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利秀和楊晟互看了一眼,好似兩道閃電一樣擊向對方,在中途相遇交織碰撞着。楊晟頓時產生了一陣痠麻的感覺,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來路,正在思緒時,聽到活神仙叫自己換衣服了。
在當地有個風俗,孝子送葬到山上後,要穿上新帶來的衣服和鞋襪,撐着傘回家,一路上都不能回頭看。楊晟換好衣服鞋襪,和已經換好衣服的小少爺程小曦向山下走去。
程小曦看不起土鱉楊晟,自從知道楊晟這個哥後,心裡很是不爽,好似楊晟搶了他的東西似的。
“不要跟着我,離我遠點。”程小曦鄙夷地回頭瞪了楊晟一眼。
楊晟好不懊惱,欲踹程小曦一腳,忽而止住了,“別回頭,快走。”
程小曦聽到楊晟的怒喝聲,“哼”了一聲,撐着傘獨自向山下跑去了。
楊晟受活神仙教誨,心胸非常寬廣,加上程小曦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又是同父異母的弟弟,所以忍了一下未踹這小混蛋,其實楊晟即使對成年人也不會隨便動武,活神仙常常說咱是練武之人,可不要輕易動武,稍一閃失可會要了人家小命。
何利秀和吳大志一行人跟在楊晟背後下山,她一路上觀察着前面的楊晟,把楊晟全身看了個遍,如果有透視眼,連身上幾根毛也會被看了去。
不多久,楊晟走到家門口了,是亡父程曦的家,剛要進門,身後響起了鞭炮聲。按當地風俗,孝子回家要放鞭炮,算是完成了喪葬人物,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雖然楊晟的母親還健在,但楊晟這也算完成了一個孝道的任務。
廳堂上方擺了兩桌碗筷和十二碟瓜子糖果等東西,老村長安排楊晟和程小曦坐了首席,還安排何利秀和吳大志等人作陪。
丁桂英和楊喜鵲走出房間,站在離桌子不遠的地方向吳大志打了招呼,“吳老闆,大人大量,今天謝謝您了。”
“桂英,今天是我魯莽了,對程曦不恭,太失風度了。”吳大志瞥了丁桂英一眼,“但你們兩夫妻做事也太不地道,你憑良心說,這幾年沒有我吳大志,你們公司能這麼火嗎?”
丁桂英陪笑,“是,是,多虧了你,可去年的戲不是還沒有賣出去嗎?我們是一直記得你的好,同程曦一直計劃着待片子賣出去後,第一個就還你。”
“還我,還我什麼?我那是投資,不是借貸,你們賣不出去怪誰呀?我早就說了要請大腕,要請一線當紅演員,電視臺就買這個帳,程曦又不是不知道。”吳大志越說越生氣,“就以爲你們能,說劇本好劇本好,你們劇本好,人家一看演員陣容,看都不看就pass了。”
老村長見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幾位老闆,我們邊吃邊說。”老村長說着話,給吳大志等人碗裡倒上當地的米酒。
吳大志沒好氣地瞪了丁桂英一眼,“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錢,我可要擔責任的,這事沒完,我們回頭再說。”
楊晟一直觀察着吳大志和丁桂英,分析他們說話的內容,朦朧中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可能老爸程曦的死和麪前這些人有直接關係,心裡盤算着待會有空去問問丁桂英。
何利秀真是夠本分,十足地一個保鏢樣子,一雙眼睛又像鷹一樣發出刺眼的目
光,不時打量楊晟,不,不是打量,簡直是審視。
“靠,不知道這樣看男人是不禮貌的事情嗎?”楊晟心裡想着,如果你敢留在山上三天,我楊晟叫你下不來牀。
楊晟的孝子接待儀式整了十來分鐘後結束了,幫廚的村婦撤了碗筷和碟子後,重新擺上了洗好的碗筷,同時還在屋裡屋外擺了好多桌子,待扛喪的村民回來簡單迎接了一下後,在花鼓隊吹拉彈唱的音樂聲響起後,開始了喪葬儀式的最後一餐酒席。
忙碌了幾天的村民終於輕鬆了,大家吃的酒席甚歡,酒宴中的話題還是離不開程曦,有的還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向程曦學習,好好讀書,等將來也像程曦一樣當個大作家。
吳大志帶着何利秀一行人走的時候,要帶丁桂英和她的兒子程小曦也走,老村長說丁桂英暫時還不能走,得等程曦的三吊後才能離開,按當地習俗已故人士三天後還要做個祭奠儀式。吳大志心想他媽的怎麼那麼多習俗,欲要對老村長髮怒,但一看站在大門口的楊晟如鷹一樣的目光盯着自己,便就坡下驢同意了,
“那就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再躲躲藏藏就上訴法院,把你們的別墅也變賣了。”吳大志陰狠地說道。
丁桂英說:“放心吧,我們母子倆會好好面對,吳老闆不會讓我們睡大街去吧?”
“那可不一定,你自己看着辦。”吳大志丟下一句話,帶着何利秀等手下向山下走去,何利秀下山時還回頭深深地望了楊晟一眼。
楊晟待吳大志他們走後,拉了下丁桂英衣袖,兩人來到屋背不遠的稻田旁,楊晟問丁桂英,“丁阿姨,他們是些什麼人,怎麼無法無天的?連領導幹部都不放在眼裡。”
丁桂英頓時眼淚汪汪,聲音哽咽了,“楊晟,你是不知道我們的苦啊?你爸真不容易,爲了自己的夢想求爺爺告奶奶。”
楊晟不想聽這些,打斷要談家常的丁桂英,他最難面對女人的眼淚了,一見到女人流淚,他就心疼,整個一個唯女人馬首是瞻的主。
“我是問他們是些什麼人?”楊晟很想知道答案,“他們和我爸有什麼關係?”
丁桂英說:“什麼關係可能說了你也不懂,好孩子,聽你娘說你一直想當兵,還練了一身好武功,阿姨很想幫上你的忙,好幾位部隊首長和我都是朋友,你先和我去北京吧,那裡也是你的家,有你的一份子。”
楊晟有點討厭丁桂英,自從丁桂英那天打電話過來聽到如母老虎般獅吼的聲音就開始討厭了,後來她來到這青鵝仙又像變了一個人,這也太難理解了。
“謝謝丁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爲了我又爲了我那個沒良心的爹苦了大半輩子了,我暫時還不想離開她。”
“你媽也可以去啊,就是因爲你爹對不起你們,我這個做二孃的得替他補償你們。”丁桂英聽楊晟這麼說,生怕楊晟不下山似的,“我都想好了,你們去了,二樓的房子隨便你們住。”
“再說吧,你既然不想說就算了,以後對他們當心點。”楊晟懊惱地說了一句,便離開她走了。
丁桂英望着楊晟的背影,盤算着怎麼把楊晟和楊喜鵲弄下山去,她是想有了楊晟的保護,以後
吳大志他們那些人就不敢隨便欺負她們孤兒寡母了。
當了幾天孝子的楊晟忙完了父親程曦的喪事,想回到自家去歇歇,剛走進門見老村長和母親楊喜鵲坐在屋裡說話,便禮貌地喊了聲,“楊伯伯,您來了。”
老村長見楊晟回來,“楊晟,我正和你媽商量,是不是把錢存起來等你上大學用?這次 你爸爸收了一些禮金,你上大學的費用應該足夠了,對了,你填了什麼志願?”
楊晟勉強笑笑,“讓楊伯伯費心了,我還沒想好,就我那成績能上大學就不錯了。”
“不要緊,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好吧,我先走了,明天一早要到鄉里去開會。”
“村長,慢走哦。”楊喜鵲送村長出了屋門。
楊晟待村長走遠後,“媽,村長對你真好,大事小事都想着咱們。”
“是啊,你爸的事多虧他操勞了,我們改日去歇歇他和村裡人。”楊喜鵲說着話進了房間收拾雜亂的被褥和衣服。
楊晟跟着楊喜鵲走進房間,“媽,你能跟我說說我爸的事嗎?”
“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楊喜鵲又傷感起來,譁然淚下。
“媽,你怎麼一直不跟說實話,還說我爹早死了,害我遭了多少白眼。”
“孩子,是媽對不起你,我是想告訴你的,可媽要臉,也要爲你爸長臉。”楊晟見母親 楊喜鵲淚眼婆裟不再追問,獨自走出了房門。
楊晟理解楊喜鵲的癡情,爲母親情鍾父親程曦守身如玉感懷,楊喜鵲一生除了程曦看不上其他男人,怪不得村裡村外託人說媒都遭到拒絕,楊晟很欣慰,心想咱媽可是有念想的人。
轉眼之間兩個月過去了,楊晟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遲遲沒下來,這下楊喜鵲犯難了。這天吃午飯時,楊喜鵲問,“楊晟,你高考成績怎麼樣?怎麼一直沒有通知書來?”
“我本來就不想讀什麼大學,媽,我還是想去當兵,徵兵馬上就開始了,我想去報名參軍。”
“不行,當什麼兵?當兵了還不是一樣回來種田,我想你像你爸爸一樣成爲大作家或者當個官什麼的,你看你爸多風光,死了還那麼貴重。”
“我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寫書,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沒有那個天賦。再說了,整天就寫些沒影的事情,累不累啊?”楊晟天生喜歡舞槍弄棒,對文學和寫字從沒興趣,在他的心目中,軍人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管你怎麼說,媽都不能答應你當兵,這樣好了,這個學期考不上再去復讀一年,現在我們家不缺錢了,供你上大學不成問題,媽供得起。”
“復讀,我纔不幹,也丟不起那人。”
楊喜鵲忽然一拍桌子,“你如果敢去當兵,我死給你看。”
“啊……”楊晟這下怕了,他從小和母親相依爲命,對楊喜鵲的意願不忍心違背,到了關鍵時候,楊晟也拗不過執拗的楊喜鵲。
“就這樣說定了,給我復讀去,明年考不上後年再考,直到考上了爲止。”楊喜鵲發佈命令似的,“你敢不聽我的話,翅膀硬了是不是?”
“好,好,我去就是了。”楊晟無奈地應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