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急紅眼的坤猜,秦飛想扇這豬頭倆耳光。
但他並沒有那麼做,只是走到一邊,從到一具屍體旁撿起槍,朝一名村民招招手。
等村民到了自己面前,秦飛將槍遞給他,示範了一下操作,朝天開了一槍,然後把槍交給村民。
然後又招手叫來死掉少年的父母,從一具士兵屍體上抽出一把用來開路的叢林砍刀,塞到他們的手裡,做了個抹脖子砍頭的動作。
雖然彼此語言不通,肢體語言卻是全人類通用的。
地上的歌丹雙眼圓瞪,驚恐地看着秦飛做着這一切,嚇得膽都要破了。
“你說過,你說過不殺我!你言而無信!”
他急得要瘋了,面對死亡,歌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秦飛冷冷地看着歌丹,攤攤手:“沒錯,我說過你只要向我坦白,我就不殺你。”
他又指指那些村民:“我絕對不殺你,但不包括他們。”
說罷,轉身就走,背後傳來歌丹殺豬一樣的慘叫。
……
半小時後,黝黑如墨的大海之上,秦飛坐在小船裡,坤猜站在船頭,一名土著人在身後搖着槳.
小船在黑暗中慢慢前行,槳片劃在海水中,捲起一片片磷光。
現在倆人必須馬上離開小島,那裡已經暴露,不會再有一丁點安全感,只要秦飛和坤猜留下,將會給土著人帶來更大的災難。
至於歌丹帶來的小分隊,那些屍體處理起來十分簡單,未開發的海域既能帶來豐富而且鮮美的海鮮,也有無數樂意分屍的鯊魚。
即便之後有人找到那裡,也不會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頂多以爲是情報出現了錯誤。
秦飛將武器都扔掉了,只留下了那支西格紹爾p228手槍作爲防身之用。
按照坤猜安排好的逃亡路線,倆人必須先離開海島去到附近的莫歸市,那裡有大把專門做遊客生意的機動帆船和快艇。
之後可以租一艘船,將倆人送到附近碼頭,碼頭旁邊的海灣裡有一艘萬噸貨輪,這艘在南非註冊的貨輪在d國卸了貨,打算運一批集裝箱經印度洋去阿爾及利亞。
到達阿爾及爾港口後,秦飛和坤猜可以下船然後穿過全境,之後一路往南,穿過馬裡和幾內亞,最後到達塞拉利昂。
現在從其他途徑離開d國恐怕都不安全,坤猜只要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出現很快會招來追殺,最好的辦法就是上貨輪。
嚴格意義上這就是一種偷渡,但是畢竟採取這種方式出境的人也不是沒有,何況正好這艘船上的兩個餐勤員剛好患了病,在d國住進醫院後還沒出院,船又趕着船期,捎帶上秦飛和坤猜倆人倒也不難,順道還能幫着廚房做點事。
至於到了阿爾及利亞的大港口阿爾及爾之後,秦飛和坤猜只要下船,大家就各奔東西各安天命,不用船長在操心。
何況,坤猜也出了一萬美元的價格。
雖然不多,好歹蒼蠅也是肉,偷渡m國也就兩萬多美金,何況這種非洲國家,查得也不嚴。
很快到了莫歸市的碼頭,倆人下了船,告別了土著人,在那裡找了一艘快艇,給了船家200美元,船家立即讓倆人上了快艇,朝碼頭的外海駛去。
快艇劈開海面,迎風破浪駛向遠方,坤猜坐在船尾,望着漸漸遠去的陸地和燈光,忽然站了起來,朝d國的土地大喊——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發誓!”
秦飛靜靜地看着坤猜,他覺得這傢伙此時一定很難受,家破人亡,避走他鄉,這種感覺換了誰都不會好受。
想想自己何曾不是這樣,至少坤猜還知道他的家在哪,而自己呢?一切都記不起來了。
一切自己的事情都是坤猜轉述的,而坤猜知道的又不多。自己是z國人,z國哪個省份的人?老家在哪?還有什麼親戚沒有?
這些都無法考證。
也許受到了坤猜的感染,秦飛也站了起來,朝着北面,那是z國的方向,他也學着坤猜的語氣大聲地朝黑漆漆一片的大海大喊:“我也一定會回來的!”
吼完了,秦飛卻忽然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跟着坤猜一起吼。
自己是個殺人犯,在z國已經被通緝,回去不等於自投羅網?
他忽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居然沒頭沒腦跟着坤猜一起發瘋。
回來?
真的那麼容易?
……
快艇半個小時候就到了碼頭外的深水線附近,那艘南非註冊的貨輪靜靜停在海面上。
已經是夜晚,附近沒有碼頭的邊檢人員巡查,倆人上船很順利。
船長是個叫做阿方索的南非籍白人,大概五十多歲,人胖乎乎的倒也和藹,看到秦飛和坤猜倆人都會英語,而且看起來順眉順眼,也挺對胃口,於是讓廚房的大廚把人領了去。
人都到期,阿方索也就不再耽擱,一切手續早就辦好了,他下令連夜起錨,大船開始朝非洲進發。
……
一個多月後的某日,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大地彷彿被烤焦了一樣。
幾內亞南部和塞拉利昂邊境處,一輛破爛的小貨車吱呀一聲停在路邊,車子咣噹咣噹響了好幾下,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樣。
秦飛和坤猜倆人從車斗裡跳下,走到駕駛室旁向黑人大叔司機道謝。
“你們真的要去塞拉利昂?”大叔看起來一臉擔憂,“那裡局勢很動盪,你們這些亞洲人爲什麼要去那麼亂糟糟的鬼地方……”
黑人大叔說的是英語,雖然幾內亞的語言主要是蘇蘇語、馬林凱語和富拉語,但在歷史上曾經被高盧、日不落等多國都殖民過,雖然最後法國殖民時間最長,不過英語倒也還是有人會說的。
黑人的肢體語言總是十分豐富,而且語調極其押韻,說起話來就像歌手說唱,由於大叔的英語並不標準,秦飛和坤猜也是半懂半不懂,聽了個大概而已,反正就是一頓數落塞拉利昂。
秦飛倆人只好點頭又笑又揮手,好不容易黑人大叔才踩着油門離開,車開出了幾米遠還能聽到他在喋喋不休。
沿着土路走上幾百米,上了個坡,路邊有個破落的車站,站在車站旁,遠遠就能看到邊境的檢查站了。
秦飛拿出地圖,比對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對坤猜說:“位置沒錯,約好的地方就在這裡了。”
坤猜看了看錶,又看看周圍。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表哥怎麼還沒來?”
他顯得有些焦急了,異國他鄉,又是以戰亂文明的非洲大陸,半天看不到一個人,有的都是獅子老虎等野生動物,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周圍是不是會跳出一羣武裝分子或者什麼猛獸來。
倆人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喝了口水,剛點了煙,就聽見坡下的公路上傳來黑人獨特的搖滾樂聲。
秦飛站起來,看到檢查站方向的土路那頭已經駛來一輛豐田皮卡,搖滾樂是從敞開的駕駛室裡傳出來的。
司機位置上是一個脖子上掛着栓牛繩一樣粗金鍊子、穿着一條紅紅綠綠花哨至極的t恤、戴着一頂類似牛仔帽造型的草帽、留着兩撇八字鬍的傢伙,他正搖頭晃腦,隨着節奏拍打着方向盤,一路朝倆人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