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滕紅枝家院門在黑夜裡被敲得山響。
“誰?”
“滕紅枝,是我們——獵債天下的。”
門開了,滕紅枝堵在門口:“不是說好從下月開始租嗎,我房子還沒收拾出來。”
程娃指着身後幾個小弟道:“砂場清理遇到點麻煩,我們今晚就在這住,放心,租金從現在起算,不會少你的。”說完,遞上一疊鈔票。
滕紅枝接過錢閃開身,程娃等進入院壩。走最後的那人留着寸頭,身披黑衣,眼戴墨鏡,手拄柺杖,其以杖擊地道:“我說兄弟妹,你把鑰匙給程娃,他們自己會收拾屋子,租你房也別慣着他們。”
藉着屋檐燈,滕紅枝瞪大眼看着說話人,身子一抖:“深更半夜戴個大墨鏡,我還以爲遇鬼了呢,原來是人呀。出去出去,我這屋子不歡迎你!”說罷將墨鏡男朝外推,墨鏡男掙脫其手道:“兄弟妹,你對我有誤會,今天上你家,是找你談談的。”
“出去出去,我倆沒啥好談的。”滕紅枝再次抓住墨鏡男黑衣,邊朝外搡邊道,“侯哥,老敖生前是這樣叫你的吧,他的靈堂就在堂屋,你還敢登門?”
侯國林被推到院門口,一手抓住門框道:“爲人不做虧心事,何懼半夜鬼敲門。兄弟妹,我侯國林對天誓,敖成銀,你丈夫,真的是意外墜樓而亡。”
“放屁!老敖的死,你是罪魁,是元兇,老孃心裡明鏡似的,你騙不了人。”
“你這是道聽途說。我問你,說我殺害你丈夫,有證據嗎,拿出來?”
滕紅枝咬牙切齒道:“侯國林,侯哥,你多陰多精明,我家老敖哪是你對手,我們哪能拿出什麼證據。不過你別得意太早,我家老敖變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你記好了。”
罵完,滕紅枝使勁一搡,把侯國林推出門外,砰地關上院門。
“衣服撕爛了!開門,我們付了租金的!”侯國林在外面喊。
“他們可以住這,你不行。你走,你滾,我這不歡迎你。”
侯國林還想敲門,手舉到半空又停住,想想,搖搖頭:“媽的,這麼潑,這哪是女人。”
他摘下墨鏡,從黑衣口袋裡掏出一手電筒,柺杖腋下一夾,順田埂小路前移。不久,侯國林來到何翠花家門前,直接用鑰匙開院門,裡面傳出狼狗的咆叫。
侯國林手杖一揮:“‘大黃’,主人都聽不出,亂汪什麼?”
狗叫聲沒了,侯國林進了院門,反身把門插上。他擡眼看看二樓,窗戶緊閉,拉着窗簾。
“啊嚏啊嚏!”侯國林連打兩個噴嚏,拄杖上樓,來到最後面一間小屋門前,敲。
“誰?”
“我。”
門開了一條縫,何翠花瞟眼外面站着的人,一把將其拉進屋。
這屋牆壁四周都釘着花膠布,一個煤氣爐擺在屋中央,上面放一大鐵鍋。地面靠牆擺滿瓶瓶罐罐,最裡面擺張牀,上面鋪着報紙,何翠花手裡拿着個浴霸燈正在烤報紙上的白色粉末。
“氣味好大,一進院子就聞到了。騷婆娘,老大不讓幹這事,你怎麼還幹?”侯國林把柺杖靠窗倚放時道。
“要我出七萬元股份錢,我不幹鈔票能從天上掉下來?”
侯國林脫掉被滕紅枝撕破的黑衣道:“沒聽說有個什麼狗屁工作組要到村裡來,你不要命啦?”
“放心,前一段我在鄉里縣裡纏訪鬧訪,那些當官的見了我老鼠躲貓似的,他們不會查到這來的。”
“別大意,聽說這次工作組是市上牽的頭?”
何翠花直起腰:“那咋辦?做了一半才通知,半成品堆在這裡更危險,就這麼點,很快就做完。”
這時,放在窗臺上的手機響了,何翠花把浴霸燈順手放牀上,過去接:“勇娃……要三個,我看看,還沒幹,你等二十分鐘再過來。”
侯國林:“誰的電話?”
“一個叫勇娃的下線。放心,老客戶了,每次都是現錢……哎呀,着火了!”
說話間,牀上報紙已被浴霸燈烤燃,火苗一下躥上半空。侯國林一步搶上前,端起屋中央大鐵鍋將裡面的液體朝大火潑去,誰料火不僅沒滅,反而一陣噼噼啪啪爆炸,烈焰朝兩人舔來,侯何旋即周身着火,男的瘋也似的奪門而出,女的在後面驚喊:“救命——救火……”
差一刻鐘凌晨一點。
李福鄉招待所前地壩響起的腳步聲把熟睡中的陳克勤驚醒,他一翻身坐起,忙穿衣起牀,“老祝,胖子,快點,集合了。”
兩人出得門來,外面已站着李朝輝、沈純樸等人。一輛奧迪車駛進招待所地壩,從車裡下來張紹雲。李朝輝迎上道:“張局,你不籌備婚禮麼,怎麼來了?”張紹雲:“婚禮小苗在忙碌,這邊事緊急,我想我還是來吧。李支隊,化驗結果出來了,土壤裡果然含有甲基苯丙胺成分。另外,我還帶了一中巴車武警在外面,今晚我們共同指揮端掉這個毒窩。”
熊鄉長過來道:“李照辦在村口等,爲避免打草驚蛇,我建議步行過去。”
張紹雲擡手看錶,還沒回話,這時,天邊一片紅光,還伴有噼噼啪啪炒爆豆樣的聲音。紹雲:“熊鄉長,哪起火?”熊鄉長擡頭看看方向:“李福村。”
張紹雲:“快,顧不了那麼多,大家乘車過去。”
農村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伍小勇剛把麪包車停在何翠花家門外竹林旁,熄滅車燈,就看見院門猛地開了,一個火人衝出來,一下撲進不遠處秧田裡,在泥水裡打滾,伍小勇搶上前幫助滅火,火滅了,着火人縮成一團在泥田裡**:“哎喲,痛死我了……兄弟,快、快送我上醫院……”
聽聲伍小勇一愣,把臉湊近對方道:“侯哥,你是侯國林侯哥嗎?”
“是是,兄弟,快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我他媽要收你命!”伍小勇罵完,一下撲上,把侯國林面部按進泥水裡,侯國林掙扎兩下,不動了。
“放開他!”一個女聲從後面傳來。
伍小勇扭頭後看,見田埂上站着一女三男,藉着熊熊燃燒的大火,他認出男的中有個棍娃,女的是棍娃的女朋友,不久前在他手裡買過“冰”的人。“棍娃,沒你們的事,我要爲我姐報仇。”
女的道:“我也要爲我父親報仇。勇哥,救火的人來了,這不是說話地方,把他弄走。”
衆人七手八腳把燒得半死的侯國林擡上面包車,汽車開走了。
當張紹雲等衆幹警趕到起火處時,村支部書記李照辦帶着村民撲火已近尾聲。
“怎麼起的火?”局長問。李照辦:“還不清楚,主人已着火昏迷,得趕快送醫院搶救纔是。”張紹雲:“小陳小閔,你兩人送傷者去醫院。”
有村民用門板做成擔架,擡着何翠花上了一輛依維柯警車。李朝輝抽了兩下鼻子道:“空氣中什麼味?”
沈純樸:“像是甲基苯丙胺氣味,張局,這火燃得蹊蹺,等火滅了還得仔細勘察現場才行。”
“好,老沈,你把大家分一個工,抓緊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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