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鴻宇將文校長,陳校長,鄭美堂都涮了一把,這個學習會硬是沒搞成。最後由青幹班班長唸了一下文章,草草了事。
事後也無人再找範鴻宇同學談話,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過當天晚上,範鴻宇回到黨校宿舍,躺在牀上和對鋪的謝文健聊天之時,謝文健表示了擔憂。不管怎麼說,文校長陳校長也是學校領導,鄭美堂更是小心眼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一齊被範鴻宇搞得灰頭土臉,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範鴻宇倒也認同謝文健這個分析。
這事,還沒完呢!
轉眼到了六月份,青幹班所有學員即將畢業,大家都在緊張地準備論文答辯。八九年,黨校的風氣還是相對較好的,其他高等學校的風氣也比較好,還沒有壞到極點。
大部分學生的論文,都是自己獨力完成,沒有找人代筆。最多是秘書人員幫忙潤色辭藻,代爲組織語言,論文的中心思想還是自己的。
網絡還在嬰兒期,抄襲的難度很大。
範鴻宇同學的論文,從裡到外,俱皆親筆。其實,如果找人代筆的話,他的條件是最優渥的。現放着省政府辦公廳秘書一處的一幫子筆桿子在呢,代表着整個省政府最高的秘書水準。任誰出手,都能將一篇黨校論文做得花團錦簇,美侖美奐。
好在範鴻宇同學自己,也能將這篇論文做得美侖美奐。
曾經在彥華地委辦公室秘書二科做過好些時候的筆桿子,這點功底還在,無須假手他人。再過幾天,他拿到畢業證,從省委黨校走出去,就將正式被任命爲省政府辦公廳秘書一處副處長,成爲那班筆桿子的頂頭上司,如果請人代爲捉刀,範處長丟不起這個人。
蕭郎的去處已經基本定下來。回首都。
這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很多人都知道,蕭處長在首都有個漂亮女朋友,據說是世家女,來頭極大。蕭郎年過而立,也該結婚了。要是繼續呆在青山省。下基層當個縣長或者縣委書記。對於蕭郎的仕途而言,確實更有好處。
“衙內黨”的升遷路線,從來都是這樣的,機關到基層再到機關再到地方。任職年限一到,資歷足夠,馬上升遷換地方。這樣“螺旋狀”升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基礎比較牢固。到一定的年齡。出任封疆大吏,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只是如此一來,蕭郎就要繼續和未婚妻兩地分居,又或者讓未婚妻放棄在首都的優渥生活,跟他到基層去吃苦受累。青山省無論哪個縣區,都不可能和首都相提並論。
女方的“犧牲”也未免太大了點。
所以蕭郎最終選擇回首都。
不過,有消息靈通的人私下裡傳出話來,說蕭郎此番回首都,不是去中央和國家部委。而是去首都某區街道辦事處任職。一樣的是基層。
這倒是個好辦法。
既和未婚妻長相廝守,也累積了親民官的工作經驗,一舉兩得。然而辦法雖好,一般人又哪裡能辦得到了?也只有蕭郎這種背景深厚的“駙馬黨”,才能輕易實施。
等範鴻宇一畢業。蕭郎就會離開青山。
範鴻宇呆在宿舍,將論文最後謄清,拿起稿子,向外走去。
在另一張書桌前伏案疾書的謝文健擡起頭來。問道:“鴻宇,去哪裡?”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去找陳校長,他說過,讓我把論文給他看看,給我參謀一下。”
“啊?”
謝文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什麼時候說的?”
“就上個月,學習會的那天,他找我談話的時候說的。”
範鴻宇拉開房門,朝謝文健揮揮手,笑着走了,丟下謝文健一個人在那裡凌亂。
這都怎麼說的?
學習會範鴻宇放了大家的鴿子,陳校長是“受害最烈”的一位,據說被鄭美堂訓得狗血噴頭,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開罵了。雖然大家級別相當,鄭美堂也不是陳校長的上級,但這樣的事,大家都相信鄭美堂絕對幹得出來。
他就是那樣的人!
事後,陳校長足足住了五天醫院。
工作二十年,還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自此之後,陳校長和範鴻宇同學,形同陌路,就算在路上迎面碰到,陳校長也是板着臉,昂着頭,正眼都不瞧小范同學一下。
這仇,結深了。
現在範鴻宇居然還要將論文交給陳校長去斧正?
開什麼玩笑!
對,就是開玩笑的。
都不知道這回,範鴻宇的論文能不能給個“良”,估計最多就是“及格”。當然,應該也不會是“不合格”,總歸範鴻宇是尤省長親口安排到黨校來學習的,陳校長就算對範鴻宇恨之入骨,也不敢卡住範鴻宇不讓他畢業。
蕭郎都已經要走了,等着範鴻宇去交接呢。陳校長真這麼做,那就是往死裡得罪尤省長。
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謝文健找到了“理論依據”,輕輕舒口氣,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論文。
範鴻宇拿着稿子,腳步輕快,施施然向學校辦公大樓走去。
實話說,他對陳校長印象不壞,陳校長肚子裡很有墨水,和文校長是完全不同的,和鄭美堂的關係也遠不如文校長那樣密切。嚴格來說,陳校長和袁留彥之間,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文校長才是袁留彥的“嫡系親信”。
範鴻宇今天去找陳校長,就是想“澄清誤會”。或者說,給陳校長一個臺階,讓他能夠有選擇的機會。袁留彥雖然兼任黨校校長,範鴻宇卻也沒打算讓黨校變成袁書記的“家天下”。
只要是政治,就會有相互制衡。
就看陳校長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陳校長好!”
當範鴻宇出現在陳校長辦公室時,陳校長的雙眼立時就瞪得老大,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範鴻宇竟然會主動來找他?
“你好!”
一時之間,陳校長有些回不過神來,很僵硬地點了點頭,乾巴巴地答應了一聲。
範鴻宇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看得出來。陳校長還是一個學者,離“合格官員”的標準還差得遠。倘若陳校長真是一個“合格官員”,決不至於如此吃驚。甚至都不會因爲學習會的事“懷恨在心”,早就主動和範鴻宇打招呼了。
這不是誰打誰臉的問題,而是絕對實力的體現。
範鴻宇敢放他的鴿子。鄭美堂敢訓他。原因無非就是一個——背靠大樹!
陳校長不敢得罪鄭美堂,難道就敢得罪範鴻宇了?
“陳校長,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對陳校長臉上的異色,範鴻宇恍若未見。笑容可掬地問道。
“呃,你有什麼事?”
陳校長漸漸鎮定下來,問道,臉色略有和緩,不過還是很不好看。陰陰的。實在鄭美堂那天把他訓得太狠了,文校長也是好一頓數落,在陳校長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推源禍始,這“仇”都得記在範鴻宇頭上。
如果換一個人,敢於如此蔑視學校領導,只怕已經被黨校勒令退學了!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陳校長,是這樣的,我的畢業論文已經寫了個初稿。想請您指點一下。”
陳校長也和謝文健一樣,凌亂了。
這位是裝瘋賣傻還是“天然呆”啊?
沒錯,自己確實是跟範鴻宇說過,願意給他看看論文,提點意見。但那是有前提的。學習會被他攪了亂七八糟。自己氣得住院好幾天,這人卻像壓根就沒發生過這件事,單單記着自己給他的“承諾”了。
範鴻宇不去理會陳校長的凌亂,徑直走過去。在陳校長辦公桌對面站住,雙手遞上自己的論文初稿。微笑說道:“陳校長,請指點!”
陳校長情不自禁地接了過來,瞄了幾眼,腦袋裡翻江倒海一般,自然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範鴻宇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借這個由頭道歉來了,想和自己“重歸於好”麼?
“陳校長,黨校也是學校,學校有自己的運作規則,外界的影響,有些也不必理會。”
範鴻宇依舊微笑着說道。
“啊……哦哦……”
陳校長猛地一震,恍如夢中驚醒,這才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年輕人,絕不是黨校青幹班的普通學員,幾天之後,他就會成爲紮紮實實的“省府一秘”,省長身邊第一親近之人,身份地位之高,決不下於鄭美堂。
“小范,請坐請坐!”
陳校長終於從“死機”狀態中恢復過來,一下子變得笑容滿面,一迭聲地說道。只是轉變太快,那笑容未免有些僵硬,不大自然。
“謝謝校長!”
範鴻宇微笑點頭,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裡坐了下來,雙手撫膝,坐姿端正無比。
不管怎麼說,陳校長是他的老師,該講究的禮數還得講究。
“小范,你先坐會,我看看論文……”
“好,謝謝校長關心。”
陳校長一笑,擺了擺手,認認真真看起論文來。陳校長看得比較仔細,短短几千字的論文,差不多看了二十分鐘,才擡起頭來,微笑着正要說話,辦公室的門忽然又被推開了。
陳校長愕然望去,隨即臉色大變,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神情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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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大宋朝。這裡有蘇東坡的詩、李清照的詞,塞北的雄風、江南的煙雨。”
“還有嗎?”“有,比如偷情的小妾,傾城的花魁,元宵偷情橋下,特別值得強調的是人們都沒穿內褲。”
“你太猥瑣了,能不能說點別的。”“你是不是男人?對此竟不感興趣?好吧我再說點別的,這裡有君子的怒吼,有奸臣的怪笑,有強悍的皇帝,有妖嬈的皇后。有契丹的宮衛軍,有西夏的鐵鷂子,有屍填巨港之岸、血滿城垣之窟。有利鏃穿骨、驚沙入面。有白刃摧鋒、雲海爲紅。有生而爲英、死而爲靈……”
“好了好了,這麼血腥,還是說說沒穿內褲怎麼回事吧!”“不說了,你自己去體驗吧。”
“那你總得說說我來大宋的身份啊?”“做個私生子吧!”
“私生子?我不幹。”“私生子怎麼了?霍去病是私生子,當今首相是私生子,能做私生子那是你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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