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之後的海面格外的平靜,海在盡頭與天相交,幾乎已經讓海天融爲一體,若不是天上還有些許的白雲,我們的感知恐怕就要被誤導了。
海鷗也向我們這邊聚攏過來,繞着小船招搖,有時候落下來歇歇腳,但是人稍微一走近,海鷗就會撲棱起飛,留下幾支殘存的羽毛。
安逸的場景似乎已經讓人們忘記了昨天這裡發生過的驚心動魄的慘案,善變的大海總是給我們這樣的錯覺,風和日麗的背後,翻臉幾乎就在一瞬間。
藉着昨天那艘小船的定位,我們很快就找到了昨天發生事故的地方。但是,此處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除了平靜的大海,除了躍起的海豚,除了縈繞的海鷗,只剩下我們這一羣奔勞的人。
徘徊之間,我們一無所獲,縣局的人開始沉不住氣了。領頭的一個對着我們說道:“現在是休漁期,黃魚一般都在較深的水域,和老頭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我猜他去了比現在還遠的海域,所以案發地點肯定也在深海,我們去深海!”。
縣局的人一出口,我馬上就反駁道:“不行!暴風雨昨天才過去,深海可能還有潛在的次生災害,我們不能去!況且和老頭昨天坐的是一條小船,根本不可能拉動拖網,他肯定不會去深海的!”。
領頭的人聽見我如此說道,不悅的轉頭過來看着我,一臉傲慢的說道:“譚警官看來對這片很熟啊!聽說昨天屍體就是你單槍匹馬發現的,也就是說只有你一個人,連小何都被你擋下來了。現在你又如此阻撓我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們啊!”。
他最後的一句話故意加重了語氣,刺得我耳朵直痛,我馬上上前兩步,瞪着他低聲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
所長見氣氛不對,趕緊上來打圓場道:“老陳你看,小譚也是爲我們好,畢竟次生災害也是不可小覷的”。
那人悶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所長這才轉頭過來看着我說道:“小譚,陳警官也是怕遺漏了什麼,這才問你的,沒有什麼別的什麼意思,你別多心”。
聽了這話,那陳警官竟然又轉過來繼續接着所長的話說道:“譚警官,我知道你是上面下來的,但是不要把你在上面的作風帶下來!這是基層!基層是要實幹的!不需要那套搪塞人的東西!”。
這句話徹底將我的怒火點燃了起來,我馬上就衝到那個陳警官的面前,瞪着眼睛說道:“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所長和小何見情況不對,趕緊就上來將我扯到後面,並且對着那陳警官說道:“老陳啊!既然要去深海就趕緊出發吧!天色眼見不早了”。
陳警官也知道點到爲止,轉頭過去對着船長說道:“開船去深海吧!”。
說話之間,還輕蔑的看一眼狼狽的我,輕哼了一聲。我此時無計可施,被所長和小何拖進了船艙裡面。
所長將我按在座位上,重重的對我說道:“譚思,你給我惹得麻煩還不夠嗎?能不能消停一會兒?陳警官可是局裡面的老人,連我都要畏懼三分的!”。
我看着所長懇切的說道:“所長,深海肯定有古怪,鬧不好我們全部都得沒命!我的感覺不會有錯的!所長,你就信我吧!要去讓他們去,我們不能去啊!”。
所長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默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轉身出去了。小何並沒有出去,而是默默的坐在我的身邊。我望了一眼小何,動了動嘴脣說道:“師傅,我已經在咱們所裡面待了大半年了,聽咱們所裡面的人提起過你,說你是原來三十七局的,你們各個都特別厲害,能···”。
小何又開始講那些以訛傳訛的故事了,有些是真的,有些,卻是假的。我饒有興趣的聽着小何的那些添油加醋的故事,也算是打發無聊的時間吧!
說話之間,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外面瀰漫。我當時就一個激靈,趕緊跳起來向外面衝去。小何一時不知所以,但是他還是跟着我衝了出去。
我衝到外面的時候,所長正在陪那幾個縣局的人在四處查看,看那樣子,勘察現場是假,遊玩纔是真吧!
我見狀,趕緊衝上去,攔在他們的身邊,對着所長喊道:“所長,你聽我說,現在情況很危險,我們的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所長聽了我的話,先是一驚,接着又趕緊笑着說道:“譚警官可真會開玩笑啊!這風和日麗的哪裡來的危險,還是不要說笑了”。
所長一邊說話,一邊對着我遞眼色,我當然知道所長是什麼意思,但是這次真的是萬分緊急,我也顧不上那許多的事情了。
我繼續對着所長說道:“所長,請你相信我,這次是真的,我很確定!”。
當我一字一頓的說完之後,所長的臉色完全變了,一時竟也沒了主意。那領頭的陳警官見狀,撥開人羣走過來,對着我說道:“譚警官,你憑什麼說有危險?這裡本來就是風和日麗,哪裡來的危險?還是說,危險是你製造的?”。
我聽見這話,熱血馬上就衝到了腦袋裡面,青筋在額頭一根一根的爆出。我上前兩步,伸手就要抓那傢伙的領口,但是被所長等人死死按住。
我惡狠狠地盯着那陳姓的警官,大聲的吼道:“姓陳的,你是要把我們都害死是不是?你要死你自己去死,別拉着我們一起啊!”。
那陳警官也不是善茬,聽見我這麼說,火氣也馬上就上來了,衝着我吼道:“譚思,你少來這一套,仗着是從上面下來的,就可以胡說八道嗎?我告訴你,所長怕你,我可不怕!你幾次三番的阻攔我們查案,莫不是你與這案件有關聯?”。
他這麼一說我火氣更加的大了,馬上就反駁道:“姓陳的,我不想和你扯這麼多,現在保命最重要,趕緊撤吧!”。
那陳警官也不輕易罷休,繼續中傷道:“我看你是跟這件案子有重大關聯,搞不好還是兇手。怎麼?是不是怕我們找到什麼證據,所以要引我們離開!”。
我此時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大氣不停的喘,眼球都快暴出來了。我幹瞪着這個傢伙,但是卻沒有辦法說服他,我也是無可奈何。
現場的火藥味十分濃重,我們互相瞪着眼睛,似乎是想將對方生吃了一般。在我們身邊的警察都上前來講我們拉住,生怕出了什麼事情。
僵持之中,一個陳警官帶來的警察突然將眼睛睜得圓鼓鼓的,張大嘴巴盯着我的身後,右手僵直的伸着。接着,有好幾個警察都呈現出這個樣子,連拉着我的小何也呈現出這個樣子,顫抖的嘴脣將要說的話全都憋在了腦袋裡面。
我頓感怪異,馬上轉身過去,朝着衆人盯着的地方看去。這一望,竟讓我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我的身後,一道滔天的巨浪正以鋪天蓋地之勢向我們這邊席捲而來。那巨浪拔地數十米,左右長約數裡,有玉城雪嶺之狀,吞天沃日之勢,呼嘯不止,挾威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