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披耶哄着女兒:“宋提查活得好好的。我仔細查看了空中預警機拍的視頻。直升機爆炸前,高度只有二十多米,直升機駕駛艙跳出一個人,沒有使用降落傘,但是他還在空中翻筋斗,這些可減緩下降的速率。落水的時候,不是砸向水面,而是像跳水運動員,身體垂直,像一枚針垂直插入水中,這樣減少了水的衝擊力。我們分明拍到了他浮出水面划水的畫面。不信,我把視頻發給你。小傢伙,給你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帕米拿着手機,屏聲靜氣地等着,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總算響了——視頻發過來了。她手忙腳亂地打開文件,還要解壓縮,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尖上了!總算打開了視頻。泰莎、瓦格里侖都圍過來看。視頻拍的角度比較遠,超級大山貓300型直升機看起來,就是一個模糊的小蜻蜓,從小蜻蜓身上掉下一隻小螞蟻的黑影子。黑影子確實從左側跳下。看那小螞蟻像一個風車葉子轉動着,最後打開身體,垂直落水,水花濺起很小。然後,視頻一亮,直升機栽進水田,然後爆炸聲浪隨之而起,上空衝起一個大火球、濃煙滾滾——果然是烈性炸彈,爆炸當量足可以引爆洞中貯藏的數噸TNT烈性炸藥。拍攝角度對準爆炸現場,放棄了對跳機人員的跟蹤拍攝,真是個超級大笨蛋。
但帕米和泰莎相擁而泣,但是這個壞傢伙躲在哪裡呢?他爲什麼不現身?或許,他被人救上岸了吧?但是爲什麼不打電話來報一個平安?再或許,他根本想躲着她倆,他不想被她倆纏着,可是讓兄弟們這麼大排場找他。他於心何忍!這個玩笑未免開得也太大了吧。
種種疑團,瓦格里侖解不開,泰莎和帕米也解不開。瓦格里侖試着打他的手機,手機沒有接聽,有信號!
難道有人劫持了宋提查!這可是整日打獵,倒被獵物給吃了。宋提查設置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謎團。他現在可要辦的事情很多啊!他怎麼能玩失蹤?接下來,金三角集團的事務,這麼多兄弟的培訓問題,還有新加盟的這幫兄弟的安排問題,都有待於他處理。
泰哥與宋提查登上飛機,他怕宋提查中怕跳傘,把降落傘部給割斷了。他自己倒是背了降落傘。宋提查當時駕着飛機拔升到相對高度到三百多米,可是他突然降低速度。泰哥發現不對勁:“你搞什麼鬼?拉起來,飛到四百高度。”
“你看到沒有?空中有戰機跟蹤,我可不想一枚炸彈給揍下來。低空飛行,他們不容易發現目標,懂嗎?”宋提查說得頭頭是道,顯示屏上確實有三個紅點,迫近飛來。泰哥信服了。泰哥還嚷着:“再低點再低點,往平原飛。他們不會把高度低到百米以下,我們超低空飛行,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
宋提查將高度越拉越低,幾乎貼着河面飛行。這在到達臨界點的一剎那,他迅速打開機艙門,拋物線彈射了出去。飛機迅速失去了控制,泰哥哪知道彈射裝置,他想操縱飛機,他亂拉了一下,飛機失去控制,一頭栽了下去……震撼國際社
會的IE跨國大毒梟,就這樣結束了罪惡的一生。至此,湄公河大案全部結案。
沒錯,宋提查落水是垂直下落,但頭撞到了岩石,浮出水面,他暈頭轉向。他醒過來之後,頭上纏着紗布。外面是馬達嗒嗒的響聲,船艙裡亮着一盞燈。一個四十歲、曬得很黑、比較壯實的男子,操一口壯侗語:“你的手機響了。我沒有接。也不知道什麼事?你昏迷了二個小時了,你頭上撞破一個口子,我用酒精給你消毒,敷一點自家的刀創藥。現在快到大皇宮了。要不要送你到醫院?”
話沒落音,宋提查的電話又響了,正是瓦格里侖打過來的,宋提查接了:“安頓好了嗎?瓦哥。”
“酷哥啊,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我現在嘗試撥了一下,剛纔一直說你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我不死心!等了等。我再撥。你終於肯接了。怎麼不見你蹤影啊?兄弟們空中、地面來回地搜索,眼睛都望穿了,搞了一個下午了。”
宋提查詫異極了:“你們還在哪裡?撤了,都撤回家。”
“我的少爺。沒有你的消息,哪敢撤?她們搶電話了——”
“宋提查,你害死我們了——”泰莎話沒說話,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帕米搶過去了:“宋提查,我恨你——”
兩人在電話那頭哭得稀里嘩啦。宋提查嘿嘿笑着:“我沒騙你們,我跳下的時候,頭觸着了岩石,暈暈乎乎。旅遊船船主救了我。我還躺在船艙裡, 剛甦醒過來,頭上還纏着紗布呢。別哭得那麼傷心,是不是我沒死,令你倆失望了?要不,應該嗬嗬笑纔對。來,笑一個給我看看。這些天關地窖,是不是臉上沒肉啊?笑起來,皮包骨頭啊?”
“我們在、在地窖裡,互、互相鼓勵,一定要、要見到你——”帕米哭哭啼啼地說。
泰莎也抽抽噎噎說:“我、我倆,真的,想到有你,沒有一點害怕,因爲,因爲,我說,每次我有危險,你都會,都會救我的……”
電話又被帕米搶走了:“你在哪裡?我,我們想見你。”
“我不是在天堂嗎?你們長有翅膀嗎?你們飛過來呀。”宋提查逗她倆。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帕米、和泰莎在那頭尖叫起來。
“別來了。我休息一個晚上,明天班家見。你們也休息好,明天不要有黑眼圈哦。不要變成兩隻熊貓站在我面前。”宋提查感覺頭還是很暈,不想讓她們看到他病怏怏的樣子。
“宋提查,你壞死了。我馬上帶我們班家最好的醫生過來。”泰莎清了清嗓門兒說。
“我們昭披耶的老大夫——”
瓦格里侖搶過電話說:“我帶名醫波儂丁大夫過來。”
“瓦哥不要學女孩子矯情,我沒那麼嚴重。你趕緊回他農山,協助札晃大哥,把掃尾工作做好。我明天先去班家,幫班家安頓好,下午到南灣南場與兄弟們會面,看你們的工作做得怎麼樣。”
“酷哥,放
心。絕對沒問題。”瓦格里侖很無奈,只得把電話給了泰莎,泰莎說道:“那你自己保重身體。我們不煩你了。”
說完,她不給帕米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給按了。瓦格里侖是向着泰莎的,合夥欺負帕米,帕米瞪了他一眼,只能作罷。
宋提查回過頭很親切地向船主道謝:“老鄉,多謝你的搭救。我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去醫院了。大叔,你住在哪裡?”
黑臉大叔憨厚地咧嘴一笑:“我是專門接送這條河上的遊客的。我已經送完了最後一趟,你才醒。要不到家裡坐坐吧。我就住在武裡南一個小鎮上,很快就到了。”
“大叔,敢問尊姓大名?”
“我叫昆拉瓦,大夥都叫我阿昆。小兄弟的口音,跟我們差不多,你說的也是壯侗語,應該也住在武裡南附近吧。”昆拉瓦大波是個實誠人,說話很坦蕩。
“我叫宋提查。”宋提查想看看他的反應,怕嚇着他的恩人。
“哦,宋提查就是你?”昆拉瓦果然瞪大了眼睛,“我們沒事都說你呢!想必你是從那爆炸的飛機上跳下來的,你真是神人!從飛機上跳下來,只是額頭上蹭破了點皮,普通人那不四分五裂?我們還私下裡議論,哪天給你帶個消息?整整我們這一帶的土霸王。嗨,我碰到真神了!”
“誰稱王稱霸?”
“這條河啊?我送一天的客,到旅遊公司可以領到一萬PO,我要支付十分之二的保護費。十分之一的國稅,十分之一的安檢、行政管理費、環保排污費,還有十分之一的油料、維修、折舊。我只能拿到一半的收入。”昆拉瓦無奈地說。
“保護費?”宋提查頗感意外,“還有人在湄南河收何護費?翁天平不是垮了嗎?誰有這麼大膽量!”
“湄南一條河,老子一生吃不盡。湄南流千里,老子千里收黃金。說這話的就是湄南河的爺阿瑜陀耶,他長得一副佛像,可是吃的不是素,吃的都是咱們的血汗錢。”
“他不怕軍警打擊嗎?你們舉報他,罪證確鑿啊。”宋提查想到這可是法治的之地,他可不敢用武力解決。
“有人舉報了,早有人舉報了。第二天,他的船就起火自燃了。唉,慘啊,一家人燒死在船上。你說他做事殘忍不殘忍?”昆拉瓦唉聲嘆氣,“去年,他跟國稅收的是一樣的,今年,他加了一成,比國稅還高。他說,他跟水霸蟲打了一架,損失了很多兄弟,很多快艇,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看,金三角打得那麼火爆,我這邊平安無事。我要備齊香火啊,否則菩薩怎麼肯保佑我們?”
“水霸蟲是誰啊?”
昆拉瓦說:“曼谷灣那邊的。他本來是在曼谷灣那邊收保護費,他真名叫彭德盛,也有人叫彭司令。他掌管着海鮮經營、酒店安保、碼頭倉儲等業務,勢力也強大,很眼紅湄南河的生意,他想插一杆子。兩方的人,就在湄南河惡戰了一場,死傷慘重。現在,雙方還暗地裡攢着勁,準備着對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