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江帆把她按在椅子上,說道:“你歇着,我去洗碗。
“我又沒有病,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
江帆看了看小虎,說道:“我先去洗碗,一會跟你說。”
江帆說着,就將碗筷收拾到了廚房,丁一也跟着進來了,說道:“你到客廳,我來收拾。”
江帆說:“你勞苦功高,我來收拾。”
丁一說:“你又不知道這些東西該放哪兒,再說了讓小虎看見,他會跟他爹媽學舌的。”
江帆湊到她跟前,說道:“學舌就學舌吧,咱們怕什麼。”
丁一見他執意要洗碗,就解下自己的圍裙,給他圍在腰上,環過他的腰,在後面繫好了圍裙,忽然,一陣莫名其妙的感動有心而生,她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喃喃地說道:“我怎麼有點……有點那個呀……”
聽了這話,江帆下意識地停了一下,然後繼續洗碗,說道:“別煽情,不就是給你洗洗碗嗎?你也太好收買了?”
丁一笑了一下,手就移到他的腰眼處,掐了一下他,江帆一機靈,險些將手裡的碗打掉,趕忙回過身,伸出一隻手攬住了她,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乖,別鬧,呆會有話跟你說。”
“說吧?”
“一會到你屋裡說。”他神秘地說道。
江帆快速地把碗洗好,摞在操作檯上,然後洗手,解開圍裙,就走出了廚房,就見丁一和小虎在琢磨說明書。
丁一見江帆出來,說道:“我給你泡了一杯綠茶。”
江帆走過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捅了捅丁一,衝丁一使了個眼色。
丁一想起他說有話跟自己說,就帶頭走進自己的臥室,江帆又喝了幾口水,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佯裝接水,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端着水杯也走進了丁一的臥室。進來後,他輕輕地關上了門。
丁一一見,小聲說道:“你關門幹嘛?那個傢伙可鬼呢?”說着,她就要將門打開。
江帆拉過了她,讓他坐在自己的旁邊,說道:“你現在還噁心嗎?”
丁一搖搖頭,說:“沒事了,怎麼了?”
江帆拉過她的手,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裡,說道:“問你一個問題,你上個月的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
“上個月……上個月……”丁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
江帆看她驚慌的樣子,就笑了,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我是再問你,你還沒回答我。”
丁一的臉漲得通紅,她仔細想了想,然後低下了頭,說道:“自從你走後,我的月事就經常不太準了。”
“這和我也有關係?”江帆不解地問道。
“是的,爲此我還看過中醫,中醫說這種事,的確和情緒有關。好幾次都是走了又來,那段時間,不堪回首……”
丁一說着,頭就靠在了他的懷裡。
江帆把她攬在懷裡,說道:“我懂。後來呢,後來調理過來了嗎?”
“後來,差不多正常了,有時候也有不正常的時候。”
江帆抱住了她,說道:“我們最近總在一起了,你有沒有……採取什麼……防範措施?”
“嗯,是的……”丁一的臉更紅了,紮在他的懷裡。
江帆失望了,他最近跟丁一在一起,故意不提醒她採取補救措施,也有意識深植自己,如果她真的採取事後補救措施的話,那麼懷孕,應該是比較渺茫的事。
丁一見他不說話,就擡起頭,捏着他的鼻子說道:“怎麼了?是不是很失望?”
江帆盯着她的眼睛,說道:“有點。”
丁一想了想說,忽然說道:“天,我想起來了?”她說着,就站了起來,走出臥室,從進門的玄關處拿過自己的包,翻騰了半天,才從裡面一個很隱蔽的暗兜裡發現了一小片鋁箔,上面有一粒小藥片。
“哎呀——”丁一頹廢地靠在了牆上。
小虎聽見姑姑嘆氣,就說道:“姑姑你怎麼了?”
江帆也聽到了她的嘆氣聲,從裡面出來,走到了她的面前。
丁一趕緊將那個小鋁箔片攥在自己的手裡。
江帆看着她的臉都白了,就說道:“怎麼了?”
丁一看着她,眼睛就蒙上了一層霧氣……
江帆見她瞬間表情起了變化,就猜出個七八分了,他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從她的手裡摳出了那個小鋁箔片,低頭看了一眼,立刻就喜上眉梢,趕忙拉她進屋,關上門,手裡舉着那個鋁箔片說道:
“這是哪次的?”
丁一臉由白變紅,她沒好氣地奪過了那個鋁箔片,半天才說道:“我也忘了,好像是最後一次,也好像是以前的,可是,江帆,我該不是真的是懷……”
江帆笑了,再次拉過她的手,說道:“寶貝,如果真的懷孕那就太好了!我又可以當爸爸了!”江帆說着,就想抱她。
丁一趕緊揚手捂住了他的嘴,驚恐地說道:“你小點聲,讓小虎聽見。”
“聽見怕什麼的?”江帆沉着地反問道。
“你說怕什麼的?什麼光彩的事呀?看把你高興的?”丁一急得眼淚快出來了。
江帆大聲說道:“當然是光彩的事了,我江帆有後了,誰敢說不是光彩的事?”
“好了,你別嚷嚷了——”丁一回身趕緊將門關嚴。
江帆見她真的急了,小臉都白了,就小聲說道:“他不懂。”
“怎麼不懂?現在的孩子都聰明的很,等見着他父母就會跟他們學舌的。”丁一怪嗔地看着說道。
江帆笑了,拉起她的手,親了一下,說道:“我喜歡那個小傢伙,希望你也給我生個像小虎那麼可愛的孩子。”
丁一迷茫地看着他。
“當然,如果是男孩的話。假如不是男孩是女孩也差不了,她一定會像你那樣可愛。”江帆又說道。
丁一明白他的話後,臉又紅了,她嬌聲說道:“別說了,我都不知道怎麼事情變成這麼複雜了,這可怎麼辦呀……”說着,就別過頭去,眼淚就流了出來。。
“哈哈。”江帆小聲笑了,他攬過了她,從她的手裡再次將那個小鋁箔片摳出,說道:“寶貝,你太了不起了,這個,忘得好,忘得好。”說着,將那個沒有開封的小鋁箔片揣進自己的兜裡。
丁一被他摟進了懷裡,心仍在七上八下地跳着,見江帆滿心歡喜的樣子,她掙開他,說道:“別鬧了,你說要是真的怎麼辦?”
江帆斬釘截鐵地說道:“生!”
“啊?”丁一張大了嘴巴。
“啊什麼?”江帆可能感覺自己剛纔的口氣硬了些嚇住了她,就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寶貝,你想想,孩子,我們的孩子,奔着咱們,衝破重重阻力,一路找來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給他生的權力。他來的好,來的正是時候,本來咱們也是打算春節結婚的,那個時候也就是兩個月,兩個月的孕婦穿婚紗什麼的絲毫不會受到影響,當然,你也要格外小心,不要穿太緊,不然,小寶寶會感覺憋悶的。”
見他說得這麼胸有成竹,丁一還是有許多的擔心,她說道:“可是江帆,這要傳出去,多不好啊,還有,我怎麼跟家裡人說啊……”她跺了一下腳說道。
江帆故作不解地攤開雙手,認真地說道:“你爲什麼要說啊?這是順其自然的事,有什麼不好的?對於我來說,太好了,無比的好。”
丁一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說道:“好什麼呀,未婚先孕,人家會以爲我以孩子來要挾你這個大市長的。”
江帆笑着說:“我願意你來要挾我,太願意了,來吧,你開始要挾吧——”
丁一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江帆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上有了我江帆的骨肉,故此,我要宣佈一下紀律:第一,我有權力隨時問候我的孩子,有權力隨時抽查我孩子的母親,有權力掌握母子的一切行蹤。而你,聽清楚,沒有權力對孩子做任何事情,更沒有權力拋棄他,聽好了,這是對你的嚴重警告!”
丁一看着他,眼睛又漸漸地紅潤了。
江帆故意無視她的楚楚可憐的表情,繼續說到:“從今往後,你不能單獨回老房子去住了,當然,現在你家裡情況特殊,等一切就緒後,你就跟我到軍區大院住。我是不會讓你一人單獨住的。還有,你以後可以以身體不適的緣由,減少工作量,未來八個月裡,你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兩個字:保胎。還有……”
“別說了,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我也就是三四天沒來那個了……”丁一低聲說道。
“但是,你已經開始反應了,明天,我們去醫院,做個尿檢,要不咱們現在就去給你買個試紙,自己先試一下。”
丁一看着他,說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江帆臉紅了,說道:“別忘了,我可是當過爸爸的人。”說着,他再次把她抱進懷裡,說道:“對於當過一次不成功的爸爸的人來說,我特別希望再做一次爸爸,做你肚子裡孩子的爸爸……”說着,就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聽他這麼說,丁一的心徹底軟了,她不再說什麼了,也把手伸到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說道:“沒有。”
江帆說:“當然,他現在還小呢,小的不能再小,但是你做不到對他忽略不計,他會以讓你嘔吐爲由,提示你對他要高度重視,不然他就會拼命折騰你這個當媽媽的。”
丁一漸漸被江帆的情緒感染了,她轉過身,雙手摸着他的臉,說道:“你是不是特別想要他……”
“那是,我老了,老來得子,現在,他的生命高於我的一切。”
江帆說得鄭重其事,那一刻,丁一從他的臉上感覺到了神聖。
下午,江帆藉口有事出去了一趟,丁一似乎感覺他的出去有內容,果然,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回來,居然給她買回來五支早早孕試紙。
丁一放下手裡小虎航模的圖紙,被江帆叫進了她的臥室,當江帆將一支試紙遞到她手裡的時候,她端詳了半天,說道:“你知道怎麼用嗎?”
江帆說:“有說明,傻子都會用。”
丁一臉紅了,她拿着這東西,不知該放哪兒合適。
江帆說:“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試吧。”
丁一說:“等你走了我再去試。”
江帆說:“什麼?我之所以冒着……冒着被人認出的風險,戴着大墨鏡去買這個,就是着急看到結果,你還等着我走?不行不行,趕緊……”說着,就往外推丁一。
丁一說:“你讓我想想,我該怎麼操作……”
江帆順手從旁邊拿出一個紙杯,說道:“有這兩樣就夠了。快去吧。”
丁一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就拿着東西走進了衛生間。
小虎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姑,你們在幹嘛?”
丁一趕忙說道:“沒幹嘛,你裝好後,就去寫作業,咱們改天去試飛。”
小虎說:“我馬上就裝好了,姑姑,我能不能提個要求?”
這時,江帆從臥室出來,說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你姑姑不滿足你,我滿足你。”
小虎說道:“我想明天寫作業,今天下午就想去試飛。”
江帆笑了,他看了一眼丁一,說道:“陸小虎同學,你怎麼比我心還急啊?”他說到這,就衝旁邊站着的丁一使眼色,又衝衛生間努努嘴,意思讓她快點進去。
小虎說:“我是想檢驗一下我裝得正確不正確。”
江帆知道小虎的意思,就說:“這樣,你在家裡徹底檢查一下,詳細對照說明書檢查,確定組裝正確後,再把它拆解,然後再裝一遍,然後再拆解。你知道爲什麼這樣做嗎?”
“知道,爲的是減少在現場組裝的時間。”
“太對了。”江帆摸了一下小虎的腦袋,說道:“因爲外面很冷,如果拿到現場去組裝,恐怕你的手指頭會被凍掉的。”
“行,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試飛?”
“這個……”江帆看了看正走向衛生間的丁一說道:“這個得讓你姑姑決定。”
丁一回過身,說道:“要試飛也得等到考試之後,再說,這幾天咱們哪兒都不能去,要在家裡等媽媽的電話。”
小虎垂下腦袋,嘆了一口氣。
江帆笑了,他再次衝丁一使了個眼色,說道:“小虎,我看姑姑說得有道理,等考完試,我陪你去試飛怎麼樣?”
“好吧。”小虎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那我先不拆呢,先歇會兒,姑姑,給我倒杯水,我累了。”
“我來,我來。”江帆連聲說道,起身就給小虎倒了一杯水,衝丁一努嘴,說道:“你去忙你的事,別管我們了。”
丁一見他是鐵定了心要知道結果,就懷着忐忑的心情走進了衛生間,按照說明書的要求操作完成後,將浸着尿液的試紙放在一邊,就走了出來。
江帆見她出來,就站了起來,走近她,說道:“怎麼樣?”
“說明書上說要等會才知道。”其實,她已經知道了結果,只是不好給他潑冷水罷了。
江帆擡手看了看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兩分鐘後,他徑直走進衛生間,丁一尾隨在他的身後。
江帆拿起丁一放在窗臺邊沿的試紙,他仔細看了看,是陰性。他就有些奇怪,把丁一拉進臥室,又遞給她一個試紙,說道:“你再去試一個。”
丁一輕鬆地笑了,說道:“沒有就是沒有,我再試幾個也沒有。”
江帆皺着眉頭說道:“不對呀,我難道就那麼沒用?”
“呵呵。”丁一捂着嘴笑了。
江帆把她拉到身邊坐下,說道:“你平時有吃飯噁心的毛病嗎?”
丁一搖搖頭。
“你剛纔爲什麼噁心?”
“就是聞到了油味肉味就噁心了。”丁一如實說道。
“以前呢?”
“以前當然沒有了。”
江帆說:“還有四支,這樣,你隔一天就試一次。”
丁一看着他有些失望的神態,就說道:“幹嘛這麼着急啊?”
“當然急了。”江帆說道。
丁一摸着他的臉,說道:“呵呵,既然這麼喜歡孩子?等以後咱們名正言順地生一小羣兒還不行嗎?”
江帆抱過她,想了想說道:“答應我,如果這次不是真的,以後,不要避了好嗎?”
丁一的臉又紅了,說道:“不行,我未婚先孕,會被人笑話的,再說了,哪兒就到生孩子的地步了。又再說了,你買這麼多這個,我……我把它放哪兒呀?放家裡不合適,容易被哥嫂發現,放包裡更不合適,哪有一個女孩子隨身帶這個的呀?”
江帆想了想,說道:“那行,給我,放我哪兒,到時你去我那裡檢測。”
“不行,我這幾天去不了你那兒。”
“中午去。”江帆說着,就將那四隻檢測試紙放進自己包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