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像修卡羅這樣沒頭腦的二貨纔會正面的去抵抗,純粹是找死!”信平玉眯着眼睛看着下方,仿若夜的黑,和雨的朦,都無法阻礙她的視線,“你有沒有感覺到沈梵有什麼不同之處?”
“這麼嘛,我只感覺到他在對戰修卡羅的時候,與對戰麒麟女時候所散發的氣息有些不同,至於是有什麼不同,還請主人明鑑。”饕餮迴應道。
“知道傳說中的‘混沌之源’吧。”信平玉臉上出現一種異樣的神色。
“難道……”
“是的,他擁有武者所崇尚和仰望的混沌之源,只是現在只是雛形而已,假以時日,他不可限量!”信平玉深吸一口氣說道,“之前我還不能確定,剛剛感受着他擊碎修卡羅甲冑的瞬間,一切都明瞭了。”
“要不要除掉他,以免後患?”饕餮的雙眼之中散發出一種嗜血的光芒,他並沒有因爲傳說中的“混沌之源”而被嚇到,在他的字典裡從沒有“退縮”和“恐懼”,只有吞噬,毀滅。
“你跟他有仇?”信平玉反問道。
“沒有。”
“那你幹嘛要吃飽了沒事瞎攙和呢?”信平玉緩緩的伸展了一下雙臂,隨即從饕餮的手裡接過一隻香菸,點上輕輕的吸食兩口,繼續說道,“難道不覺得收爲己用會更好麼?”
“程凡那個老小子已經對他試探過了,現在還不發確定他是不是我們所找的人。難道主人要在這莫能兩可的前臺下……”
“現在目標已經鎖定了,一個是逍遙子的徒弟諸葛麒麟,一個就是這個神機子的徒弟沈梵,程凡那邊已經對魔都海上市的復旦達成了協議,再過半年,諸葛麒麟也回到燕皇就讀,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主人的意思是魚和熊場兼得?”饕餮有些不解的問道。
“如果可以兼得,爲何不得?”信平玉反問道,“還有一點,我們現在不能確定到底是誰纔是當年那個小嬰兒。”
“當年住人攔住我沒有讓我把那個嬰兒燉湯吃了,我一直以爲您是在養虎爲患,現在看來,您纔是大智慧啊!”饕餮想起十八年前那一幕,當初信平玉把那個男人的兒子搶來之後,便放在了華夏四大絕頂高手對決的山峰之巔,當時饕餮不知道他的用意,現在似乎有點明瞭了。
“當年如若不是被四大高手發現,現在也不會糾結到無處追尋那個孩子。”信平玉嘆息一聲,她的大計劃唯一出現差錯的就是在十八年前那場堪稱現代華山論劍的角鬥了。
華夏武術江湖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分爲幾大勢力,幾個小江湖,以龍氏爲首的古姓氏圈子,還有各門派組成的圈子。
那是由後者圈子內的武學巔峰五大高手,神機營的神機子、雙煞門的血滴子、盜蹤門的神算子、逍遙派的逍遙子以及迷蹤佛門的佛爺的對決,當年除了神算子沒有出現之外,四人全部到場,就連蹲監獄的血滴子都到了,當然沒有人會質疑血滴子能不能從監獄裡偷跑出來赴約。
那一戰非常之神秘,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信平玉將那個嬰兒故意丟棄在四人周邊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藉助他們的手除掉這個小孩,然後去散播消息,激化仇恨,因爲當時她沒有實力與自己的仇人對抗,所以她才這麼做。
人算不如天算,信平玉的隱匿之地被四大高手發現,爲了保命不得不潛逃,但是她仍舊散播出了謠言,可是由於可信度不高,這個謠言並沒有捲起多的風浪……
幾年前信平玉得到可靠消息稱,當年的孩子並沒有死,而是被那四個人之中的一人收養,但是並不知道是誰。
血滴子是不可能的,那傢伙弒殺成性,所以信平玉一直將目標鎖定在其他三人之中,之前一度以爲呂世傑是,但是後期證明,那可是人家佛爺的親孫子。
所以信平玉將目標最後鎖定在逍遙子的低傳弟子諸葛麒麟和神機子的小弟子沈梵身上,因爲當時信平玉包裹那個嬰兒所用的是蘇軾真跡的《念奴嬌》的絲綢錦緞,故而當時程凡會用《念奴嬌》的書法試探沈梵。
而程凡所聽從的那個女人,暗藏是鳳家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饕餮的妻子,叫做趴蝮!
信平玉這個女人幾乎在龍家、鳳家以及其他各個古武家族都有安插眼線,這個女人,不可謂之不強悍,不陰險,她纔是最大的陰謀家,江湖上很多風浪都是她暗箱操作的。
再轉回沈梵與修卡羅對決之上,她見得龜縮在全副盔甲裡面的修卡羅,沈梵暴揍吐血,實在難以想象若是換做一個沒有盔甲的同等的高手,譬如說她自己,能不能夠接下那一拳都是兩說。
但是,在信平玉看來,只有自身實力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而最強大的武力,莫過於一顆智慧的頭腦。
一個強者,將拳勁力量淬鍊到這種不符合常理的恐怖地步,的確實在讓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可否認,擁有混沌之源的沈梵強,不是一般的強。
“饕餮,你覺得剛剛那一拳爲什麼叫做輪迴之拳麼?”神情嫵媚,眼眸中流露着異樣目光凝視着前方,“所謂輪迴,即是毀滅,王者霸權,至高無上,其催生方式,乃是將一個人的精、氣、神、全部集中在一起,根據蒸汽機的原理,以自身不斷開發的身體作爲原本,將所有力量歸於一處,是一種沒有任何防禦能力,將破壞力和攻擊性施展到最強的方式。混沌之源,不可謂不神!”
……
這看似簡單的一拳,便是沈梵對搏殺之術最高闡述能力之一,大有君臨天下之勢,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咔咔咔……”
體育場空曠之處,那套完整的盔甲,端得是承受不住沈梵磅礴力道的轟擊,自鎧甲中心交匯的一點首先呈現出一道拳印裂痕,四面八方不斷延伸龜裂,最先受到擠迫的便是左右胸膛兩端,在暴風雨中照樣能夠聽到碎斷聲響,而這種聲勢更是進一步擴大,就像氣球壁面再也無法承受力量壓迫一樣,“咔嚓”一聲碎裂,從修卡羅的身上剝落,露出一張臉來。
而以沈梵那等強橫的心理素質,在見到那張臉的時候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修卡羅,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臉部幾乎面目全非,似乎是被大火吞噬過一樣,呈現出可怖的褶皺,其上多達十多道的傷痕,直接秒殺沈梵的遍體鱗傷。
這,已經不應該是一張人類的臉,更像是一頭野獸,一個魔鬼的臉頰,雖然記載着此人無數的豐功偉績,但同時也沒有人能夠忽略它的觸目驚心。
殊不知修卡羅與饕餮是華夏江湖界最醜之狀元與榜眼。
“噗哧……”
再度噴濺出三口鮮血,順着嘴角流溢,熟視無睹的修卡羅手拄銅錘顫巍巍站立起來,神情瘋魔:“沒想到……沒想到你的拳力恐怖到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麒麟低估了你,我也低估了你。你想要我的命嗎?你想殺了我嗎?我修卡羅守護罡虎家族整整二十五年,就連你老子神機子也未能取我性命,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師父未曾殺你,只能說你運氣好。或者說,你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螻蟻,遠遠沒有達到讓他親自出手的地步。但是我和他不同,戰鬥之下,斬草除根纔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沈梵的聲音很淡,拳擊之下手指間的皮開肉綻對於他滿身的傷痕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疼痛?
傷口都已經麻痹了,誰知道到底痛不痛。
他的心中永遠只堅定着那一樣想法:
戰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輕柔,緩慢,翩翩風度,這就是沈梵的舉措,反手再度拿出銀翼刃,手掌緊握的那一瞬間,身形再度迸射而動,狂暴的氣勢宛若排山倒海,直是再度殺將而出。
“拼了。”
修卡羅爆喝出聲,他哪不知道沈梵的恐怖,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中,一切的實力隱藏換來的只不過是更快的死亡。
任何一個強者,都不需要憐憫,戰鬥至死,這本身便是一種榮耀。
簌簌簌……呼呼呼……
兩道身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暴動而出。
沈梵身若鬼魅,銀翼刃在手中極速飛旋,已是奏響死亡之歌,道道刀花絢爛若鶯鶯芳草間攢動的靈鳥,馳騁山野的虎豹,懸河星空的繁點,璀璨而刺動心魄,似是闡述着一種完美的殺人境界,而體型龐大的修卡羅則是有着一種可怖的壓迫感,身形的每一步推動都有着一種巍巍山脈強勢壓頂的大氣魄,大有餓虎吞鯨的磅礴氣派。
一刀。
一錘。
轟!
嗤!
兩道尖銳刺耳的身影劃過,沈梵一閃而就,身形微躬,銀翼刃染血,修卡羅挺拔身形佇足,神色驚駭,右臂血肉翻飛,銅錘拋向遠方!
卸臂,易如反掌!
殺人,不過頭點地!
修卡羅一臂斬斷,這等痛楚端得是未曾發出絲毫聲響,身形一滾,左手握住墜散的銅錘,正欲展開第二次廝殺,衣衫裡一道通訊器突然連續閃爍三道紅光,神色穆然一愣,旋即咬牙大喝:“撤!”
修卡羅聲勢落下,卻是未曾聽到一聲迴應,面目驚駭擡頭一看才發現,那三名圍攻手下已然已是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