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一個本不喜歡攬權的沽名吊譽之人,卻偏偏一路上平步青雲長年把權勢握在手中,慣性所驅,本是好人也難保變質成一個出淤泥必有染的髒官。
所以,被強行包裝成樑易前輩的樑易,心裡雖然沒有染上那麼多污垢,但如今偶爾也會有些迷戀那種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當樑易看見袁一一路上和那名女子相談甚歡,帶着某些等他去破除的陰謀走進幽境深處那間屋子,並沒有馬上殺出去當程咬金。因爲就在剛纔,唐伯突然給他講了一個聽了上百遍的老故事。
之所以樑易願意不厭其煩的聽唐伯講那個老故事,只是因爲他覺得,唐伯此人原本應該不知道那個在幾百年前才被杜撰出的故事。
那個故事是一個碰巧和唐伯一樣姓唐的和尚,爲了幾部天階的佛道功法,硬是帶着幾個徒弟走了整整十萬八前里路,途中從觸靈期的小怪殺到大乘期的BOSS,到最後的關鍵時刻被幾個繁仙境界的貪和尚使絆子,十年辛苦險些毀於一旦。
到路途最末端殺出去的程咬金,給人的打擊纔是最大的。樑易覺得,唐伯忽然把話題引在這上頭,應該是想告訴他這個明明可以直接告訴自己的觀點。
是故,故事結束後又過了好半晌,琢磨着袁一大概已經歡喜的沉浸在他陰謀將成的關鍵時刻,樑易才終於動身了。
只是他乍一動身,卻證明將一切掌控在手的感覺,這回只能是一種錯覺。
“當!當!當!當!當!當……”
前一會兒袁一飛入時壓根沒有的急促警報聲,讓樑易的降臨註定比袁一更加鬱悶。
所以他此時很鬱悶的看着眼前忽然擋住自己去路,對他虎視眈眈的金丹期白髮老者。
“大膽!何方鼠輩,竟敢擅闖我家小姐禁地!?”
外
面那道藉着唐伯幫助才得以打破屏障,可以說明很多問題。因而樑易一點不懷疑闖進這個地方,是犯了那個來頭不小的女子忌諱。
但如果沒有想到這點,樑易恐怕還遠不至於那麼鬱悶。
你這老頭就算背後有靠山,對元嬰期乾坤期的人使使臉色也就罷了吧,沒看見我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嗎?沒見我吸取前幾天的教訓,刻意換上了一套派頭十足的古裝嗎?
樑易越看這老頭越不順眼。這倒不僅僅是眼前的衝突。
世人都追求兩全齊美、智貌並全,可這個把我樑大前輩當成鼠輩老頭偏偏是要智沒智,要貌……乖乖隆叮咚,就算人老了不用在意形象,也犯不着這樣吧?見過毀容的,沒見過毀成這樣的。一張碗大的臉上,居然密密麻麻分佈了上千個缺孔,以致於老人斑之類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人關注,要是這孔子再多幾個,指不定會被醫生當成毛孔過大綁回去治療!
“咳咳,你應該就是那位威名遠揚的蒙伯道友對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本真人行不更名,坐不敢姓,和你一樣威名遠揚的樑易正是我!道友,你且讓開,若是遲了,我怕你家小姐會橫遇事故!”無論是老魚還是小魚,那女子都以“姐姐”自居,也只有袁一纔會把她口中的“蒙伯”當成一條魚。
他對老者幽然的抱了抱拳,心道:我和剛纔那個樑易,同樣都闖進了這個大乘期才能進入的地方。我看起來,顯然要比那個外表猥瑣的傢伙可信度高得多。嘿嘿,老頭,你可是一不小心得罪了真正的樑易前輩。怎麼着,怕了吧?出乎意料吧?
“哼,還真是有點出乎我意料,你竟然當真敢這麼回答!樑易前輩受我天下正道所膜拜,乃是我蒙伯此生最崇敬之人,也是你這鼠輩能冒充的!?你當我脈之人都是任人隨意矇蔽的傻瓜嗎!此番你竟然膽敢褻瀆他老人家英
明,死罪!乃是死罪!”老者用毫不畏懼的言辭證明出乎意料的應該是樑易自己。
這話……乍就聽起那麼彆扭呢?呃…大概是在誇我吧。樑易弱弱的想着,覺得他們那一脈的人不是傻瓜,而是他們一整個門派都是傻瓜。
原因是能在這裡另闢蹊徑的,多半是掌控門派大勢的于姓主脈。而在於、雲兩脈如今已經代表了大半個逆劍山莊的基礎上,樑易早已證明雲嬌嬌所代表的雲姓一脈是隨意任人忽悠的傻瓜。
“喂,我說……”
“是啊鼠輩,我倒也正想讓你說。說吧,深夜潛入至此,你究竟是何居心?”
“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遲了,恐怕你家小姐會橫遇事故,我自然是爲你家小姐的安危纔來的!”樑易覺得這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老頭果然不是一般的傻。我這麼個人見人愛人畜無害的小可愛,值得你懷疑嗎?
然而,眼前的傻瓜很快露出了幾絲聰明的笑意,“哈哈,鼠輩!那你就接着說說,我家小姐會橫遇什麼事故,會有什麼安危問題,你若是能說出來,我就信你。”
“我……”樑易頓時一口氣沒接上來。
他哪知道袁一貿然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事?但他卻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他哪知道袁一這個太監對那女子有什麼陰謀,卻知道一定有陰謀的!
“說不上來了吧?愚蠢鼠輩,有事你不光明正大的求見,卻刻意選在深夜潛入,還妄想要人相信你安的是好心?”
樑易算是明白了,這老頭前面那句“傻話”,根本就是很聰明的在給自己下絆子!而自己的身份確實不值得他懷疑,因爲人家給你下絆子,說明早就肯定自己是冒牌的了,並非僅限於懷疑!
只是,姓袁的除了“實力”上可以忽悠人,似乎也沒有多餘的東西足以讓人如此深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