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羽、這個面容白淨,笑容溫潤文雅卻讓他不寒而慄的年輕人說他認識自己的哥哥,且還是老朋友,池田一夫鬆了一口氣。
他喘息着,嚥了口唾沫,說道:“哥,那咱這是打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您看,兄弟這還流着血呢,還有我的手臂——”
山口組是日本最大的黑幫,在某些層面,是可以跟日本政府硬剛的存在。
池田一夫的父親,是山口組包含會首在內、最有權勢的五個人之一。
池田一夫是池田康唯二的兒子。
也就是說,即便是京都區,池田一夫,都是排得上號的一號太-子-黨。
無緣無故,至少在他看來,無緣無故,被毒打了一頓,且還失去了一條手臂。
他能心平氣和嚥下這口氣麼?
顯然不能。
不過此刻他表現的很大度,或者說,很慫。
因爲他是個聰明人。
他摸不清陸羽的底細,現在唯有認慫,他纔有活路,才能保住自己的手臂——雖然斷掉了,但只要及時去醫院,以現在的醫療水平,這條手臂還是可以接上的。
陸羽聽了他的話,笑了起來。
“哥,你笑啥?”池田一夫心有惴惴的問。
“我說一夫同學,你這華夏語跟誰學的啊,說的挺好的,字正腔圓,還帶着一股子大東北的大碴子味道。”陸羽笑道。
“哥,我在華夏生活過五年呢。”池田一夫說。
“這樣麼。”陸羽按了按眉心。
“哥,您……您能先放我去醫院麼?改明兒我一定帶着哥哥,親自來給你賠罪。”池田一夫說。
“一夫同學,你哥哥,確實是我的老朋友、老相好。你想聽聽我跟你哥哥之間的故事麼?”陸羽淺笑着問。
“哥——”池田一夫哭喪着臉,欲哭無淚。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陸羽眼眸微眯,然後從貼身衣兜裡面取出銀針,刷刷刷往池田一夫手臂胸口的重要穴位紮了幾針。
池田一夫起先嚇得要死,以爲陸羽是要取他小命,結果發現這針紮下去,竟是不痛不癢,反而手臂的斷口,漸漸的,不再流血了。
“哥,這——”池田一夫張大嘴巴。
“一夫同學,別怕。這是華夏醫道,金針度穴。”陸羽解釋道,“現在可以聽聽哥給你講故事了吧?”
池田一夫連忙道:“哥,您說,俺聽着呢。”
他爲了消除陸羽的戒心,亦或是討好陸羽,直接用東北話跟陸羽交流了。
“大概大半年前,在越南河內,我認識你哥哥,然後他給了我三千萬,美金。你哥哥是個好人啊,我到現在都還經常記掛他,多大方一個人,你覺着呢。”陸羽淺笑道。
聽着,聽着,池田一夫臉色變了。
“你……你就是陸羽?”他大叫道。
山口組池田家,跟陸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上次,是在大半年前,他的親哥哥池田俊被一個叫“趙長生”的華夏人綁架,然後被訛詐了足足三千萬美金。
後來,才知道這個人壓根不叫趙長生,而就是陸羽。
池田一夫第一次聽到陸羽這兩個字,是那場遊輪之上的比武。
日本武術界風頭最勁的青年武者,新陰流未來宗主的候選者柳生圭吾,死在了一個華夏人的手裡,這個華夏人,就是陸羽。
此事,震動了整個日本武術界。
池田一夫雖說不是武術界的人,但他認識柳生圭吾,也就聽聞了這件事情。
再往後,則是新陰流前任宗主柳生宗望之死。
此事,何止是震驚了整個日本武術界,整個日本,軍政兩界,包括黑-道勢力,都被震動了。
不亞於發生了一場八級大地震,舉國震動。
再往後,陸羽跟全日本武術界的青年高手下了戰書,孤身赴日本,要做那一人敵一國的事。
消息傳到日本後,陸羽這兩個字,徹底爲日本大多數人熟知。
此刻,聽到了這兩個字,池田一夫心頭蒙上了厚厚一層陰影。
都有扇自己幾巴掌的衝動了。
自己怎麼就那麼背,竟是碰上了這麼個主兒。
陸羽是什麼人?
在日本人眼裡,他就是殺神,就是個魔神。
他殺了多少日本人?
搶了日本多少把名刀?
挑釁了全日本武者的尊嚴多少次?
他對日本犯下的罪過,罄竹難書!
日本人恨透了這個人。
卻暫時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新陰流這麼個日本四大劍道之一的武學聖地,都拿他沒辦法。
池田一夫只是個二世主,******,能拿他怎麼樣?
“哥,陸哥,我錯了,是我瞎了狗眼。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池田一夫顫顫巍巍的說道。
“喂,一夫同學,你丫啥意思啊,是罵小爺在放屁?”陸羽眯起眼睛。
“哥,啊——我錯了,我的意思是說,您是大人物,我就是個屁,您大人有大量——”池田一夫嘴皮子翻得飛快,爲了保命,也是夠拼了。
“一夫同學,你放心,我剛纔不是跟你講過了麼,你陸哥我啊,是個很講道理的人,我讀了許多書,有文化,懂不?”陸羽淺笑道。
“懂,懂,懂。”池田一夫連忙點頭。
“我不殺你,只是你無緣無故得罪了我,我這心裡吧,挺不爽的。用行話來說,這叫念頭不通達。你知道的,我們習武的人吧,做人做事,就要求一個念頭通達。我這念頭一不通達吧,就容易走極端,所以啊,你想活命,就得先讓我念頭通達。”陸羽說道。
“陸哥,您說,怎麼的才能讓您的念頭通達?”池田一夫連忙問。
“這麼着吧——”
陸羽眯起了眼睛,脣角微翹。“因爲你傷害了我純真幼小的心靈,讓單純善良陽光的我,受到了驚嚇。你隨便賠我點精神損失費營養補助費,這事兒也就抹過去了。”
“這——賠錢?”池田一夫結巴。
“一夫同學,你這委屈的小表情,丫挺的,不會以爲小爺在訛詐你吧?”陸羽詫異的看着池田一夫,“講道理嘛,我又不逼你。你要不願意,就當我沒說,人家有的是其他辦法讓我念頭通達的喲。”
池田一夫身上的雞皮疙瘩,炸了一圈又一圈,連忙道:“陸哥,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說吧,多少錢?”
“一夫同學,是這樣的。你哥哥的命,值三千萬美金。我也不能埋汰你不是,所以啊,你也給我三千萬美金得了。你覺着還中不?”
陸羽咧嘴而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怎麼看,都是倆兒字——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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