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後的神爵依舊是神色淡漠,她安靜地推開白焰,眼神淡淡:
“朋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沉默。
白焰粲然一笑,霎時,恍若傾國傾城。
“可是,你對我來說,不只是朋友。”
神爵不語。
場面陷入了大片大片的沉默——
“爲什麼是他?”白焰坐回位上,神情恢復了柔和。
神爵神情微動,想到那個人的模樣,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墨瞳柔和,“……不知道。”
爲什麼偏偏是那個人呢?一直笑得那麼散漫,有時候還會說出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而且還懶得要死,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張臉和千年的記憶,明明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
她記得在散漫外表下的柔軟心情,一直爲別人着想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溫柔,還有……兩個人的承諾。
有的人,不需要轟轟烈烈的宣告,也不是用默默無聞的守候,他是桀驁的,高傲的,如同陽光滌盪大地的勇往直前,光明而磊落,有着義無反顧的勇氣與堅定。
神祭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與他有着相似的寂寞,有着同樣的堅持,更有着無論如何也不言放棄的勇氣。
所以,她愛他。
白焰看着神爵,一笑,“你變了。”
神爵沒有否認。
“但是我還是那個我,”白焰伸出手,帶着某種懇求,“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神爵沒有伸手,她看着白焰,神情似是嘆口氣,“白焰,回不去了……”
爲什麼?
白焰沒有問,神爵也沒有再答,因爲,各自心知肚明。
“看來這真是宿命呢,”白焰並沒有惱怒,只是帶着某種不知名悲傷,“我們……一定要這麼做嗎?”
“或許……也有另一種選擇……”神爵突然對白焰一笑,釋然而決絕。
這次輪到她伸出手,看着白焰墨色中帶着瑩白的眼瞳,脣畔掛着淺笑。
“白焰,你願意跟我……陷入永恆沉睡嗎?”
那不拉的主殿中——
一道黑色身影靜靜地坐在牀上,安靜而憂傷。
旁邊的被褥已經沒有了溫度,說明那個人已經離開許久了。
他早該發現的,她的不對勁,平時的爵,說話纔沒有那麼直白呢……
神祭炎微微垂頭,緊抓着神爵躺過的柔軟絲綢,臉上竟然是掛着微笑的。
“炎……”沐離擔憂地喚了聲。
早上因爲微塵的提醒,沐離就過來這邊看看,擔心神祭炎會做些什麼不好的事,但……他只是這樣坐着而已。
微塵現在沐離旁邊,沒有說話。
“爵……就是初生的那朵黑炎對吧?”神祭炎突然問。
微塵微怔,然後點頭。
“那麼,她爲什麼會突然喚醒了記憶呢?”
微塵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多年前黑炎和白焰對決後,有一朵小青焰,我想,大概是黑炎的意識在離開身體後寄託在青焰上了吧。”微塵猜測。
神祭炎恍然,所以,那黑炎才那麼怕爵的青炎吧。
場面寂靜了一小會兒。
“她在哪裡?”神祭炎問。
沐離一驚,“你要去找她?”
神祭炎輕笑,沒有點頭,也沒有反駁。
“不可以!”沐離立刻堅決說道。
而微塵只是看了一眼神祭炎,悠聲道:“她去了我們的誕生之地,在深深的地低,身爲人類的你,是不可能進的去的。”
神祭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語氣淡淡:
“她會怎麼做?”
微塵瞥了他一眼,同白焰一樣,他也很不明白,這個人,有什麼值得神爵做到這一步。
“大概是……同歸於盡吧,”無奈嘆氣,“黑炎的力量分開太久,比起從前當然削弱不小,在這種情況下,同歸於盡……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神祭炎沒有吱聲。
“炎……”
“我累了。”
神祭炎緩緩說,僅僅問了這幾個問題之後就安靜睡下,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
沐離有些驚訝,他以爲神祭炎會發瘋去找神爵呢,爲此他還準備好怎樣迎接憤怒的神祭炎。
“我們先走吧,”倒是微塵,直接拉着沐離就出去了。
“咦?可是……”
沐離的聲音消失在門外,屋內,只剩下神祭炎一人。
閉上眼,眼前彷彿還出現少女的模樣,冷淡彆扭,有着獨屬於她的美麗。
爵……
“你幹嘛拉着我?!”沐離有些着急,準備回去。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微塵語氣淡淡,對着沐離卻是溫柔的。
“炎那個樣子,你叫我怎麼放心?!”一想到神祭炎異於平常的舉動,沐離就一陣不安。
微塵倒是沒有覺得怎麼樣。
“他不會死的,”神爵臨走前有說過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約定,就算是爲了神爵,他也不會這麼輕易死去。
沐離的神情並沒有隨着這句話而鬆懈半點。
不能死,不代表不能生不如死啊……
而這邊——
白焰垂下眼瞼,似在思考。
神爵看着白焰,緩下聲來:“這次,我會和你一起,沒有別人。”
白焰擡起頭,墨色中帶着瑩白的眼瞳晶亮,“真的?”
神爵一笑,“我從不食言。”
終於,似是決定了一般,白焰將手放到神爵的手上,代表它的決定。
神爵牽起白焰,往深深的地低走去,那是……她初生的地方……
從開始,到結束,原來,她終是逃脫不出那道枷鎖。
或許,她生命中唯一的意外,便是那個男人了吧……
炎……
脣畔掛着淺笑,神爵和白焰一起,緩緩走進那空曠寂寥的地低,撲騰的岩漿,漸漸掩住她們的身影。
一定……一定要來找我啊……
……我等你……
遠處,神祭炎躺在那張沒有了某人看起來顯得尤其大的牀上,神情亦是淺笑。
爵……
等我……等我來……
不可以忘記的……
……因爲……因爲……
這是我們的承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