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已經朱可夫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另外,我們還應該使用統帥部預備隊的第24和第28集團軍,立即遊走在後方地域沿謝利扎羅沃——斯摩棱斯克——羅斯拉夫利——戈梅利一線構築第二防禦線。”
朱可夫確實是蘇聯當之無愧的軍神,他一回來就爲蘇軍統帥部指出了接下來努力的方向:“還有就是,我建議立刻由莫斯科民兵師再組建2-3個集團軍。作爲被調走的統帥部預備隊的補充。”
他的這些建議,說白了其實都是從一個總目標出發,即在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建立縱深梯次防禦,以疲憊德軍,將其阻止在某一防禦地區,然後集中兵力組織反攻。
但把敵人阻止在哪裡?哪裡是適合反攻的出發地帶?要用多少部隊進行反攻?這些就不是朱可夫能在40分鐘內理清楚的了。
不過斯大林聽完朱可夫的一系列反制措施後,還沒忘記問了關於巴甫洛夫留下的遺留問題:“西方面軍那幾個被包圍的集團軍怎麼辦?”
對此,朱可夫只能搖搖頭道:“既然已經徹底失去了聯繫。只有靠他們自己了,希望他們還有力量組織頑強的突擊以退出危險地帶。”
“好吧……”斯大林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同日,德軍元帥博克的鐵鉗攻勢已經打到明斯克,蘇軍駐防部隊進行了一番激烈抵抗後,毫無懸念的放棄城池。白俄羅斯的首都被敵軍攻佔,這是開戰以來蘇聯丟掉的第一座重要的城市,意義也萬分重大。
一天後,丟掉白俄羅斯首都的最大責任人巴甫洛夫,乘飛機回到了莫斯科,直接到國防人民委員部向鐵木辛哥元帥報到。
當鐵木辛哥和提前到這裡的朱可夫看到這位敗軍之將時,他們倆費了好大勁兒才認出這位老熟人。
8天的戰爭完全改變了這位庸才將軍的外貌,他明顯地瘦了,兩個佈滿血絲的眼珠拼命地向外突着,頭上多了不少白髮,走起路來也完全沒有一點精神。
巴甫洛夫看到朱可夫和鐵木辛哥看他的眼神,彷彿猜到了什麼,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坐在椅子上,正對着被斯大林任命接替他指揮西方面軍的鐵木辛哥元帥。
等了半天,朱可夫和鐵木辛哥卻都沒有說話。
由於陷害過朱可夫,所以巴甫洛夫沒有膽子去看朱可夫的眼睛。他只是瞟了一眼鐵木辛哥,很勉強地笑了笑:“聽說您被任命爲方面軍司令員了。也許我還有必要向您報告一下.....”
鐵木辛哥嘆了一口氣,冷冷地說:“不用了,一切最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巴甫洛夫收起了僅有的一點笑容,低垂着眼皮,試探着問道:“統帥責罵我了吧!”
鐵木辛哥心頭一緊,他知道,斯大林對巴甫洛夫的懲罰將不可能是責罵那麼簡單,他已經依稀能猜到等待着面前這位灰頭土臉的將軍的命運將是什麼。
鐵木辛哥強作微笑着說:“不光你,我們大家都捱罵了。責罵算不上什麼,假如能挽回損失的一切,這都不算什麼。”
“元帥同志,我想,處在我的位置,即使任何人來也無濟於事。”巴甫洛夫聽到鐵木辛哥的安慰,好像心裡寬鬆了一點。
“我明白,我們的人員缺乏訓練,裝備不足,工事不理想,等命。可是方面軍的部隊、飛機兒乎損失了絕大多數,領土喪失了這麼多,作爲西方面軍的司令員,您就覺得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鐵木辛哥苦笑。
回想起當初巴甫洛夫污衊朱可夫的時候,那可是一個勁的叫囂,朱可夫之所以撤退,就是不負責任,就是叛國,必須嚴懲。
如今輪到了他自己,就開始覺得沒責任了。
矛盾嗎?簡直可笑!
面對鐵木辛哥的反問,巴市洛夫有點受不了的推卸道:“可是您知道,僅在佈列斯特方向,我們只有7個師,而德軍多少?整整15個師!其中還有5個裝甲師!讓我如何守得住?!”
“你的算術題還是留着以後去做吧!”鐵木辛哥非常不屑的歷聲道:“這是小學生的作業,而你作爲一個司令員來給我算這些東西,不覺得有點丟人嗎?”
鐵木辛哥想不通,同樣是一起被提拔的蘇聯裝甲兵雙雄。爲什麼巴甫洛夫和朱可夫直接的差別就這麼大?!
對比朱可夫的作爲,鐵木辛哥簡直忍不住去唾棄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已經被鐵木辛哥的氣勢嚇得低下了頭,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
而鐵木辛哥想到這位敗軍之將馬上得面臨的事情,覺得自己這樣發火有點不合適,於是也不再說什麼。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朱可夫看着這位老同事,也是感慨萬分。
他了解巴甫洛夫,在朱可夫現在的心裡,他不但不記恨巴甫洛夫,甚至還替他感到可憐!
在朱可夫看來,巴甫洛夫只犯了一個不該犯得錯誤——他惟一的錯誤,就是坐在了他根本不適合的位置上。
而此後他的一系列反應,都是一個意志薄弱,被巨大壓力擊垮的人所產生的合乎情理的錯亂。
至於巴甫洛夫這樣水平的人能坐上軍區司令的位置,這個錯誤似乎也不僅僅他自己的問題。
“德米特里.格利戈利耶維奇,您既然已經退下來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戰術問題了。您還是用這幾天時間休息一下吧。”
朱可夫平靜的安慰了巴甫洛夫幾句,就像彷彿完全不知道巴甫洛夫之前在背後對他做了什麼一樣。
朱可夫沒有像自己當初那樣落井下石,這是巴甫洛夫這種人完全沒能想到的。
巴甫洛夫先是一愣,隨即感激地看向朱可夫。
可他還沒來得及感謝朱可夫的大度,就聽見朱可夫一字一頓地告知他:“但是,在休息之前,您還必須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