓志堅慫恿他人走私貨物獲取巨資,還請他人擔任董事長,而他呢只是拉攏腐敗官員下水,最高的招數還從來不出面,只和上層幾個頂尖大人物打交道,結果走私案快要東窗事發時,他親自制造了一個金融詐騙罪把自己送進監獄,最牛叉的是到了監獄還遙控指揮全局,不管是東洲還是北京香德景總部,同時包括K先生一樣還得接受他的指揮。所謂高手過招,即使MLJ總部的首腦也和韓志堅有得一拼。
“都是利益鏈惹的?想要在中國搞事,少了我韓志堅看他們黃毛子能蹦躂幾天?”韓志堅胸有成竹,目光中滿帶自信。
“韓哥,那麼總部這次會不會查出是你殺了K先生,如果查出來有什麼麻煩?”劉慶雲擔憂地詢問,深怕韓志堅因K先生死亡受到牽連。
“這種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實總部自從K先生死的那刻起就會知道是我殺的K先生,但是他們絕不敢把這個案子嫁禍到我頭上,一來沒有證據,二來正好借題發揮。”
“哦,我懂了,你真高明,這樣說來他們又奈何不了你了。”劉慶雲看韓志堅的目光簡直可以用頂禮膜拜來形容了。
“不是奈何不奈何的問題,而是我們還有沒有用的問題。”
劉慶雲讚許地點點頭,“你弟妹的易容術真是爐火純青了。”
原來精通易容術的韓阿姨(即:黃大媽),是韓志堅三弟的媳婦,這裡面的關係也太複雜了。
韓志堅得意地笑笑,“現在交待你一件事情,爭取上方關係把郝書記調離我市,我希望在我出去的那天,此人不會成爲我們的絆腳石。”
“你的意思是要啓動那枚棋子?”劉慶雲感覺爲難,“此人可是我們在中國的保護傘,如他暴露了,那我們就玩不轉了。”
“不是啓動,而是命令!”韓志堅鄙夷一笑,“地球少了誰一樣轉,我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不要把自己的安全寄託在他人身上,那樣太可笑了。”
“是,明白了。”劉慶雲深深地點頭,“過年了,要不要我接你到外面過個好年?”
“不必了,你給我安排個單間吧,這段日子我要仔細籌劃一下出去後的事。”
“好的,我立即照辦。”劉慶雲輕鬆多了,擔心殺害K先生案發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走吧,在這個房間呆久了,悶得慌。”韓志堅站起身,就像高級領導模樣,踏着方步向審訊室外走去。
跟在韓志堅後頭的劉慶雲就像陪同領導視察,到門口時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韓志堅也太牛叉了,何許人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