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唐居易那邊掛斷了電話之後,譚穎立刻是心中一涼,明白唐居易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此刻“解救唐先生”的主線任務尚未失敗,也就說明唐居易短時間內不會遭遇死亡危機。
槐樹下,壞死的根系纏繞着兩具糾纏在一起的骨架,這兩句骨架的姿勢很是奇怪,就好像被埋下時仍舊在擁抱一般。
譚穎想要伸出手去觸碰這兩具屍骨,但又猶豫地收回了手。想了片刻,譚穎最終向着兩具屍骨拜了三拜,口中喃喃道:
“我也是爲了尋找真相,還望兩位不要怪罪……”
雖然不知道這一番聲明是否有用,但譚穎也只是爲了圖個心安而已,自然也就不會過多去糾結這一點。
按照唐居易說的,譚穎將兩具屍骨一點一點地擡出,仔細地清理起了骨架之間結成塊的土壤,最後果然是在兩具屍骨中間發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物體。
這個物體被樑文斌和雨笙的胸骨所夾住,加上之前並未完全清理乾淨,譚穎也就沒有能發現這一切。
這是一個鐵質的文具盒,上面的圖案已經因爲大面積的鏽蝕而難以辨認,只能稍微區分出一點輪廓。
譚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立刻發現了這文具盒的特殊之處:
“這個文具盒……和樑文斌房間桌上的文具盒是同一款?”
之前在老宅內時,譚穎曾在樑文斌的書桌上找到過一個文具盒,裡面裝有一朵已經枯萎發黑的花朵,被觸碰之後便粉碎開來,同時觸發了過去場景重現的劇情。
此時又是找到了這樣一個文具盒,譚穎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果然,這兩個孩子的關係一直很好,甚至連文具盒都用的一模一樣……這樣一來,新的線索多半就在這文具盒內了。”
小心翼翼地將文具盒從骨架之間抽出,譚穎生怕自己因爲用力過大而將這本就脆弱的文具盒弄碎,因此打開的過程都不敢用多少力氣。
很快,隨着一聲“吱吖”的酸澀聲響,文具被打開,而裡面藏着的東西也是暴露了出來。
這是一張泛黃的紙張,邊緣不齊,似乎是從什麼本子上撕下。除此之外,裡面還有一朵同樣是枯萎發黑的花朵,和老宅內的文具盒所盛裝的花朵極爲相似。
譚穎認出了這紙張正是來源於樑天友的日記,而且很清楚這很大機率便是日記末尾被人爲撕扯掉的那一頁。但是她並未急着去閱讀,而是伸手觸碰向那發黑的花朵。
很快,昏黃的色彩襲來,如譚穎意料之中的那樣,觸發了場景重現的劇情。
……
【來,你看看這個……】
【這,這和我那朵花好像啊……你從哪找到的?】
【我跟你說,我之前摘你娘養的花草時,碰巧看到那枝丫裡頭還藏着一朵,所以就偷偷摸摸也給取下來了。】
【那我們倆豈不是都可以藏着一朵花了?】
【那當然,這可是友情的見證。我得找個機會去把它藏着,要藏到那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是說井底下那個秘密小屋?難道你已經做好了——】
【噓!那是咱倆之間的秘密!可千萬不能被外人知道了……】
……
譚穎恢復了清醒,意識從那昏黃的色彩中抽離出來,而指尖碰到的花朵也是碎裂成了粉末,被林間吹過的風給揚到空中,散碎成了不可見的霧。
“井底下的秘密小屋……難道是那個地方?”
譚穎心中一動,立刻是看向了旁邊不遠處的那一口石井。
先前來到小院時譚穎就有注意過這口井,壯着膽子向裡頭望了一眼,但是卻什麼也沒瞧見,只能看見井邊緣爲了攀爬而釘入的木條。
譚穎原以爲這些木條是避免誤入井中的人可以脫困,但現在看來可能是雨笙的手筆。在那石井之下,極有可能藏着雨笙多年前嘗試着開闢的“秘密小屋”。
“該不會……唐居易就被關在那底下?”
譚穎思路逐漸清晰,腦子裡很自然地浮現了這樣一個猜測。聯想到最初進入老宅時,地面拖拽的痕跡並未深入,這也就意味着唐居易並非被藏在宅子內,而是被拖出宅子,關在了外頭的某處。
想到這裡,譚穎連忙是仔細查看起了那石井,果然是在邊緣發現了幾處比較新的摩擦痕跡,看樣子是有人在其中攀爬過。這樣一來,譚穎對於唐居易被囚地點的猜測更是堅定了不少。
但是,現在的她顯然無法應付那井底下的傢伙,畢竟唐居易有說過,那是個身高至少兩米的壯碩男人,加上已經找到了雨笙的屍骨,那麼始作俑者的身份便更值得懷疑,因此譚穎也不敢貿然下入井中。
稍加思索,她便將目光轉向了從文具盒內得到的日記殘頁上。
我終於!終於成功了!
邪咒蠶食了我,雖然我暫時醒了,但是一切都太遲。
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我的妻子,我的兒子都葬身於我手下。但至少,我還能救一個。
我明白了這邪咒的秘密……它並不是單純的詛咒,而是一個活物,一個有思想的、活生生的東西。
難怪它能如此精確地鎖定同一種血脈,還能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它一直在狩獵,在靠着人命來存活!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因爲我已經找到了欺騙它的方法。我用那些精心挑選的屍體,拼湊出了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替罪身,用它就能救下雨笙的命!
只要雨笙活了下來,邪咒便徹底被困在了我們一家,再也不能爲禍人間。
爲了研究這邪咒,我已經造了太多的孽,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好事了。
…………
假身還有些許不完善,但是我已經沒有了時間。這邪咒比我想象中要更爲難纏,也更爲難以欺騙。它仍舊盤踞在雨笙的身上,而且將會繼續……
這一次,我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