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茂密的繁葉被微風吹得“絲絲”作響。林間偶爾有幾隻鳥兒飛起,帶過一串“譏譏譏”的叫聲。
明朗的月光,漫天的繁星,深邃的夜空。
哇噻,好一片祥和景象……
只不過,這景象未免也太祥和了一點。
仔細一看,天空中竟然掛着兩顆月亮,一南一北,一圓一缺。
圓的那顆,顫顫的抖動着,彷彿是在表達着對親人的思念。缺的那顆,如水的月華一角,溢着一抹濃濃的墨黑色,似乎就像人心,有光明的一面,卻有一抹陰暗的污點。
甚至,如果不是天上星星的模樣大致都差不多,或者說這裡有個天文學家或者天文學家的望遠鏡在場,很容易發現,大多數星辰,也像月亮一樣,有兩顆。
林間的泥路上,兩個神色委頓的女子相視而座,左邊的紅衣女子臉上飽含着怒火,右邊綠衣女子身上殘留乾涸的血跡,整張臉被一緞青紗矇住看不清表情,不過看她久久不曾轉頭的樣子,想必那神色也和前者差之不多。
而在她們中央,赫然是一個四肢成“米”字張開,閉眼酣睡的光頭男人。
“秦晗月,我看我們明天不要再打下去了,這地方雖然讓我們難得的感到一種與天地的契合感,就彷彿整個人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偏偏這不但不能助長我們的能力,相反,不僅是消耗的真氣不能恢復,就連積存的真氣都在一點點被削弱。”
良久,綠衣女子終於開口了。她皺着眉,將光頭男人“不老實”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掌移開,看樣子,這個動作已經是輕車熟路。
“哼,這個地方又無法修煉,拿真氣來有什麼用,與其坐着要死不活,倒不如趁機剷除妳這邪道妖女。”紅衣女子絲毫不肯妥協。
綠衣女子顯然比對方要少幾分銳氣,不痛不癢的說道:“哼,且不說現在已經達到大乘期的我,就是以前我還沒有度劫的時候,妳秦晗月也奈何我不得。我們的靈魂力早就被禁錮得只剩靈識可用。妳要打就打吧,我看明天等我們把真氣耗完,就連那些普通野獸都能隨便要了我們的命。”
綠衣女子說完,卻是和紅衣女子似有默契的同時看向旁邊一副酣相的男人。
“秦晗月,妳說,他的實力遠勝過我們,爲什麼整整三天還不醒。”
紅衣女子不以爲意道:“哼,這個男人狡猾得很,也不知道掌門師妹一向淡薄情愛,怎麼會上了他的當。我看他不是不醒,而是比我們更早醒,知道在這鬼地方就這麼睡着真氣不會散失,所以一直不想醒罷了。”
“哎。”綠衣女子忍不住一嘆,如果時間可以回到三天前,她絕不會自毀前程用出那種超出她修爲能力的神通,在這個不人不鬼的地方不死不活的呆着,等着成爲野獸的囊中之物,倒不如拼盡全力斬殺幾個正道而死。
三天了。
在天山山脈中突兀的昏迷,兩人醒來就出現在這個怪異地方。從恢復意識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而且這還是忽略了她們未知的昏迷時間。
被困三天,秦晗月和靈舞也足足鬥了三天。她們當然想過從這鬼地方出去,然而不管她們用什麼辦法,無論從天上還是地下,從各個方向,無不是每每走過一段距離,就會晦氣的看到酣酣睡在地上的光頭,絕望的發現自己又回到原點。
千餘年來靈舞和秦晗月沒少在神州大陸乃至神州大陸之外遊歷,卻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片如此怪異的森林?而地上怪異也就罷,關鍵是同屬神洲大陸,這天上卻……
“靈舞,妳一向心狠手辣,爲什麼不殺他,反而還救他。該不會是被這
個*賊調戲得情愫暗生了吧。”秦晗月忽然問道。這個光頭對她大放穢言那幾幕,她一直耿耿於懷。
“我靈舞有恩報恩、有怨抱怨,他雖是你們正道的人,但他饒過我性命,我自然不能加害於他。”頓了頓,靈舞反問道:“倒是妳,秦晗月,妳與他同屬正道,他更是緣淺雪的夫君,妳爲何最初還想出手殺他?”
秦晗月瞥了靈舞一眼:“我沒有必要告訴妳。”
清晨。
原本應該十分舒爽的氣息在天空中兩個太陽的照耀下,顯得有些乾涸。樹林中,一男二女沉沉的睡着,額上都隱隱帶汗。
男人依然仰叉叉的擺着“米”字POSS,兩個女子的睡象倒是比他中看得多,背靠樹幹,偏着腦袋淺淺呼吸。
“唐伯…唐伯…”男人夢囈着一個讓人陌生的名字,一個在他短短的人生經歷中不應該出現過的名字。
忽而一陣猛烈的風吹過,十米外間隔一段草叢的泥路凹處內積水被捲起大片,水花飛濺,一滴水珠落到了那張仰向天空的臉上。
這時,三日來一直睡得死沉沉的男人忽然發出“喃喃”的幾聲,他下意識的把舌頭伸向旁邊,但水珠似乎離舌尖太遠,讓他無法觸到。
“好渴。”男人忽然開口了。
一秒,兩秒……
到第五秒,男人終於帶着稀鬆的睡意,緩緩撐開了眼皮。只是這一睜眼之下,卻被林間穿入的縷縷陽光弄得眼睛刺痛,他不得不趕緊合上眼皮,雙手輕輕在眼皮上揉着。
沒有人會注意到,就在他剛纔眼睛睜開之時,或者說是意識甦醒的時候,天上的兩個太陽,剎那間又多了一個。
而叢林遠處的好幾個地方,都有着數座光禿禿的山峰,不聲不響的出現在空氣中。這些山峰無一不是山勢險峻,草木稀少,不論是世俗中的普通人還是修真者看到,一定都會迸出兩個字:華山。
這些山峰的模樣,的地確確像極了貴爲五嶽之首的華山。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邊的動態,睡間一直保持警覺的靈舞和秦晗月兩人同時驚醒。
他們看見了乍一起身,就用還隙着眼縫,轉着脖子驚奇打量四周的樑易。
“他如果比我們先醒嗎?應該對這片森林見怪不怪纔對啊,怎麼現在……”兩人心中疑惑。
二女不說話,正用心打量四周的樑易當然不會分心去搭理他們。作爲腦中裝載着不少科學知識的現代人,看到眼前的情景,樑易心中的驚奇比二女要多得多。
這如果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森林,哪怕有大興安嶺那種壯觀,樑易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驚駭……
桑樹、桃樹、白楊、紅楓,光看正前方,樑易還只是感嘆樹種繁雜,頂多也就爲很多樹木違背了四季原則感嘆。
再把頭轉向左方,垂柳、桑樹、桃樹、李樹、蘋果樹……西瓜地、黃瓜地、白菜地、小麥、胡豆苗……
樑易一張臉完全像最後看到的苦瓜地裡的苦瓜一樣,敢情這農夫伯伯和果園的婆婆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一片地方又是蔬菜又是水果,誰也不肯讓步,當真是“結合”得相當完美。而且這些植物,似乎也不是能夠同時同地生長的……
“這是什麼地方?”樑易下意識向貌似和自己站在一方的秦晗月問道。
“不知道。”秦晗月冷冷的回答。
“這地方離憂雲山遠嗎?”
“不知道。”
“那麼,這裡屬於神州大陸的哪個地方?”樑易繼續問着。
“不知道。”
樑易依然不死心,“那麼,這裡是不是
屬神州大陸?”
“不知道。”
“妳是正道還是邪道。”
“不知道。”
“妳是男的還是女的?”
“不知道。”
樑易絕望了……
最後,他“流連”的把整片目光轉向右側以及身後。一看之下,豆大的汗珠立馬出現在臉上。
食人樹、食人花、水瓶樹、吊燈樹、荊棘林……這些東西,整個地球恐怕也只有那個地方纔有吧!我靠!不會是被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刑仙符弄到非洲來了吧!?
不過樑易隨後搖了搖頭,縱使這靈舞修爲了得,要避着自己的“追趕”一口氣從天山飛到四處是黑人的非洲,那點真氣也是絕對不夠支撐的。與其跑到非洲,她還不如把自己帶到邪道地盤上求援呢!
“吼嚕嚕!”
一聲蠻呼出現在耳邊。
樑易整張臉瞬間僵住了,剛想到黑人,叢林中還真有一條黑人飛快的朝這邊串了出來。
沒錯,就是一條。
那個全身比碳還黑的傢伙,竟然就那麼赤身條條的,當着自己身邊兩個女士的面一蹦一跳、毫不避諱的匆匆朝這邊過來。
以前聽說過女人奔跑時會引起“波濤洶涌”的惹眼狀況,現在樑易卻苦笑的看到,正對着靈舞和秦晗月,那個傢伙身下長物,竟然一搖一晃的在那裡做着自由擺動。
不多時,那傢伙已經在三人面前停了下來。
“你好,先生。”那黑人友好的說道。
“呃…你…你好。”樑易愣愣看着黑人迴應了一句。心裡不得不感慨咱中國現在今非昔比,這黑人開口竟是冒出一句中文來。
樑易不禁朝旁邊的靈舞和秦晗月看了一眼。只是他驚異的發現,這黑仔傲着胸脯,*裸的停在面前,男人獨有的東西暴露無疑,這這二女居然面色如常,那臉上,渾然是一種“司空見慣”的表情。
難道是因爲上千年的歲月,這二女早已這些東西見有了十足的免疫能力。
不對,靈舞還好解釋,但樑易知道,正道,尤其是憂雲門閉門清修的女人們,絕大多數都是到死連手都沒被男人碰過一下的老處女啊!按理說,以這秦晗月的性子,早已經飛起一掌把眼前的傢伙大卸八塊了纔對。
樑易忍不住開口了:“妳們看到這人……難道一點都不害臊嗎?”
秦晗月沒有說話,倒是靈舞愣了一下,疑道:“害臊?害什麼臊?我們看到誰?對了,你剛纔在和誰說話?”這時,只見靈舞靠着一顆楊樹幹的身體輕輕打直,轉身面向樑易的時候,胳膊剛好撞上那黑人的腿部。
想象中的身體相觸並沒有出現,靈舞胳膊輕易“穿透”了黑人的腿,而下一刻,那位黑人兄弟,竟然憑空消失了。
樑易眼睛睜得老大,心中直後悔儲物戒指裡沒帶攝象機,否則,剛纔那囊括“色情”和“靈異”的一幕若是被攝下來放到網上,恐怕比起傳說中的豔照門事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這時,天空中忽然驚現一事物,咚一下,幾乎擦着樑易的光頭邊緣砸下,定睛一看!赫然就是一部貨真價實的迷你攝象機,而且看樣子,竟然和前幾天去郊外,沈詩怡帶的那款限量版攝象機一模一樣……
“這麼巧,還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如果現在少中那傢伙正在蹲廁所,我也可以把他弄到這裡來嗎?”樑易邪惡的想道。
“小易哥,你牛仔褲的‘門’沒關。”這時,正光着屁股坐在一個馬桶上的李少中一臉笑意的出現在了十米外。
樑易崩潰了……
PS:第五更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