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個伊耿·坦格利安是真是假,他選擇風息堡作爲反抗鐵王座起點那一刻,便已經踏進死地。”史坦尼斯對着地圖,露出輕蔑的神色:“他們大概只聽說風息堡是世上最堅固的城堡,卻忘了——天下沒人比我更清楚該如何攻破它了。”
“無人質疑這一點,陛下。”羅柏·史塔克說道,“但據情報顯示,河灣地在苦橋重新集結了兵力,向東而來,前鋒已經到達了御林,我們得儘快採取應對措施,以防被打個措手不及。”
“呵呵……河灣地,當然了,我是他們也會這麼做。”史坦尼斯面露怒意,卻很快變化成理所當然的表情:“如果不是這所謂的小伊耿忽然冒出來在風暴地作亂,此刻我們應該已經在前往討伐高庭的路上了。提利爾家不想讓我太快擺平後院然後轉而去對付他們……自然得插手這一戰,他們聚集了多少人?”
“約三萬。”
立馬有笑聲響起:“哈,明顯變少了不是麼,沒人是傻子,一次又一次吃敗仗,河灣諸侯早沒了當初擁立藍禮的勁頭吧。”
戴佛斯搖搖頭:“人少了,但並不意味着戰鬥力會下降,前次高庭是爲支持藍禮爭奪王位,所以需要多派些人撐場面,而這回,他們卻是在避免家族陷入滅亡危機……必然會精銳全出。帶兵者又是藍道·塔利……陛下,如果您按我建議在攻入君臨後立馬宣佈赦免提利爾家,忍這一時,七國早已平定。”
“赦免提利爾家?他們支持藍禮那小子陰謀篡位,又對艾德·史塔克大人下毒意圖謀害,陛下答應,北境人也不答應!”
卡史塔克完全就是個粗人,史坦尼斯不喜歡他咋咋呼呼沒大沒小的性子,但在這一點上卻與之持相同意見:“法律就是法律,必須有人爲謀逆付出代價。如果我因爲河灣地實力雄厚便寬恕他們這一回,下一次有人想對抗鐵王座時便會因此事而抱有僥倖心理。律法需要鐵一般地執行,我可以因爲他們的貴族身份而准許主謀披上黑衣免死,但得他們主動到我面前來跪下請求才行,絕沒有赦免一說!”
“陛下。”大瓊恩主動請纓:“讓我們去對付藍道·塔利吧,北方人已經兩次擊敗了他,第三次也不會例外!”
“羅柏,這次就仍由你率軍前去迎擊。但記住,萬萬不可因爲前兩次的勝利而輕敵,藍道·塔利的善戰之名,不是靠吹出來的。”史坦尼斯點點頭,“我將親自去拿下風息堡,給我一個月時間,鐵王座便能像過去每次一樣,把這所謂黃金團,重新趕回海里去。”
“遵命,陛下。”
“說起來,你父親……艾德公爵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經過會診和討論後,醫士們判斷是中毒,而且似乎不止一種……量不大,但應對起來很麻煩,現在完全是靠藥石吊着性命。”羅柏·史塔克眉頭緊鎖地說道:“眼下,最好是能儘快找到瑪格麗·提利爾,問清楚到底是哪幾種毒,好針對性地配置解毒劑。”
“這陰險的女人,上次在谷地見到她時一副甜美可人的小姑娘模樣,真沒看出竟有這麼一副歹毒心腸!”
北方人對此極度憤憤不平,紛紛接口贊同,瑪格麗·提利爾頓時成了蛇蠍的化身,妖魔的代名詞。
……
在這一片鬨鬧中,戴佛斯卻心存懷疑:這毒真的是瑪格麗指使人下的嗎?她那麼做有什麼好處?毒死首相艾德·史塔克的唯一作用,恐怕就是讓史塔克家和提利爾家不死不休吧……
若沒艾德·史塔克中毒這事,北境軍隊也不大可能在幫史坦尼斯拿下君臨後仍留在南方,而若沒有北方三國軍隊的撐腰,史坦尼斯也斷然不可能面對河灣還那麼硬氣。那樣……這場南北大戰還有些和談的可能,但現在……戴佛斯搖搖頭,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必有陰謀,但既然史坦尼斯國王決心借北境軍隊收復風暴地並懲罰河灣的叛亂行爲,那認可“提利爾家對艾德·史坦尼下毒”這個說法,便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比起追究真兇,還有其它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多恩軍隊也沿骨路北上,現在正‘包圍’着鷲巢堡。如果那個小伊耿是真的,那他應該是道朗和奧柏倫親王的外甥纔對,多恩一改往日風格對助陛下平叛如此積極,實在可疑,不得不防。”
“嗯,我已經傳令多恩軍隊,讓他們在風怒角一帶掃除被黃金團攻取的小城堡,無需北上風息堡支援我。”史坦尼斯的語氣中藏着如冰般的冷意:“如果他們擅自北上,那便無需再猜,直接當作敵人應對即可。我會安排足夠數量的斥候進行警戒,確保無人能在我對付風息堡時從後方突襲。”
……
在重新入主君臨後,史坦尼斯以雷霆手段懲治了藍禮攻城時開門引進叛軍的部分守備隊軍官,同時恩威並施、收服了原先效忠藍禮的風暴地和王領軍隊。在對君臨上下完成大清洗、穩固自己的統治後,攜王領、風暴地和北方三國軍隊共五萬餘人,浩蕩南下。
藍禮已死,作爲最後的拜拉席恩家族男丁,史坦尼斯成了風暴地諸侯別無選擇的效忠對象,從王領踏入風暴地一路過來,沿途諸侯無不望風而降並提供糧草物資……這一回,無論是麾下兵員數量還是質量,史坦尼斯都勝於對方,又攜着北方聯軍連勝之威,甚至就連後勤補給都不用操心……
平定內亂、一統七國的可能,從未如此真切而近在眼前過。
王軍的統帥們圍攏在桌旁,對進軍風息堡前的軍事安排作着最後的完善,然後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一個紅袍女子走了進來。
帳篷內頓時安靜了不少,不少人擡起頭來,望着這個不經通報、便打斷國王的作戰會議的女人。
梅麗珊卓面無表情地質問道:“陛下,守夜人向您連發了數封求救信,您卻瞞着大家?”
所有人又重新望向史坦尼斯。
國王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到極點,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國王,被人……尤其還是一個來自狹海對面的女人如此當衆質問,還是極大地傷到了他的顏面。
“瞞着大家,我瞞着誰了?”史坦尼斯冷冷地看着梅麗珊卓,“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野人正進犯長城,我也早已與來自北境的大人們約定好:此戰結束便可送他們返回北境解決野人危機,甚至商議制定了一系列協助長城守軍的方案,這也叫瞞着嗎?”
“確實,您沒有隱瞞野人進犯長城的情況,但卻把最近一封彙報最近情況的求援信壓在了學士桌上一堆信件下。長城的防禦已經危於累卵,您卻帶傾國精銳帶來南方,參與這場完全不用急於一時的平叛戰爭!”梅麗珊卓那雙漂亮的眉毛因爲憤怒而豎起:“遠離真正的戰場,來參加一場打鬧?”
“打鬧?你就這麼評價這場對坦格利安餘孽的剿滅戰?”卡史塔克站了起來:“等等……你一個女人,什麼時候有資格來參與作戰會議了?還對國王指手畫腳?”
梅麗珊卓扭過頭來,視線掃過羅柏·史塔克等一衆北境諸侯,眯眼盯着說話者:“北方人,冷風已然吹起,凡人不可道的遠古異神正在永冬之地聚集力量——可怕邪惡而強大的力量,常人難以抗衡。若這時候沒有正直的人鼓起勇氣,伸張烈焰紅心的信仰,與所有生命的宿敵對抗,永不終結的長夜很快便將降臨,而你們的領地和子民們便首當其衝,將會是這場災難的第一批犧牲品!”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梅麗珊卓在說的是什麼,既爲一個女神棍擾亂作戰會議感到不滿,卻又在親眼見過屍鬼後……不敢指責面前的女人在胡說八道危言聳聽,只能當起了吃瓜羣衆,靜靜看着史坦尼斯該如何搞定他身爲國王面臨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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