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一家人圍坐在客廳,杜蕾把丁一叫進自己的房間,說道:“我怎麼沒看見你的市長大人跟爸爸求婚呀?”
丁一笑了,說道:“這個,要問他們倆人了?”
杜蕾說道:“怎麼講?”
丁一神秘地說道:“你想想,爸爸在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是不是失蹤了一段時間?”
“是啊?”杜蕾說道。
“你就沒有對這段時間表示過懷疑?”
杜蕾搖搖頭,說道:“沒有,怎麼了?”
丁一說:“他們倆見面了。”
“啊?提前就……見面了?”
wωω ●tt kan ●¢Ο “噓——小點聲。”丁一神秘地笑了。
杜蕾恍然大悟,說道:“難怪爸爸見到江帆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自然,倒好像老朋友那樣親切自然,原來是提前預熱了。”
丁一笑着說:“江帆也是,之前最怕來見爸爸了,你看,他是不是也自然多了?”
杜蕾說:“他倒是不顯,畢竟是市長,當着那麼多人講話都不憷陣,更不會不自然了。”
丁一說:“誰說的,昨天還說憷爸爸呢。”
杜蕾說:“小一,你看你的一句媽媽,把爸爸和你哥哥高興得嘴都並不上了。”
丁一嬌嗔地說道:“就你觀察細!”
杜蕾知道丁一不好意思了,就說道:“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丁一說:“結婚也就是把證領了,然後兩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就行了。”
“這麼簡單?”
“是啊,他因爲工作關係,不宜大操大辦。”
杜蕾注意到,丁一說的“工作關係”,而不像剛纔等他們的時候,婆婆說的“地位關係”。說真的,她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子,低調,懂事,沒有是非,如果不是自己的丈夫時不時對丁一表示出特殊的關心,讓她有些嫉妒外,丁一還是挺讓人疼愛的。這下好了,丁一馬上就要結婚了,丈夫心裡那一點尚存的感情也會徹底消失了。
杜蕾也是給磊落大方的人,儘管她從婆婆嘴裡知道陸原對這個非親妹妹是心存念想的,婆婆常讓她管住陸原,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干涉過丈夫什麼,她知道,越是攥得死死的東西,反而會丟掉。儘管她以前聽到陸原夢裡曾經唸叨過丁一的名字,短暫的不快過去後,她原諒了丈夫,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沒有任何讓人可以指摘的地方。
就在丁一和杜蕾貓在房間說悄悄話的時候,外屋的客廳裡,丁乃翔、喬姨和陸原正陪着江帆說話。
陸原問江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事?”
江帆看了一眼丁乃翔,說道:“如果二老沒有意見的話,最近,我們就把證領了,然後在你們頭走之前,我來安排兩家人坐一起認識一下,其它的我不想搞什麼排場上的東西了,更不想大操大辦,這個也是小一的意思。”
丁乃翔說:“我同意你的安排,別的我也沒有什麼要求,尊重你們的意見,爭取在我頭走的時候,把這些內容安排完。”
江帆說道:“等您開會回來,我就安排父母來閬諸。”
丁乃翔點點頭。
喬姨終於問出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結婚後你們打算住哪兒?”
江帆說:“暫時住在我那裡,等以後買了房子我們再搬家。”
丁乃翔說:“房子就不要買了吧,公家讓你住,你就住,公家不讓你住了,你們就搬回城西的家去住,那裡的房子閒着也是閒着,有人住還好呢。”
喬姨看了一眼丁乃翔,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
陸原說:“如果你們相中了城西的房子,等我上班後跟單位請幾天假,回來給你們裝修一下。”
江帆當然注意到了喬姨對丁乃翔不滿的目光,他微笑着說:“這個問題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解決。”
丁乃翔看了看錶,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我不留你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當領導的,晚上都是要熬夜工作的。”
丁乃翔說完,就衝裡屋叫丁一。
丁一聽見爸爸叫她,就跟杜蕾走了出來。
丁乃翔說:“時間不早了,你代表我們送送小江。”
丁一看了看錶,衝江帆說道:“好,那就走吧。”
從丁家出來後,江帆讓丁一上車,丁一說:“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江帆說:“誰讓你跟我回去了,跟我上車坐會。”
丁一聽了,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哪知,江帆一加油門,汽車就駛離了大學家屬院。
丁一說:“別呀,我今晚在家住。”
江帆說:“你是在家住,剛纔你爸爸說讓你送我。”
丁一笑了,說道:“那我送完你怎麼回來?”
“當然是我送你回來。”
丁一笑了,說道:“那咱們倆就來回送。”
江帆說:“我現在比較興奮,回去也睡不着,不如這樣,咱倆找個地方呆會。”
丁一說:“去哪兒?”
這個時候,江帆正好看見了肯德基的招牌,就說道:“去肯德基吧,正好我肚子有點空,我們去吃點東西。”
“啊?你沒吃飽嗎?”
江帆說:“差不多吧,你那個喬姨總是盯着我看,我臉皮薄,哪好意思大快朵頤。”
“哈哈,你還有臉皮薄的時候啊?”
江帆沒有說話,而是將車停在肯德基門前,他將車停穩後,一把就攬過還在笑他的丁一,嘴就堵在了她的嘴上……
他吻了一會,擡起頭,說道:“寶貝,我現在感覺非常好,真的。”
丁一看着他,深情地撫摸着他的臉,激動地說:“是的,我也是。”
江帆又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走吧,進去吧。”
丁一往裡張望了一下,見裡面坐着的都是年輕的學生,反正現在她也不再忌諱跟江帆拋頭露面了,就下了車。
他們雙雙走進了肯德基店裡。裡面的人不多,畢竟早就過了吃飯的時間,這個點來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要一點餐點,一杯飲料,消磨時間,談情說愛。
丁一跟在江帆後頭去點餐,說實話,丁一晚上也沒吃飽,此時,聞到那特有的香味,她就來了食慾。
兩人簡單點了一份大薯條,一杯熱牛奶、一杯可樂,便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丁一低頭默默地吃着薯條,神情有些若有所思,江帆喝了一口飲料,雙手放在桌上,盯着她,說道:“想什麼吶?”
丁一眨了眨眼睛,擡起頭,幽幽地看着他,說道:“江帆,真的要嫁給你了,感覺這個過程好漫長……”
江帆衝他點點頭,微笑了下,說道:“是啊,就像是一次長跑,但是我們終於等到了……”
丁一的眼圈慢慢紅了,她使勁眨着眼睛,怎奈此時百感交集,還是抑制不住自己,低下頭,兩滴眼淚便落了下來……
江帆也有些動容,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說道:“來,我們回車上吧,有件事我想現在就辦。”
丁一擡起頭,眼睛裡還有淚水,她不明白他話的意思。
江帆不容她多想,拉着她的手就走出了這家快餐店。
此時,在另外一個角落裡,一雙眼睛發現了他們,那個人不由地驚呼道:“天,快看……”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電視臺另一組直播節目的主持人翁寧。她的旁邊是剛剛結婚不久的丈夫杜濤,賀鵬飛的同學。翁寧剛剛下晚班,杜濤把她接出後,就來到了這家快餐店。主持人晚上頭上直播前,爲了保證播音質量,只喝一杯牛奶吃一個雞蛋,雞蛋,是按摩嗓子最好的食品,所以他們下了直播,一般情況下都要吃點夜宵。
杜濤正在低頭啃雞翅,聽翁寧這樣說,就擡起了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江帆正拉着丁一往外走。
杜濤認識江帆,也認識丁一,見到這情景,他也驚得睜大了眼睛,一時竟忘記了嘴裡咀嚼着的雞肉。
他們一直注視着江帆和丁一走了出去,消失在外面的夜幕中,直到看不見他們了,兩人才回過頭,互相對視着。
半天,翁寧才說:“我早就聽說過他倆似乎關係不一般,還以爲是謠傳呢,沒想到是真的!”
杜濤看着翁寧,一低頭,吐出嘴裡的雞肉,掏出了電話,說道:“我告訴賀鵬飛,這個傻小子一直對人家不死心,這下該讓他明白明白,原來人家早就傍上了市長。”
翁寧說:“是的,他們和嶽素芬,都在亢州工作過,興許,那個時候就傍上了。”
杜濤撥通了遠在美國的賀鵬飛的電話,信號飛揚了一會,賀鵬飛才接了電話。
“喂,你好。”
杜濤說:“我說你怎麼不用英語說?”
賀鵬飛笑了,說道:“我一看都是怪號,就知道是國內的電話,國內能在這個時候給我打越洋電話的恐怕只有你杜濤了。”
“爲什麼?”
“秘密。有事嗎,沒事掛了,我正忙呢。”
“有事,有事,我說,你猜我在肯德基看見誰了?”
“我的少爺,我今天上午特別忙,哪有功夫跟你猜謎,你給我發郵件聊吧……”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看見你的那個心中偶像,剛和一個人牽着手走出去了。”
杜濤說完,不見賀鵬飛出聲,他以爲賀鵬飛掛了電話,看了看手機屏幕,顯示的還在通話中,就又說道:“你還在嗎?”
“是的。”
“我說,你怎麼不問問她跟誰?”
賀鵬飛沒有說話。
杜濤和賀鵬飛是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他知道賀鵬飛是個內向性格,不大喜歡錶達自己的情感,就不再跟他繞彎子了,直接說道:“她跟江市長、江帆在一起,剛吃完肯德基就走了。兩人拉着手,很親熱的樣子,看起來關係不一般,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就是希望你儘早死心,早點翻過她這一頁。”
賀鵬飛甕聲甕氣的說道:“你這個消息對我來說不是新聞了,況且我早就死心了,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他說完,不等杜濤回話,就掛了電話。
一邊的翁寧聽得清清楚楚,說道:“他說他早就知道,也許是丁一跟他說過。”
杜濤說:“知道跟屁,我還不瞭解他,知道還放不下人家,有病。”杜濤說着,就將手機摔在一邊,繼續啃他剩下的雞腿。
翁寧說:“別說,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大相信之前的傳聞,你說她是那麼一個不多言不多語的人,怎麼巴結上了領導?”
杜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翁寧自問自答地說道:“也難怪,當初,她報名參加主持人大賽的時候,我自己感覺我拿冠軍是十拿九穩、板上釘釘的事,更何況是你們家贊助的,再怎麼樣,也輪不上她一個基層電視臺上來的人,但冠軍就是讓她拿了去,誰知道她的背後站着一個林稚君,林稚君的背後又是一幫拍馬屁的市領導、臺領導們,爲這事,我一直耿耿於懷。真是人不可貌相,背景深厚啊。”
杜濤沒有理她,而是又拿起一個漢堡。
翁寧看着他,說道:“你晚上怎麼比我這沒吃飯的吃的還多?”
杜濤說:“晚上殷書記來了,陪他喝了幾杯酒,中途我就撤了,爸一個人陪他。”
翁寧說:“我就納悶,他成了咱家的常客了,不是吃就是喝,走時還得拿着,沒見他給咱們辦什麼事?”
杜濤瞪了她一眼,看了一下四周。
翁寧不甘心,又說道:“我說的本來就是,連個主持人冠軍都沒有讓我當上。”
杜濤知道爲這事翁寧心裡一直不快,就說道:“這些個當官的,如果你用到他們的時候再去磕頭就晚了,生意上的事你不懂。”
“你懂?你要是真懂,老爺子也不這麼累了,在這一點你要向賀鵬飛學習,你看他,還是高幹子弟呢,但人家就是自己闖出去的……”
杜濤聽她這麼說,就賭氣將沒吃完的漢堡放下,說道:“我說,你有完沒完,吃個飯不是說這個就是羨慕這個,要吃就快吃,不吃就走,煩不煩?”
翁寧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就會跟我兇,怎麼老爺子罵你一聲不吭?”
杜濤有點惱怒地說:“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他對罵?”
翁寧也感覺自己這話有毛病,就噗哧一聲笑了。她吃了一口,眼睛就看了一眼剛纔江帆他們出去的那個小偏門,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再說江帆拉着丁一出去後,直接拉開車門,等丁一坐好後,他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丁一看他神秘的樣子,說道:“幹嘛呀,這麼神秘……”
江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說道:“本來,我想在一個浪漫的時間裡做這事,但是你剛纔的那話激動了我,我等不到那個浪漫的時刻了,現在,我就做。”
他說着,就從兜裡掏出一個小首飾盒,雙手舉到她的面前,說道:“親愛的,請你嫁給我吧,再不嫁,老夫我就老了。”
“哈哈。”丁一笑了,說道:“你這是向我求婚嗎?”
“當然。這個婚戒,我是下午見你父親回來的時候買的,由於倉促,可能不太合你心意,但卻代表了我的心,來,打開,看看。”
丁一看着他,說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沒準備什麼?是沒有準備好嫁給我嗎?”
“呵呵,那道不是,是我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個程序。”
江帆笑了,說道:“我剛纔說了,本來我是想找一個浪漫的時間,完成這個儀式,可是你剛纔在裡面說的那句話,觸動了我,我感覺眼下就是最好的時候。本來我們應該在裡面當下完成這個儀式,只是我這麼老了,還當衆搞這一套,會被裡面的年輕人笑話的,所以才把你拉回車裡來。打開,看看。”
丁一看着這個小盒子,好半天沒有啓開。
江帆說:“要不要開開頂燈?”
丁一搖搖頭,兩根手指輕輕打開了小盒子,裡面一枚心形鑽戒閃着幽幽的光芒。她輕輕地晃動了一下,那顆“心”中位置上的首鑽,立刻變幻出夜晚的光亮。
“喜歡嗎?”江帆問道。
丁一點點頭,說道:“喜歡。”
江帆把她攬到近前,低頭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