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哥哥,你知道托塔天王爲什麼那麼恨自己的兒子哪吒麼?”
別墅花園裡,陸羽念故事給劉西瓜聽,唸到了哪吒那一篇,聽完後,劉西瓜撲閃着大眼睛問陸羽。
“這個書上不是寫了麼,哪吒把東海龍王的兒子三太子也殺了唄,給李靖惹了大麻煩,用現在的話說,這叫坑爹。”陸羽笑道。
“錯啦。”劉西瓜搖搖頭。
“怎麼又錯啦?”陸羽無奈道。
“陸羽哥哥,你想呀,哪吒在他媽媽肚子裡住了三年又六個月,他爹當然會恨他咯。”劉西瓜正色道。
陸羽擦了擦冷汗,小司機果然是小司機,思考問題的角度如此新穎。
“也對,要不怎麼說李靖是托塔天王,那手都是練出來的。”陸羽嘟囔道。
這時候,夏晚秋回來了,坐到兩人旁邊,問道:“長青,今天怎麼有空陪西瓜?”
“三天後我得出一趟遠門,估計要耽擱不少時間。多陪陪我妹妹唄。”陸羽解釋道。
因爲上次發生那麼尷尬的事情,最近這幾天,兩人都沒什麼交流,夏晚秋肯定是因爲面皮薄,陸羽臉皮倒是厚,可他心裡忐忑着呢,有家室的男人了——
“去書房,有事情跟你講。”夏晚秋說道。
陸羽哦了一聲。
叫剛請的保姆看着劉西瓜,自己跟夏晚秋到了書房,夏晚秋問道:“你三天後要去哪裡?”
“軍事機密,不便透露。”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要耽擱多久?”夏晚秋問。
“大概半個月吧。”
“那就好。”夏晚秋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陸羽,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陸羽接過,看了看,疑惑道:“姐,你把幽篁盤下來了?”
幽篁因爲被陸羽舉報,已經被查封了,百分之四十股份在陸羽手裡,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在趙長生手裡。
這麼個來錢的場子,又是在黃金口岸,整治一番,重新開業,肯定是能賺錢的,不過陸羽不打算把股份賣給趙長生,趙長生也不可能賣給他,也就一直擱在那裡。
夏晚秋點點頭:“趙長生最近缺錢,我託人轉了幾道手,以一個比較合理的價位,把他的股份買了過來,他肯定不知道最後的買家是我。”
“這傢伙籠絡了三個化勁宗師對付我,不缺錢纔有鬼了。”
陸羽心想,疑惑道:“買來幹嘛?”
“還能幹嘛,當成是重新裝修,換了招牌再重新開業。”
夏晚秋跟陸羽解釋,“你可能不知道,做酒吧其實是頂尖來錢的買賣。幽篁原先的管理階層是不會管理,搞一些歪門邪道,我看過那裡的口岸,盤過來,就做一個正規場子,也不會太差。再說了你現在也有不少人脈,你姐我自然也有,重新開業絕對是能夠做下去的。做酒吧嘛,人脈要佔一半因素。”
“這樣麼?”陸羽想了想,“姐,你懂怎麼做夜場?”
“不懂。”夏晚秋搖搖頭。“不過我找了個比較專業的團隊,現在已經開始着手重新裝修了,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大概三週後我就打算開業,到時候你必須得提前兩天回來。”
“怎麼那麼急?”
夏晚秋答道:“酒吧開業,當然得選個好日子,三週後就是七夕情人節,這個日子這麼好,當然不能錯過啦。你姐我可是把我養老的錢全都砸進去了,這把可是隻許賺不能賠的。”
陸羽點點頭。
去橫掃一拳東南亞的地下拳場,兩週時間足夠,應該是能回來的。
聽到夏晚秋說七夕情人節,他卻是嘆了口氣。
蘇傾城還在的時候,是跟他商量過兩個人的第一個情人節應該怎麼過的,這眼瞅着就要到了,她又到哪裡去了呢?
“怎麼了?”夏晚秋問。
“沒啥。”陸羽搖搖頭。
“想她了?”
蘭心蕙質的女人,很快就猜到。
陸羽點點頭,吐了口氣,扯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我說姐,你纔多大,怎麼就扯到養老上面去了。”
夏晚秋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姐我一沒男人,二沒子嗣,當然得自己提前準備着啦。”
陸羽再****也不可能問出“你幹嘛不再找一個男人”這種話,他握住夏晚秋的手,正色道:“姐,咱以前不就說好了麼,我可以養你嘛。”
“去你的。我要真要你養,那像什麼話。”夏晚秋眼裡有些幽怨。
“怎麼不成話了,把你當我媽養。”陸羽大笑。
夏晚秋一沒生氣二沒惱怒,就是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陸羽,看得他心裡發虛,不敢笑了,既尷尬又緊張,掏出一支菸就要點上,夏晚秋一把給他拉了下來,沒好氣道:“不是跟你見過了麼,少抽點菸。”
陸羽哦了一聲,只得把香菸和打火機塞進兜裡,夏晚秋繼續說道:“還有件事兒要你做。”
她鋪開一張宣紙,“長青,酒吧重新開業,名字肯定要換一個,你想一個吧。知道你書法不錯,寫下來,我拿去叫人做。”
“我想?”
陸羽微微蹙着眉頭,思索一番,拿過毛筆,寫下兩個篆體的大字——“晚秋”。
“我的名字?”夏晚秋小臉微紅,有些哭笑不得。
“對呀,我覺着姐你的名字特好聽,用來做酒吧的名字也適合。”
他邊說邊用手扇着宣紙,幫助墨跡快點幹。
夏晚秋想了想,說那就這樣吧,看了看宣紙上面的“晚秋”兩個字,笑道:“長青,你書法真的很不錯,跟誰學的?”
陸羽解釋道:“剛開始是跟我爺爺,學的是顏體,後來跟了我師父,開始練王羲之的行書、李潮的隸書。張旭的狂草,每天都要練一個小時,雷打不動。我師傅說,練字能幫一個人平靜內心,叫我必須堅持這個習慣。練了三年,加上也有些天賦,漸漸也就有了些火候,自成一家了。”
夏晚秋莞爾一笑,風情萬種,說道:“那你寫一副字送給我怎麼樣?”
“這有啥,你等着。”
陸羽又是鋪開一張宣紙,拿起毛筆,發現沒有墨汁了,拿過硯臺,就要磨墨,夏晚秋說道:“我幫你吧。”
陸羽便把硯臺和文墨遞給夏晚秋。
夏晚秋接過,微微低着頭,仔細研磨起來,從陸羽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略微凌亂的髮絲,覆蓋在光潔額頭上,好似幾絡葳蕤的葡萄葉兒。屋外是正午金黃的陽光,經過窗戶的過濾,變得溫柔細緻起來,在屋內灑下滿地斑駁,也傾灑在她肩頭額角,臉蛋兒鍍上了一層金邊兒,紅撲撲的,像是剛熟的煙臺蘋果,是個男人只怕都有撲上去啃一口的衝動。
陸羽看着,眼神有些呆滯,第一次覺得夏晚秋的美,是不輸給蘇傾城些毫的,若是蘇傾城是一瓣兒春天裡的桃花,那夏晚秋就是一朵深秋中搖曳的楓葉,不同的風韻,同樣的奪人心魄。
夏晚秋察覺到他的目光,擡起頭來,臉頰微紅,嗔道:“看什麼呢?”
“沒、沒啥。”
陸羽尷尬一笑,收回目光,夏晚秋已經將墨磨好了,將硯臺推給他。
陸羽拿起毛筆,蘸上墨汁,問道:“姐,要我寫什麼?”
夏晚秋想了想,問道:“你對《楚辭》熟不熟?”
陸羽答道:“小時候爺爺叫我默過。”
“那就寫《越人歌》吧。”
“越人歌?”
陸羽看着夏晚秋,夏晚秋眼神有些慌亂,還是點點頭。
“好。”
陸羽點頭,想了想,開始書寫,筆走龍蛇,用的是張旭的狂草,一氣呵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是楚辭中的名篇,故事發生在春秋時期的吳越兩國之間,那時候兩國雖是比鄰,語言卻不同,吳國用的是楚語,越國用的是越語。
吳國的王子子晰泛舟河中,打槳的越女愛慕他,用越語唱了一首歌,王子請人用楚語譯出,就是這一首美麗的情詩。
子晰終被歌聲打動,微笑着與越女一同泛舟遠行。一闋“越人歌”便是由此而來。
越族女子打着雙槳,劃出一朵朵漣漪。歌裡唱的是愛慕,眼裡流的是渴望,心裡存的是一絲卑微。
夏晚秋叫陸羽寫這一首《越人歌》給她,其間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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