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和李芸激情過後,李芸綻放滿足的笑容,撫摸全身是汗的楊晟,“你太厲害了,我又快散架了。”
楊晟氣喘吁吁,躺在李芸身旁,“太熱了,還是晚上好,我們山裡晚上都蓋棉被,那樣舒服。”
“那你晚上再來,翻牆過來。”
“看情況吧,我媽近來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我們得小心了。”
“哦,她沒發現什麼吧?”李芸聽楊晟這麼一說擔心的心裡撲撲直跳。
正在此時,村裡傳來鞭炮聲,楊晟和李芸聽到鞭炮聲有些疑惑,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兩人臉上。
“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麼鞭炮,誰家死人啦?”李芸有些疑惑,“不會又有人挖煤出事了吧?”
這個村莊的大部分村民農閒時都是到鄰縣挖煤賺取家庭收入,小煤窯高風險作業使好幾個家庭失去了頂樑柱,由此村裡寡婦逐漸增多。
“我等會去看看,也許村裡有什麼好事了,你不要總是往壞處想嘛,凡事往好方面想好些,悲觀情緒不好。”
“哎,一想起你表哥,我就失落,他對我還是挺好的,結婚三年他從來沒有罵過我,更別說動我一根手指頭了。”
楊晟起牀穿上衣服,安慰李芸,“他對我也好,我卻和你好上了,想起來真對不起他,你別多想了,我去看看。”
“去吧,有好事來告訴我。”
“嗯,你躺會吧,我走了。”
楊晟踏着拖鞋走出李芸家,在門口正遇上打着赤膊挑着一擔木柴的楊小春從李芸家路過,楊晟正想躲,被楊小春發現了。
“楊晟,你幹啥子?是不是跟你表嫂鬼混上了?”楊小春嬉皮笑臉,打趣地問,“怎麼樣?你表嫂能捏出水來不?”
楊晟有些尷尬,回頭看了一眼李芸家,深怕李芸聽到似的,“你瞎說什麼啊,我就是來逛逛,走走走,把柴挑回去,我們去看看是哪家放鞭炮有什麼好事,順便撈一把喝上幾杯。”
楊小春玩笑地踹了楊晟一腳,“你就知道混吃混喝,上面吃下面也吃,小心有人割了你那條臭蟲。”
楊晟嘿嘿笑道,“舅舅,等機會來了,我好好孝敬你,讓你的蟲子也出來找點吃的,讓我對你也儘儘孝心。”
“扯蛋,我還需要你孝敬,在城裡見過的女人比你在村裡見過的牛還多。”
楊小春是楊晟的親舅舅,是他媽楊喜鵲最小的弟弟,比楊晟才大三歲,兩人雖然輩分不一樣,但平時就像親兄弟一樣沒大沒小。楊晟還經常戲耍他,爲此楊晟沒有少受楊喜鵲的打罵。
“把柴挑回去,我們去看看剛纔放鞭炮的是哪家,看看有什麼事?”
楊小春挑着柴向家走去,“能有什麼事?也許又是哪家挖煤死了,我早就對他們說了,有那力氣到城裡做小工也比那個強,命都沒了,賺再多錢又頂啥事?”
“是啊,你說的也是,你還去城裡打工嗎?我如果考不上大學也和你出去打工,好嗎?”
“行啊,就怕你媽到時候不答應,你媽望子成龍。”
“哎,不讓我打工,我想辦法當兵去。”
“就你還當兵,再長點個子吧。”
楊小春挑着柴木回到屋前院子裡,把柴放在圍牆旁,楊小春和楊晟家只有一牆之隔,楊小春是老小,父母去世後,是楊晟他媽楊喜鵲一手把他帶大,一家三口相依爲命。
“走吧,去看看。”楊小春同楊晟向對面一家農戶走去,遠遠看去有好多村民圍在了那家農戶院子裡,嘈雜的聲音遠遠傳來,但是聽不清
說的什麼。
“那不是程曦家的房子嗎?都好幾年沒住人了。”
“真是奇怪了,難道程癲子回來了。”
楊晟和楊小春兩人來到程曦家的住屋,只見屋裡或站或坐着好多村民,還有老村長和村長老婆顧大娘,仙風道骨的“活神仙”也站在人羣中同村長等人議論,大家的表情都是疑惑,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晟好奇地問“活神仙”,“師傅,怎麼啦?”
活神仙正和老村長談論事情,沒有搭理楊晟。顧大娘偷偷地拉了楊晟一下,示意他別做聲。楊晟感覺有異,同顧大娘對視了一眼,見顧大娘的神色沉重,不敢再問了。
“奇怪了,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有個尖嘴猴腮的中年村民說,“你們有誰看到過他嗎?”
“這樣的人死了也好,死了減少地球的壓力,不浪費糧食。”村民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鄙夷的神色,“害爹害娘還害我們,真是少欠了他的。”
“就是,既然是死回來了,那我們就去拿張竹簾來捲了埋了。”
“上午死了下午埋,早點埋了早收工。”
程曦死了,屍體就在旁屋裡的涼牀上。
程曦是十多年前從這深山老林裡出去的怪人,他14歲就獨自到山外跑單幫做生意去了,九十年代初就上過北京去過上海,下過廣東走過福建,祖國大好河山都領略了個遍,每次回村都是大包大攬,給山裡人帶來很多新鮮玩意,像當初的“大哥大”BP機等玩意,令鄰居族裡大開眼界羨慕不已,周邊好多未出嫁的姑娘都想投懷送抱嫁給他當老婆。
可程曦不知道是不是搭錯了筋還是腦子出了問題,自從九七後,整個人徹底變了,對山裡的鄉親父老宣稱要搞藝術創作,而且是電影藝術創作,有些村民覺得稀奇,問電影是寫的嗎?說那不是拍的嗎?程曦懶得和他們說道,在他的眼裡,這些山民就是愚民,真爲自己叫冤怎麼生在這些人當中,經常嘀咕鶴立雞羣。
瘋了,一個鄉巴佬初中都沒畢業,還想當作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俗話說:無知者無畏,程曦口出狂言,“到時候演員和導演都以拍他的戲爲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可憐天下苦心人,一樣沒有磨成針。
程曦的稿件就像樹葉一般向山外飛去,但也像樹葉一樣飛了回來。這下子程曦的老爸不幹了,把他趕出了家門,“我們家的祖墳還沒有冒煙,癩蛤蟆還想成鳳凰,滾,有多遠滾多遠,不混出個人樣別回來見老子。”
程曦負氣出了家門,沿着羅霄山脈林蔭小道下山去了,告別了生活二十多年的青鵝仙,程曦走了,一走就是十多年,山裡人逐漸忘記了他。程曦的老爸恨鐵不成鋼,又後悔當初趕兒子出門,最傷心的就是程曦的母親,想兒子程曦,把眼睛都哭瞎了。程曦的父母憂心成疾,在程曦走的三年後就雙雙歸西了。
山裡人都以爲程曦也死了,十多年了杳無音訊。但有一個人最怕程曦死了,又不相信程曦會死,因爲程曦走的時候同她說過要死也要死在青鵝仙,還盟誓說生要同牀,死要同穴。
楊晟往裡屋看了一眼,感覺一股陰風向自己吹來,讓他在大夏天也打了個冷顫。楊小春膽怯地也探頭看了裡面一眼,趕忙縮回了頭,往屋外走了。
“事情就這樣了,死者爲大,大家分頭去準備,打孔的去打孔,卷竹簾的去卷竹簾。”老村長安排村民去做料理程曦後事的準備。
“不行!……”站在屋外人羣中的楊喜鵲剛纔一直沒做聲,臉上佈滿了絕望的表情, 但大家都在議論着程曦的死
沒有注意她,此時歇斯底里的大喝一聲,把村人嚇了一跳,大家都不解地望着楊喜鵲,以爲楊喜鵲忽然犯病了。
楊喜鵲聽到老村長說“打孔的打孔卷竹簾的卷珠簾”,竄進屋裡,聲嘶力竭地哭喊,“你們怎麼能這麼草率?一副竹簾就打發人家了,連副棺材都沒有,行嗎?”
楊喜鵲哭喊着程曦的名字就往裡屋衝去,顧大娘眼疾手快拉住楊喜鵲,“喜鵲妹子,使不得使不得,非親非故使不得呀。”
老村長凝視楊喜鵲,“喜鵲妹,你怎麼啦?……他又沒有成家,一沒老婆二沒孩子,爹孃又因爲他死得早,我們拿竹簾也……。”
“就是啊,短命鬼,還想敲鑼打鼓呀?”有個尖嘴猴腮的村民往房間裡罵了幾句,往地上吐了口痰,隨腳搓了一下地上的痰水。
楊晟拉了下楊喜鵲衣袖,“媽,你就別管閒事了,由村長和叔叔伯伯管就好了。”
“什麼,閒事?!…… 楊晟,他是你爸,你親爸!”楊喜鵲手指旁屋的程曦屍體,向 楊晟聲嘶力竭地喊道,悲痛地眼淚直流。
楊晟驚訝不已,目瞪口呆,“啊,我爸?……媽,這是怎麼回事?”
村民們也驚呆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楊喜鵲的這一說,簡直就是一枚炸彈,把大家都震啞了。
楊喜鵲蹲在地上,向房裡面哭喊:“程曦啊,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呀?爲什麼要死啊?你怎麼對我說的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一直保守秘密,一直不嫁人,你就死了,你對得起我嗎?”
顧大娘在驚訝之餘,扶起楊喜鵲,“喜鵲妹,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我們就商量怎麼把他的後事辦了吧,送他最後一程。”
楊喜鵲悲慼,“這個殺千刀的,死了也不讓我省心,當初怎麼說的?放屁也會打腳後跟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要死就死外面啊,還死回來幹什麼?”
楊喜鵲哭哭啼啼地由顧大娘攙扶着坐在一張木椅上,她的念想沒有了,本以爲程曦遲早會回來看自己的,沒想到這一回來是叫自己收屍來了。在楊喜鵲心中,程曦就是她的神,可程曦的死卻徹底地敲碎了她的夢,一個她守了十幾年的夢。
整個山莊都沸騰了,議論着楊晟竟然是程曦的兒子,村民說道真是瞎了眼,怎麼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呢,仔細一看楊晟和程曦還真有幾分相像。
但是,程曦的死卻困擾着山裡人,誰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大家在籌辦程曦的喪事時,議論的話題就是程曦到底怎麼死的,爲什麼要死?程曦的謎團困擾着整個村莊的村民,尤其是愛了程曦十多年,並給程曦生了個兒子的楊喜鵲。
楊喜鵲傷心欲絕,爲了程曦能入土爲安,楊喜鵲把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了,叫老村長安排村民到山外買了副棺材回來。
老村長和村民都對楊喜鵲的癡情感動,又因爲楊喜鵲是個嘴甜手勤的村婦,平時對鄉親們幫助不少,哪家有什麼事,楊喜鵲第一個前去幫忙。
楊喜鵲出錢買回的棺材很快由村民扛到了程曦的屋裡。楊喜鵲悲痛地打水擦洗程曦的屍體,併爲程曦穿上了新趕出來的大紅唐裝。“活神仙”做了些法事,同老村長等人,把程曦的屍體放到了安在屋子大堂上的棺材裡。
這時,一曲撕心裂肺的手機鈴聲響了,嚇得屋裡的村民紛紛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詫異地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向剛擡出程曦屍體的房間看去。
楊喜鵲走進房間,從涼牀蓆子下找出一款精緻的手機,轉頭詫異地望着廳堂裡的村民,老村長示意楊喜鵲接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