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三人各異的神色,嚴鳴的笑容中多出了些名爲“殘忍”的成分:
“我說過了,賭局的規則很簡單……我會問你們每人三個問題,只要你們回答的是實話,那麼便能得到一枚靈魂籌碼。反之,將會被我收走靈魂,經歷地獄的折磨。”
話音剛落,唐居易便緊接着問道:
“如果不知道問題的答案呢?”
嚴鳴很是果斷地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不會的,你們所面臨的問題都將與你們自身有關,不會出現模糊的選項。”
唐居易並未就此罷休:
“那若是我們成功得到了靈魂籌碼,是否還會面臨下一輪的提問?直到我們被奪走靈魂爲止?”
把玩着手中籌碼的嚴鳴再度否定了唐居易的猜想:
“你誤會了,我對於這種文字陷阱並沒有什麼興趣。當所有的問題都被回答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有關這病院的真相。”
唐居易“噢”了一聲,隨後相當自在地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那行,直接開始吧,我想他們倆也應該聽明白了。”
還在思索着的涯無霜猛地擡起頭來:
“喂!別隨便替別人做決定啊!”
嵐天則是鄙夷地看着涯無霜:
“我都聽明白了,你還在想些什麼東西?你腦袋裡裝的是漿糊嗎?”
涯無霜想要辯解,但是隨着嚴鳴伸出食指,他的語言能力便被徹底封禁了起來。
唐居易同樣是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這就開始了嗎?所以第一個被提問的會是嵐天?”
果然,一顆小巧的骰子從嚴鳴的手中擲出,在賭桌上翻滾了片刻之後便穩穩地停住,露出了某個怪異的圖案。
這個時候衆人才看清楚,這骰子足足有七十二個面,每個面似乎都有着不同的圖案花紋,看起來古怪至極。
嚴鳴凝視着這骰子朝上的圖案,隨後揚起了興致盎然的笑容:
“有趣,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唐居易看了看這骰子,又看了看嚴鳴,雖然說無法說話,但是想說的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你是怎麼從這骰子上看出要問什麼問題的?”
嚴鳴將骰子收回手中,隨後看向了忐忑不安的嵐天,輕聲問道:
“在你十五歲生日那天,你曾被你的養父酒後侮辱,並且經歷了一頓毒打,是嗎?”
噼啪!
這一句話宛若一道利劍,將嵐天的內心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讓那已經快要被她遺忘了的痛苦和不堪都是一股腦地涌現了出來。
嵐天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面對這樣一個問題,因爲有關當初那件事的一切都已經被她死死地掩埋在了記憶閣樓的角落,當做最痛恨的塵埃給封存了起來。
嘎達……
嵐天的指節捏得發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看起來在死死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同樣聽清楚了問題內容的涯無霜眼神複雜,看向低着腦袋的嵐天,一時間也是浮現了些許憐憫的情緒。
唐居易眉毛微挑,看向嵐天的目光也是有些意外。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清秀文靜的短髮女孩兒會有着這種過去。
嵐天仍舊是低着腦袋,呼吸聲透過緊咬着的牙關傳出,顯然正在經歷着巨大的情緒波動。
良久之後,一聲無比輕微的“是”才從嵐天口中說出。
一陣寂靜。
嚴鳴拋了拋手中的骰子,笑容中滿是看不透的意味:
“好的……接下來,就輪到這個小夥子了。”
涯無霜渾身一震,有些不安地看向嚴鳴,不知道自己將會迎接怎樣一個問題。
嚴鳴再度扔出了骰子,而這一次扔出,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爲興奮了些。
“屬於你的問題——”
“在用刀捅入你哥哥的心臟時,你的感受如何?”
這一下,就連尚未從陰影中緩過神來的嵐天都是驚地擡起了頭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涯無霜。
唐居易同樣是瞪大了眼睛,對於這個問題的內容感到驚訝。
涯無霜的眼神陡然一變,在眨眼間便瀰漫着濃郁的煞氣。
“如釋重負。”
這是涯無霜給出的答案。在說出這四個字時,他的眼神冷的可怕,但是和他對視的嚴鳴卻因此而更加興致高漲起來。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嚴鳴摩挲着手裡的骰子,看着涯無霜的眼神也是帶上了一種欣賞藝術品的味道。
“你除了用這些陰暗不堪的問題來刺激我們的情緒之外,就沒有別的手段了嗎?真是令人失望。”
看着對面的嚴鳴,涯無霜也是寒聲說道。
這一句話不僅僅是出於憤怒,其實也是一種提示。涯無霜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他擔心嵐天不行,因此也是點明瞭這這些問題所用的手法,希望嵐天能夠迅速恢復狀態。
至於唐居易?像他這種連雙手盡斷都能夠談笑風生瞎扯淡的人,涯無霜真不覺得需要對他的心裡狀態擔心些什麼。
嚴鳴對於涯無霜的質問並沒有給出直接的迴應,只是微微一笑,隨後轉向了同樣帶着興奮的笑容的唐居易:
“你看起來似乎很是期待。”
一邊說着,嚴鳴一邊是扔出了骰子。
隨着骰子滾落在桌面上,唐居易的語言能力終於是得到了解放,而他也不負衆望地對嚴鳴進行起了嘲諷:
“那可不嘛,我等不及想要知道你這低齡化的腦子裡能夠構思出什麼愚蠢到可笑的尖酸問題了。”
此言一出,涯無霜眼眸中的寒意都是緩和了許多,就連嵐天都是有了一種解氣的快感。
嚴鳴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嗎?希望你不要後悔。”
隨後,嚴鳴便看了看停在桌上的骰子,然後微笑着看向唐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