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羅重傑碰掌的地方,六步煙花掌餘存下的真氣沒有能夠散出,而是被樑易留下的半凝固的氣息很快吞噬,隨後,那莫名的氣息緩慢在徘徊一陣,當凝固狀自行撕裂,驟然,就像一疊波浪般,迅速的向四周擴散。餘存下的龐大氣勢,不但衝擊着清瞑殿的每一個角落,更是向着殿外波散而去。
憂雲主殿外不遠處,剛剛離席的衆一、二代弟子同一時間臉上露出異色。
“好強的氣勢,清暝殿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一身紅紗的烈月首座美目中放光。
旁邊鬢髮皆白,卻有着一張中年人臉孔的男人也是一陣失神,“這種氣勢,恐怕連我接近大乘的修爲都發不出,這會是哪來的高手?師妹,妳可熟識這氣息?”
烈月首座聞言搖了搖頭,忙道:“快,先回報掌門人。”
“師姐,掌門人剛出門就去了後山祭堂,還是我們先去看看吧,不忙着去…打擾她……”語畢,身後說話那人不由的輕嘆一聲。
清瞑殿內。
“前輩,您…好…好本事……”
“前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只見身後的清嗔清烈一人說了這麼一句,竟然眼皮一翻,軟軟的昏在了地上,顯然是剛纔受到了那威勢的波及。
清崇老道比兩個師弟功力高上許多,雖然面孔蒼白,但還能支撐站着。
反倒是修爲最差的彭冉,剛纔因爲離得遠,除了一臉震驚外,幾乎安然無恙。
樑易苦笑,看來,下次用這東西還得用心控制控制。
“前輩,你…你沒事吧?”雖然局勢很明顯,但深知憂雲“六步煙花掌”厲害的她,還是趕忙壓制住心頭的震撼,急急走到這個一再給她驚訝的恩人旁邊。
“你覺得呢?”樑易雙手抹灰塵一樣拍了拍,像電視劇裡那種彷彿隨手打發了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般的動作,讓彭冉忍不住發笑。
“羅重傑,身爲長老竟然殘害同門,你可知罪?”
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還恭恭敬敬站在羅重傑一方的清崇老道。剛纔羅重傑忽然發難,受驚最大的人無疑是他。好端端的站在羅重傑那邊,原以爲有個長輩師叔庇佑,就等於乘機旅行有了架降落傘,墜機的時候才發現這降落傘根本就是石頭做的,自己還沒落下去摔死就差點被石頭砸死。
現在明白羅重傑不殺死自己這個聽到他“醜事”的人不會罷休,一向以笑裡藏刀注稱的清崇老道自然少不了落井下石,對他來說,這師叔陷得越深,他就越沒有危險,實際上,他羅重傑確實有殺人之心,離“殘害同門”四字卻差了那麼這一步。
羅重傑一臉煞白的看着清崇,顯然因這條哈巴狗翻臉不認人氣得不清。當然,對清崇來說,先翻臉不認人的應該是羅重傑纔對。
急促的呼吸着,想要反駁卻因爲身體狀況遲遲無法開口,倒是樑易不僅不滿的走到清崇旁邊,飛起一腳就拽了過去。
“我討厭裝十三的人。”召喚出邪仙力量的一掌,即使有“六步煙花掌”化解部分力量的羅重傑尚且如此狼狽,這一腳雖然收了整整八分力,本就虛弱的清崇老道顯然是吃不消的。
清崇老道懷着什麼心思樑易一清二楚。剛纔若不是自己有底牌,恐怕性命不保,可以說,有一半原因是因爲這賊老道。現在他反轉過來對羅重傑落井下石,並試圖博取自己的好感,這種做法,只能說是很傻很天真,就那麼平平靜靜站在那裡,說不定樑易還不會那麼厭惡他。
至此,他對憂雲們正道北斗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
“你把他怎麼樣了。”羅重傑委頓的*出幾個字來,他當然不是爲清崇老道擔心,只是看着此時仰叉叉癱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的清崇,他十分擔心自己的命運。
這老道士還真有裝十三的天賦,“睡睡”而已,姿勢那麼像具屍體幹嘛。瞧那老和尚他們,昏倒的POSS可比你中看多了。
樑易眼中閃過一絲戲弄的光芒,笑道:“他?你覺得他那點修爲,還能怎麼樣?呵呵,別擔心,馬上妳就會知道了。”說着,樑易便是把手上的邪仙刃橫在手裡掂了掂。臉上塗滿“陰厲之色”。
“啊,道友,哦不,前輩,饒命,請你饒命啊!”羅重傑大驚失色。同樣是人,他當然明白,如果把自己換成樑易,今天是肯定會讓對方不死不休。若非身子痛楚,以他吃軟怕硬的性子也不知會不會給別人跪下來。
“
饒你……”樑易的“猶豫”伴隨着羅重傑臉部贅肉急急顫抖的緊張。
“前,前輩,只要你能饒我性命,我羅重傑一定並重寶相贈,並讓烈月峰終生將前輩您視爲上賓,日後前輩有什麼事,我烈月峰必竭盡全力相幫。”羅重傑“垂死掙扎”着。
別說這羅重傑現在揹着加害同門的罪名,就算事情不傳揚出去,一個長老而已,有能耐代表烈月峰對自己作出承諾嗎?對於這個問題,樑易不置可否。他相信,只要自己願意,別說是烈月峰,就是讓整個憂雲門視自己爲上賓也並不是難事。
樑易嘴角莫名勾勒出一條淺淺的弧線,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淡淡道:“你說的這些都大可不必了。而且,我相信我身上隨便拿一件東西出來,應該不會比你所謂的「重寶」差。”
“前…前輩,只要能饒我性命,我…我什麼事都願意做。”羅重傑不是傻瓜,看樑易現在的神色,顯然自己的小命有了專機,心中頓時一喜。
“是麼?”樑易笑了。旋即道:“你是叫羅重傑,對吧?”
羅重傑一愣,不懂對方怎麼忽然這樣問,老實答道:“是的,前輩。”
樑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把右手舉過頭頂吧。”
“愣着幹什麼,還想不想活命?”
羅重傑一驚,不敢怠慢,顫顫把手舉過頭頂,堂堂天刑後期的高手,此時卻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顯得極爲吃力,若是不性命有關,羅重傑早就抵不住大腦昏昏作痛暈過去了。
“跟着我說吧。‘我羅重傑發誓,從今天起,日後不論樑易有任何要求,都必須照辦,若有違背,被天雷劈成焦碳’。”
修真者的誓言可不簡單啊。樑易心中陰笑。
“啊。”意識到樑易的目的,羅重傑嚇了一跳。樑易心中陰笑,這個“要求”的範圍可就大了,憂雲門三代以上弟子,都是允許隨意下山的。想必以後能有個天刑期的高手幫自己端端茶送送水、擦擦地板洗洗馬桶,也是不錯的享受。
而實際上,自己現在開始接觸修真界,以後未免不會惹上什麼仇家,如果父母和詩怡身邊,有一兩個修真界有數的高手在身邊,自己也要放心的多。過會兒,也把地上的清崇老道弄醒發個誓。
樑易滿意的看着羅重傑肥得冒油的身材,想着身上那頂迷你寶塔,心裡則萌生起更重要的打算。
“你在猶豫什麼?”樑易目光落在羅重傑臉上。現在還猶豫,可不附合這剛纔一直滿臉怯怯的傢伙貪生怕死的風格啊。
“前,前輩,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利用我做出對憂雲門不利的事?”
樑易一愣,顯然也沒料到這人品欠佳的肥豬也能說出這種有良心的話。
“不能。”下一刻,樑易給出了答覆,懷着那一絲特殊的情愫,我樑易怎麼可能對憂雲門不利?不過樑易可不大喜歡任自己的“俘虜”討價還價。
“嘖嘖,你這要求叫我情何以堪啊?很不巧的告訴你,其實嘛,我正是邪道派來的奸細,這憂雲門家大業大,我不採取點措施哪成呢?發不發誓隨你,從則饒你性命,逆則死。”樑易眼中閃爍着邪異的光芒,顯然是下定心思要戲弄這肥豬一番。
話音剛落。
陡然——
“放肆!”一聲怒呵打斷了樑易的好事。
清瞑殿門忽然敞開,一名美貌的紅紗女子已經飄身而入,隨之一連串的男男女女,也跟着一波一波的飛進來。轉眼,清瞑殿門口,竟然秘密麻麻擠滿了繁雜的衣衫,三四十人,數十雙目光,頓時奇奇向樑易怒射,就彷彿要把人生吞下去一般。
“啊,首座真人,各位長老,各位師祖。你們,你們不要誤會。”彭冉焦急的喊着。
急急的腳步聲響徹,瞬間,樑易已經被人羣死死包圍。彭冉的身影也很快被淹沒在人羣中。
“烈月首座?”樑易看着面前的紅紗女子,心嘆:“就是嘛,這一個烈月首座的賣相要好多了。”
這時,一直死死守着自己小命的羅重傑見衆人到來,終於無法再堅持,頭一歪倒了下去。
羅重傑這一倒,原本對樑易怒目相向的烈月首座臉上驟然一緊,起足變向牆邊躍去,這美女臉上那種有些過分的關切之意,讓身爲男人的樑易忍不住吃醋。
乖乖,這嬌滴滴的美人,和那看着就噁心的肥男人之間,是個什麼狀況?該不會……靠,這女的找男人的品位未免也太……太那個了吧。
最關鍵的是,樑易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竟然是世間罕見的純陰之體。乖乖隆丁冬,這也太便宜那頭肥豬了吧!這叫我這色狼情何以堪啊!
這種體魄,不但是靈性和天賦的代名詞,而且若是被人破去處女之身,對方修爲在那一瞬間的增長,怎一個“猛”字了得!這個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肥豬,居然有這種豔福?
當然,樑易縱然心裡妒忌,內心裡對她也沒報任何非分之想。倒不是因爲樑易有多純潔,而是這一體質,也只有修爲高過身懷純陰之體的人才有福氣享受。
修爲稍微低點的人若是和此女合體,恐怕只需要一瞬間,就會被她體內陰氣反噬,不僅是直接致死,就連靈魂也會跟着被衝碎,魂飛魄散!
“弟弟,你……你怎麼樣?”這時,烈月首座來不及分辨羅重傑是死是活,急急的出聲了。
這聲“弟弟”讓浮想聯翩的樑易大大鬆了口氣。不過心中也不禁奇怪,弟弟?而不是師弟?不過若說是姐弟,這體型,也不怎麼搭調啊……
烈月首座問着,同一時間已經將手伸向那肥胖的手腕。把脈之下,烈月本就有些緊張的神色,明顯是越來越沉重、越來越不對勁,每一秒比前一秒更加陰暗。
猛然!烈月一發力轉身站起,光芒一閃,一柄紫紅色的三品靈劍已經被她握着直直指向樑易的位置。劍尖銳色張顯,目中更是火紅一片。
烈月和羅重傑雖不是親生姐弟,但感情卻比同父同母尤有過之。兩個孤兒自幼相依,一起謀生、一起遭遇惡財主刁難、一起顛簸流浪、一起拜入師門、一起努力修道。
如今,羅重傑雖然也是上千歲的人了,但在烈月眼裡,他依然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小弟弟,對他,可以是付出了比自己對門派更多的關愛。
樑易心中暗惱,這個女人,即使打傷的是妳弟弟,反應也不用那麼大吧?把情況問明瞭再拔劍不遲啊。再說,這胖子除了流幾口血,身上看起來無力以外,也沒什麼大毛病啊。
可憐樑易只是個菜鳥修真者,當然不明白邪仙這個在仙界被視爲白髮頑童的傢伙,到底邪在哪裡。
如果是一般閉門清修的修真者,他這萬分之一的能力雖然龐大,也未必能造成多嚴重的後果,偏偏邪仙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狗屁情愛,修煉時刻意讓力量有針對性的指向某種人,正面中招的人只要心中沾染情慾,後果很好很強大,同時也很黃很暴力!
“師妹,重傑師弟情況如何。”
烈月紅脣動了動,卻沒有回答,雙目驟然一睜,“妖人,今日不殺你,我便不叫秦晗月!”
我靠,越說越過份了,老子跟着邪匠,學的雖然是那本名字都沒一個的“垃圾功法”,但就算不是正道功法,與邪道也完全不掛勾啊,怎麼就平白無故成了什麼“妖人”?
“諸位師兄,且助我先將他拿下,我今日定要讓這妖人受「五行撕魂之刑」而死!”五行撕魂,憂雲門七大刑罰之首,將靈魂生生撕裂,痛苦可比對肉身的折磨重百倍,一般,也只有在門派中犯了濤天的重罪纔會受到此刑,從來對外人使用。
從烈月這句激烈的話中,憂雲衆人能隱約感覺出羅重傑現下狀況的惡劣。“刷!”“刷!”“刷!”,頃刻,已經有二十幾靈劍喚出指向樑易。
“諸位,能否給在下一個解釋的機會?”
“邪道妖孽,你剛纔說的話,包括你的身份、你*重傑發誓,我們在面都聽得清清楚楚,還有什麼可說的?”烈月目光鎖住樑易。
“那妳說說,我如果一心*你弟弟發誓,如果真的要對憂雲門不利,會傻到在他發誓之前,主動跟他說我是邪道這樣多此一舉嗎?”樑易苦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來,不是愚人節,隨意說話來戲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回,連白的都成了黑的了。
樑易的話不無邏輯,烈月心下一想,臉上倒也愣了愣,但往往事實勝於雄辯,邪魔外道的心思,有誰猜得透?
羅重傑惡劣的身體狀況,以及地上三名癱倒的清字輩弟子,讓烈月臉上瞬間回覆了狠厲之色。
“妖人,還敢狡辯!”說着,一股股火烈的真氣已經把她銀把色的劍身整個染成紅色。
純陰之體身上,必定是適合修煉水屬性的水靈根,這女人居然跑去修煉體質最排斥的火屬性,不修出病來纔怪!怪不得脾氣這麼蠻!
PS:《絕匠》狼友羣8750492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