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臺上下傳遍了憂雲衆人的笑聲,在左裂魔君左晃右晃,一時不知目光該落於何處的時候,段鬼長老率先走了出來。
“左裂魔君,就由我來第一個回答你吧。首先我要說的事,你這些年煉製個憂雲門的那些丹藥,每一顆,都完好的存放在憂雲主峰的庫房內。”
這句話讓樑易和唐伯都不禁把目光看向近處的緣淺雪,這丫頭原來早就發現了丹翁有問題。
面對“夫君”讚許的目光,緣淺雪卻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微埋,小聲說道:“夫君,我是擔心憂雲門日後會出現像合歡派那樣高手大損的情況,留着那些加快修煉速度的丹藥,只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在憂雲門受挫之時更迅速的振作起來。”
這時,段鬼長老開口了:“掌門人有令,每一屆正道大會,路途上但凡有葉真人同行,我段鬼必須故作一次頭腦昏厥,差點從靈劍上墜下的情形!”
殷響很是配合的接着話道:“掌門人有令,但凡和左裂魔君交手時,不論受沒受傷,都要故意吐出幾口鮮血!”
緊跟着說話的是落葉峰的嚴鍾長老,“掌門人有令,我修煉的道法太過剛烈,不易*之過及。在落葉峰潛時,尤其是你落葉真人在時,每隔修五年我必須臥牀睡上數日,稍作休息!”
天隕笑着接話:“掌門人有令,日後憂雲處置邪道,都將由落葉首座協助我辦理。但凡處置,第一招隕雷必須故意只傷人七到九成,第二招悄悄發力,但發力時必須讓落葉首座看出端倪!”
當大家把目光對左裂魔君剛纔最後提到的烈月首座秦晗月時,臺上扮作樑易和緣淺雪交涉了一番的唐伯卻開口了,“掌門人有令,我秦晗月但凡和落葉真人切磋過招,打上三百五十招以上,必須故意敗下!”
唐伯嘴上說着,腦中一面傳念給樑易:“你這老婆算是歪打正着啊。”
樑易沒好氣的反駁道:“什麼歪打正着,淺雪下令把丹藥存放雖然是巧合,但好歹也算到左裂魔君會耍陰招,精心留了一手,試圖引他得意忘形,露出馬腳!”
“刷!”
一聲破空聲在衆人正暗想該怎麼處置左裂魔君之時傳來,未及反應,一把劍器已經飛速刺向了左裂魔君放棄用真氣抵抗的丹田。不是別人,正是整個人都被他所控制的丹翁澄浩。
這一幕在自認已經對這個邪道妖孽知根知底的正道衆人眼裡,儼然是左裂魔君自己在自殺,自己向自己元嬰刺去!
一聲皮肉綻開響動之後,丹翁手上那把二品靈劍,在左裂魔君本人刻意助長他這招攻擊的狀態下,直接從他背部穿出。與此同時,左裂魔君召喚出了他靈獸的本命衣着顯露在身上,似乎即使是死,也希望死得有尊嚴一些。
隔着衣衫,衆人看不清楚他元嬰被刺破時發出的淡光,但毫無疑問,這樣一劍下去,這個邪道宗主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機會。
“轉世輪迴,千年之後,我左裂勢必率領天下邪道,將正道趕盡殺絕!”
左裂魔君口吐出最後的激言,接着閉上雙眼,“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控心霧,原本就已剝奪了人的意識,失去左裂魔君這個主腦的澄浩,也緊跟着倒地。
“來人。將憂雲門高足澄浩的屍首放入‘太平閣’,待憂雲衆前輩離開時領走。至於這邪道妖孽,直接從金頂上丟下山崖,是被狗吃還是被老鷹叼走,都是他該有的!”峨嵋掌門很及時的反應過來,向臺下弟子吩咐道。
“且慢!”
“樑易前輩,您有什麼吩咐?”
峨嵋掌門恭敬問道。他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用真氣悄悄傳音。原因是唐伯剛纔那句“且慢”,同樣也是用的傳音。
一旁的真樑易見峨嵋掌門忽然頓下腳,大致也猜到是唐伯的意思。即使唐伯不說,“且慢”二字估計
也會從他那裡蹦出去。但他就奇怪了,他想那麼做,是因爲衆人看不見的兩顆小球一直在他手上,纔會發現上面的認主沒被解除。而唐伯,好像從左裂魔君倒下後,就沒往自己這裡瞄過。
接着,臺上臺下都看到峨嵋掌門一個人在那裡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彷彿是因爲這個邪道宗主身死而暗自欣喜。接着,剛纔還吩咐弟子處置左裂魔君屍體的他,卻是蹲身把左裂魔君橫抱起來!
“娥媚派孫清掌門,江齡媛副掌門,處理這左裂魔君屍首一事,就交給妳們去辦了!不得有誤!”
所有人都覺得這峨嵋掌門這話說得非常不妥,兩大峨嵋派平起平坐,他有什麼資格去命令娥媚派的掌門和副掌門。
果然,孫清和江齡媛兩名女子聽到他的話後,立即一躍到了他跟前,豎眉相向:“陳文淼,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們!”
峨嵋掌門似乎興奮得過了頭,大喝一聲道:“哼,這個地方本就以峨嵋派爲主,娥媚派爲輔,妳們說我有沒有資格命令妳們!”
“你找死!”
所有修真者眼睛都直了。因爲在這一氣之下,兩女竟然同時拿出自己的靈劍,直直指向峨嵋掌門。地位高貴的兩個峨嵋派,難道就要這般不顧影響當着天下衆人的面搞正道內亂嗎?
而所有睜着眼睛的人更是發現,這娥媚派正副兩位掌門,拿出的竟然都是二品靈器。除了小部分憂雲門的弟子認得,那兩把劍,分別屬於臺下前排位置的某兩位長老。
峨嵋掌門陳文淼看到這一幕,絲毫不識趣,重哼一聲道:“難不成妳二人還想殺我不成,來啊,我就站在這裡,有種妳們就往我身上……”
“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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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淼話未說完,在修真者們的驚悚之中,一向理智的娥媚正副掌門,兩把利劍已經帶着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飛去,根本就由不得人躲閃。
“掌門人!”
“掌門!”
“掌門人!”
臺下的峨嵋兩派弟子發出聲聲驚呼。一是爲他們掌門人的處境焦慮,二是爲她們兩位掌門殺害正道同人的逆舉而焦慮!
“絲——”
“絲——”
兩聲皮肉綻裂的聲音讓人觸目驚心,很多人眼見這場不可避免的正道互殘,都情不自禁的合上了眼睛。
然而當他們怯怯的撐開一絲眼皮時,看到的卻是剛纔好水火不容陳文淼三人,像是千年好友一般,並肩微笑站在一起。
定睛細看之下,終於發現剛纔那兩把二品靈器,竟然分別插在左裂魔君一顆腦袋的左邊和右邊。而在那頭顱的兩個傷口處,儼然都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通靈期的人都明白,那是元嬰破掉的徵兆。
剛纔破了一個元嬰,這回怎麼還有兩個?元嬰,又怎麼會在在腦袋上?
“多謝樑易前輩指點。這邪道妖孽,剛纔只是刺穿了丹田上的皮肉而已,若是把這邪道妖孽直接丟下山崖,恐怕會釀成大禍!”峨嵋派掌門由衷的說道。
唐伯在一片片“鮮花和掌聲”中樂滋滋的說道:“天地法則既然給予某些妖獸雙頭,那麼他這兩顆頭,勢必會被灌注某些特殊用處,這一點,和‘萬孢毒蟾蜍’身上的毒孢、‘獨翼天鼠’那支毒翼,是一個道理!故而大家日後要記住,但凡帶有‘雙首’或‘雙頭’二字的靈獸,都擁有兩個元嬰以及兩個靈魂,身體內更是有着兩個無形的命脈,一個主導,一個輔助!獸形時,元嬰和靈魂分別存於兩個頭顱內。人形時,則存在於那顆人頭左右兩邊的太陽穴旁。此類靈獸即使致命攻擊,也能把傷害全部轉到一個命脈上,只會導致一個元嬰、一個靈魂枯死!百日時間完全可以憑着另一個命脈,重修軀體和功力!譬如眼前這具屍體,左裂魔君,顯然是那個主命脈。妙毒仙翁,則是那個
輔助命脈!要一舉讓他們徹底死亡,必須把兩個元嬰都毀掉,或者滅掉兩個靈魂。”
這句話說出來,很多人在感慨樑易前輩見識超羣的同時,也不禁想起了那隻在修真界禍害一時,費了好大功夫才令其粉身碎骨的的雙頭巨象。當初,正道明明已經將它整個殺死,就連妖嬰也整個刺破,半年之後,卻“傷勢盡恢”又來騷擾修真者。最竟然是正邪兩道的一些修真者聯,才讓其粉身碎骨!只是衆人又不禁奇怪,當初第一次殺死那隻雙頭巨象,那顆妖嬰分明就在象身的丹田位置啊?
這時,爲了應證那句“你還是一隻悲哀的靈獸”的事實,唐伯想了想,明則爲人解疑實則炫耀見識的對衆人說道:“大多數雙頭靈獸,天生主脈頭部都比較活絡,利用那顆頭顱,甚至可以做到讓兩個妖嬰在體內自由移位,在戰時能避免別人傷其妖嬰,無疑是一個絕妙的保命功夫。不過可惜眼下這隻低劣的雙首灰翎馬,頭顱腐朽被堪,儼然是不屬於這個‘大多數’之一的。它頂多只能讓輔脈那顆妖嬰移位,而輔脈的妖嬰傾力之下,更是很有可能阻止主脈的做法。”
衆人恍然,第一次斬殺那隻雙頭巨象時,若是刺破他丹田沒發現妖嬰,顯然無法制造它已死的假象。而第二次那頭巨象在衆高人合力下粉身碎骨,大家也意識不到他妖嬰的所在!今天這個左裂魔君,最開始似乎也是想玩這麼一出,但似乎‘妙毒仙翁’對此不怎麼配合……
樑易也終於明白,最開始左裂魔君多次面對“危機”都不肯透露他在憂雲門埋下的陰招,根本就是因爲危機對他來說,並不等於死亡!而所有身份都暴露後把下毒的事供出,自然正道懲治魔宗宗主,可以滅其靈魂,這不但是真正的危機,有人攻擊他腦袋中的靈魂,更是有可能波及腦袋裡別的東西……
可憐左裂魔君原以爲唐伯將墜仙球收進儲物戒指,就不會發現上面的認主爲解。按正道的作風,自己假裝刺破丹田的元嬰,就不會對他“屍體”做多餘的事。即使要把他屍體千刀萬剮,他也能及時發現跳起殺掉幾個正道再“死”,等百日之後再復活。
但唐伯的見識,又豈能以修真者來衡量?
到最後,他只當娥媚派兩個女掌門攻擊的是抱着自己身體的男人,當他意識到兩把二品靈劍突然調頭指向自己時,已經遲了。連聲音都沒發出,假死便成了真死。
……
“樑易前輩,不知你方纔在這武器上裹上一層白色光罩,有何妙用。”
散場時,當已經替換下唐伯的樑易將槍器放回兵器欄時,兩位峨嵋掌門試探的問道。他這句話,當然是想知道,讓人熱死以及對邪道威力巨大的兩大特殊能力,到底是緣於這把槍還是唐伯佈下的白色光罩。
“哦?你說白色光罩啊。其實也沒什麼大用。只是這唐幻谷的兵器品階,實在好到讓人瞠目結舌,惟恐別人看見,對你們兩大峨嵋派起窺視之心,我就姑且佈置下了這東西。”樑易說完,一左一右拉上緣淺雪二女的小手向前走去。
“謝……呃…謝樑易爲我們兩派考慮。”
看着樑易的背影,兩個峨嵋派掌門心中可謂是悔意滔天。以前他們只當這些靈器反正沒人拿得出來,對天下吹吹牛長長威風沒什麼。現在有了能夠拿出這些靈器的人,明白這些靈器,絕對遠飛四品靈器可比,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它們在唐幻谷當擺設。
請求樑易前輩把這些靈器拿出來?讓天下正道都知道了堂堂峨嵋兩派是這種謊言無忌之輩?
當然,他這悔意的另一半,則是來自此時已經被唐伯“勉爲其難”笑納的那把椅子。
PS:打開書頁一陣驚駭和喜悅。衷心感謝某位,或是某幾位熱心投給我巨數的翠鑽,卻沒有留下姓名的兄弟。
另外,明天應該會有三章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