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說得沒錯,儘管彭長宜是科長,但是身份仍然是科員,好聽一點的說法是部股級待遇。
但是這跟江帆沒有絲毫關係,相反他覺得能做江帆的私人朋友,無論是江帆的職位還是江帆的爲人,自己都高攀了呢?人在官場上混,哪能沒有幾個知近的朋友?哪能沒有自己幾個小圈子?如果連這都沒有,下班就回家,圍着老婆孩子轉?真到了那樣的情形,老婆在數落你的時候興許就換了一套說辭了,保準會說你沒有本事之類的話。
想到這裡,他沒好氣的接過毛巾,擦着腳,說道:“你儘管數落我,不許扯上別人!”
每次遇到彭長宜不高興的時候,沈芳倒也不跟他硬碰硬,見好就收。她把彭長宜的洗腳水倒掉,插好房門,說道“我今晚聽媽說今年調幹部的動作可能很大,你天天跟當官的一起混,也想想自己的出路,別老是給他們轟蠅子。如果關係真好,就讓他們提拔提拔你。”
彭長宜聽見她說這種無聊的話,就賭氣的把毛巾拋向臉盆架上,嘟着臉,說道:“就是把全市的幹部都扒拉一遍也不會有我的份兒,跟了我你就認了吧。”
男人,有兩件事怕被女人看不起。一個是怕自己的女人嫌棄自己的官小,在一個就是嫌棄自己那方面的功夫不過硬。
眼下,沈芳不光是“督促”自己進步,還有嫌自己進步慢的意思。她分明是晚上受到了她媽媽的影響。
彭長宜總是能從沈芳身上捕捉到她媽媽的動態,這些動態立刻就會在她身上表現出來,而且從來都不隔夜。
沈芳見彭長宜生氣了,就說道:“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信息,你心裡有數就行。別看你天天在機關跟領導打交道,有些內部信息你不見得比我知道得多。”
彭長宜衝她瞥了一下嘴,打鼻孔裡發出一個“哼”字。要說沈芳除去愛嘮叨之外,另外一個優點就是自以爲很有見識,其實,就這一點見識還是從她媽媽那裡躉來的。
女人,有時真是愚蠢的可愛。
想他這裡,他撲哧一聲笑了,說:“聽你的口氣好像是部長說的話。”
沈芳一聽,有些惱怒的給了他一拳,臉就紅了。
社會上早就有沈芳的媽媽和王家棟關係不錯的說法,儘管彭長宜和沈芳沒有說起過,但是兩人都聽到過這種議論。
“臉紅什麼?我又沒說什麼。”彭長宜嘟囔了一句,轉過身正要脫/衣服,就聽“啪”的傳來一聲脆響,後背就捱了沈芳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太重了,以至於在寂靜的深夜裡顯的異常響亮。
沈芳自己也驚的睜大了眼睛,她趕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兒,生怕驚醒了她。
彭長宜疼得倒吸了一口氣,他摸着後面的肩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芳得意地笑出聲,她也沒想到這一巴掌的聲音會這麼大。
彭長宜躺在牀上,晚上喝得酒,讓他兩側的太陽穴突突蹦的厲害,想着江帆今晚對他說的話,怎麼也睡不着。
憑他現在的資歷,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有提拔的希望的,再說,剛當上科長沒有多長時間,一年還不到,幾乎沒有升遷的可能。
既然沒有可能,他也就不可能去跟領導提什麼要求了,眼下更犯不着自尋煩惱去琢磨了。江帆那樣跟自己說也是一種善意的提醒,如果自己真的當回事就有些官迷心竅了。
可是,能不當回事嗎?
就像江帆說的,眼下的確是個機會。
今天聽江帆的意思,盧輝會有希望。那麼盧輝能去哪裡呢?接替王部長嗎?王部長又能去哪兒呢?原來倒是聽說過亢州推薦王家棟爲市委副書記,自從狄貴和來了之後,這種傳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
彭長宜突然想到,狄貴和的年齡似乎也快到站了,看趨勢有可能去人大。那麼人大孫玉龍又能去哪兒?在這次選舉中,周林被選掉孫玉龍很是意外,他曾經努力過,甚至試圖去做代表們的工作,主張進行二次投票,當然被樊文良否了。
難道,孫玉龍和樊文良之間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彭長宜雙手枕在腦下,眼睛瞪着天花板,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沈芳給他倒了一杯酸梅汁,沒好氣的放在牀頭櫃上,說道:“給你,醒醒酒,天天這樣喝,早晚有一天喝殘了。”
彭長宜一聽,突然來了興致,他躍起上身,伸出一隻手,就把沈芳拉倒在身上。
沈芳小聲驚呼:“小心別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