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的恐懼
檢察院兩位同志光臨了醫院,他們一老一少穿着檢察院的制服。免費小說帶着檢察院的大蓋帽。王處長一見立刻心驚肉跳。
但他很快意識到要鎮靜自己,不然就要露餡,他立刻低下頭穿上鞋,裝做上廁所的樣子。
“那位是王慷達先生?”
“我就是。你們坐!你們坐!我上趟廁所就來。”
“那好。我們在外面等你。”
蹲在廁所裡的王處長,懷裡像揣着一隻小兔子,他們來幹什麼?該不會是逮捕我。不會!逮捕我要出示逮捕證的,還會讓我上廁所,當他意識到想法可笑時,鬆了一口氣,強行呼吸了幾下,感覺心態平靜以後,繫好褲帶走出來。
檢察院的老李和小劉,讓他坐在外面條凳上,老李開始發問,小劉做着記錄。
“我們是檢察院的。這次來向你瞭解一些情況。”老李說。
“你問。”
“情況是這樣的,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在慷宏大廈的招投標過程中有受賄的嫌疑,你能給我們把到廣州考察的情況談一下。”
王處長立刻一陣慌亂,呆了一會兒,穩定了情緒他才說:“沒有的事!”
王處長把怎樣進行招投標,怎樣到廣州考察隊伍,最後選擇了陶經理隊伍地經過向檢察人員進行了述說,他話說得非常慢。斷斷續續的。旁邊的小劉不時用筆記着,還時不時地發出詢問。
“你講的整個招標過程,我們都瞭解。你自己在招投標過程中有違法的事情嗎?”
王處長半天不說話,看着檢查院的同志。
“我問你有沒有違法的事情?”
“沒有。”王處長回答。
“現在向你提出幾個問題:一、你們到廣州考查了隊伍,哪個隊伍爲什麼沒來,爲什麼會這樣?說明了什麼問題?二、陶經理把活轉包給了樊經理,是違反合同的,你卻默認了。這又是爲什麼,說明了什麼問題,這兩個問題,你可以談一下嗎?”
“這兩個問題都是事實。”王處長說。
“我們問得爲什麼會這樣?”
“……”
“爲什麼?”
“……”
“王處長!我們都是老同志了!你一直都是國家幹部,黨的政策也不用多講了,你把招投標的整個過程給我們寫一個東西,明天我們來拿。”
小劉讓王處長把筆錄看了一遍,然後拿出印泥盒讓王處長按了指印。
檢察機關的工作人員走了,王處長回到他的病牀上。他害怕極了,覺得一切都完了,他呆呆地躺着一動也不想動,有可能繼續調查,每個人都要問一遍的,公安機關對團伙做案往往採用各個擊破的方法,對他們分別詢問,然後在對同一問題的不同回答上作文章,王處長不禁擔憂起來,他相信他們的嘴巴是牢靠的,但是否經得起分別詢問呢?是否經得起冒詐呢……
檢察機關讓他寫招投標地經過,明天會來取,他不知道怎麼寫纔好,只感覺胸部在急促地起伏,心臟在咚咚地跳,他們到底掌握了什麼?是否有人交代了,不會,交代了對自己有什麼好處?他還是相信自己地判斷,相信自己的人,爲了保險他覺得還是打電話問陶經理和羅工,他出了住院部,在公用電話亭裡向他們分別打了電話,聽說檢察機關沒找他們,他心情才逐步的平靜下來,開始考慮寫檢察院要的材料。
王處長是帶着十分痛苦和懊喪的心情到內窺鏡檢查室去的,因爲根據他的自述,大夫判斷他的病可能在十二指腸上,在家屬地攙扶下來到檢查室,大夫讓家屬出去,然後讓王處長躺在檢查牀上,大夫關上了門。
檢查是用一根端頭帶小燈泡的小拇指粗的軟橡皮管從口中直插進去,到達十二指腸。小燈泡把肚裡的東西照的很清楚,橡皮管裡有一根電線,可以把肚內的影像傳輸到套間裡的電腦顯示屏上。
檢查開始了,王處長睡在牀上不允許枕枕頭,大夫讓他側身躺下,底下的胳臂壓在身子後面。那約一米長的橡皮管像一條皮鞭,從王處長的嘴裡插進去,因爲嘴和喉嚨不是筆直的,皮管不容易插進去,大夫便不停轉動王處長的頭,以使皮管順暢。
王處長隨着皮管的一點一點向裡插,便發出陣陣痛苦地呻吟,他不停地想嘔吐,但始終沒有吐出來,因爲皮管堵着他的口,他無法述說他的痛苦,心想今天死定了。他多麼想現在死去!
終於皮管穿過了喉嚨,一直插進肚裡。如入無人之境。
套間電腦室傳來:“沒到”。那橡皮管就再插進一點。
套間電腦室傳來:“不對,再往上提,往右插。”那皮管就又往上拔,然後再插下去。
套間電腦室傳來:“還不行,往上再往右”那皮管就又往上然後往下插。
那皮管每往下插一下,王處長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淚水涌了出來,頭腦依舊清醒,想着今天死定了,後悔今天來做這個檢查,沒想到臨死前還要受這樣地折磨、恨不能讓人一刀紮下去,結束他的性命,終於內窺鏡檢查作完了,王處長已經到了昏迷狀態,被他的家人放到擔架上又乘電梯上樓推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