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們在龍泉鄉政府機關食堂吃的工作餐,鄉里非常重視彭縣長這次下鄉視察,使出渾身解數來招待他們。黨委書記趙豐甚至把縣長這次視察工作上升到了政治層面上來,包括中午的菜譜,都是趙豐親自安排的,也是他煞費苦心琢磨出來的。
他知道彭長宜是個務實的領導幹部,所以無論是彙報工作還是中午吃的飯菜,都力求實在,不鋪張,不鋪張。如,蘑菇燉土雞、排骨燉豆腐,牛肉燉土豆……等等,儘管做法不太講究,但是顯示出了山裡人的樸實和實在。彭長宜拒絕趙豐上酒,因爲下午還要到龍泉鄉的幾個村子和學校去看看,他說喝得紅臉大漢讓老百姓和師生看見了笑話。
下午,彭長宜又到了龍泉鄉一個上點規模的酸棗汁廠轉了一圈,當他手拿着一瓶細長的玻璃瓶,打量着裡面深褐色的液體時,想到了周林在亢州的失勢,不禁有些感慨萬千,如果周林不去亢州,繼續在這裡實施他的富民工程,恐怕三源是不是該上一個臺階了?但是,如果三源富裕了,那還叫貧困縣嗎?是不是鄔有福容不下他?看來,有機會的話,得去拜見一下這個老朋友了。
趙豐走過來,他手裡也拿着一瓶酸棗汁,倒過來,大手衝着瓶底猛拍了兩下,就見密封的瓶蓋有了氣泡,他輕輕一擰,瓶蓋就被擰開,遞到彭長宜的手裡,說道:“您嚐嚐怎麼樣?”
彭長宜把自己手裡的那瓶給了他,接過這瓶,放到嘴上喝了一口,然後又喝了一口,說道:“的確不錯,酸甜可口,味道純正。”
趙豐說:“咱們這裡的酸棗汁,沒有任何添加劑,完全都是無公害純天然的,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包裝差點,所以只能在二三線城市銷售,許多飲料廠從咱們這裡買原汁自己去做包裝去灌裝,附加值就大多了,所以,明年,我們準備上一條好點的包裝設備,到時候還要找您,請您多多支持。”
彭長宜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就說:“這樣,你專門拿一個報告,咱們年後再議好嗎?”
說道這裡,彭長宜腦袋裡突然靈光一現,說道:“你們那些個坡地種什麼效益高?”
趙豐說:“種什麼都一樣,都是種一葫蘆打一瓢的事。澆不上,誰都沒辦法。”
彭長宜說:“我們那裡有個育種專家,他培育出一種糯玉米,可以鮮食的那種,據說甜度和口感超過美國的同類產品,讓老百姓種點糯玉米是不是比普通農作物效益高?”
趙豐說:“單產效益肯定高,這裡也有人種,但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面積都不大,也形成不了規模,即便效益高也不顯。您知道嗎,對於農民種什麼怎麼種,鄉里不會干預太多,因爲鄉里也沒有好的項目,不過您說得這個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彭長宜說:“這個可以搞成深加工,做成真空包裝,在冷庫可以保存一年。大城市的人現在講究吃綠色食品,在說,如果咱們這裡將來成爲旅遊勝地,這些玉米就成了皇帝的女兒了。”
趙豐說:“咱們這裡現在一到了夏天也有不少來旅遊避暑的,我說的那些玉米,大部分都是賣給了這些外地人。不過要是深加工的話,就會又涉及到廠房和冷庫了,哎,資金是最大的問題呀。”
彭長宜笑笑,沒有說話,這就是貧困地區幹部的思維。其實,貧富最簡單的差異就是思想意識,人都是一樣的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上帝給你開窗戶了就會把門給你關上,工業落後的好處就是環境好,空氣好,水質好,農作物不至於被污染,更有利於打環保無公害牌,想到這裡,他內心有些興奮,說道“老趙,這個問題以後咱們專門探討,你用心琢磨一下。”
趙豐點點頭。
參觀完了酸棗汁廠,又到了一個叫王草嶺的學校。遠遠地望去,在一片荒山禿嶺之中,一面鮮紅的五星紅旗飄揚在冬日的山村上空,給山區增添了一抹豔麗的色彩,從裡面傳來的朗朗的讀書聲,更是振奮着人們的精神,讀書聲和孩子們的笑聲,總會令我們對未來產生希望。
但是,等走進這個學校時,彭長宜的心就輕鬆不起來了。儘管學校知道縣長要來,做了一番整理,牆上的一些彩繪也是新近塗上去的,就連學生的衣服都明顯是新換洗的,學校沒有圍牆,更也沒有大門口,在教室的房檐下,掛着一條鮮紅的橫幅,上面寫着:歡迎領導蒞臨我校指導工作。不知爲什麼,這兩抹鮮紅,居然刺痛了彭長宜,讓他感到了一種別樣的沉重。
這時,齊祥和小龐等人把帶來的火腿腸和方便麪什麼的搬過來一部分,放到了學校的伙房,中午學生們在這裡吃一頓飯。孩子們雀躍着跑過來,校長連聲說着感謝的話。
齊祥說:“這裡的孩子們盼着城裡的領導來,每次來都會準備一些這樣的東西,孩子們高興,老師也高興,解決不了大問題。”
彭長宜覺得齊祥心很細,開始他還以爲這些是給他們預備在路上吃的呢,原來是給孩子們帶的。
趙豐似乎看出了彭長宜的心情,就小心地說道:“我們這個學校在全縣來說還算條件好的呢,有的地方連老師都跑了。”
彭長宜說:“不是建了那麼多希望小學嗎?”
趙豐說:“那是報道的多,報道來報道去,其實有的地方就那麼一兩所,根本滿足不了山區的需求。”
在接下來的活動中,彭長宜就把視察學校當做了一個不可缺少的內容,即便有的鄉鎮沒有安排看學校,彭長宜也會提出看看學校的要求,無論是齊祥還是記者或者是隨從人員,似乎都從中嗅到了什麼,在接下來的視察中,學校,就作爲必須參觀的內容了。
彭長宜認真地跟齊祥交代,說道:“這次就當一個走馬觀花吧,接下來要專門組織一次教育口的調研。你想着安排一下。”
“年前年後?”
彭長宜一愣,是啊,如果不等他去掉頭上的代字,即便他來到學校,能拍什麼板兒?能爲山區的孩子做什麼?
齊祥顯然不想讓新縣長尷尬,就說道:“等年後吧,學校也快放寒假了,年後開學。”
他很感激齊祥能體諒到的他的處境,就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晚飯,仍然在鄉里吃的,趙豐說,鄉里的伙食也不錯,一般上邊來人都在鄉機關的伙房吃,乾淨,衛生,也能節省一筆招待費。
晚上,彭長宜允許上酒,這下可美壞了趙豐,趙豐說:“您上午一來就給我們解決了吃水的難題,我早就憋着勁敬您酒呢!”
齊祥聽見他這麼說,就走了過來,拍着趙豐的肩膀說道:“淡定,淡定,趙書記,話不能這麼說,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可別又破褲子先伸腿,把這消息散佈出去,到時讓領導被動。”
“哈哈,我算在你手裡落下話把了,放心,這次不會,堅決不會。”
彭長宜笑着看着他們倆,說道:“你們老哥倆打什麼啞謎?”
齊祥這纔跟彭長宜解釋道:“您知道這個酸棗汁廠吧,當年是怎麼起來的?就是周縣長不經意的一句話,讓他逮着尾巴了,他大會小會地講,說是周縣長說了,要在咱們鄉搞深加工飲料廠,生產酸棗汁,而且還給咱們貸款,咱們要做好準備,要提前進入市場,搞市場調查,跟大城市的超市搞關係,使咱們的產品能順利進入市場。結果,周縣長也沒辦法了,只好硬着頭皮給他拱,就拱出了一個飲料廠,後來有發展兩個,三個,這都是他辦的。老趙,是不是當年的貸款還沒有還?”
“那不叫貸款,是周縣長給我們協調的無息貸款,呵呵,都是國家的錢,無非就是從這個兜到那個兜的事,只要不到我姓趙的兜裡就行。”趙豐得意地說道。
“哈哈,無賴!我跟你說,彭縣長剛來,什麼情況都不瞭解,你可不能用這個招對付他,咱們今個把話說明白。”齊祥囑咐他道。
“哈哈。”趙豐大笑着說:“當着新縣長,你怎麼總是揭我的老底兒?我不也是沒有好的辦法嗎?”
“我不揭你的老底,你就又可能故伎重演。”齊祥不想給他留面子。
彭長宜感到這個趙豐,還是想幹點事的那種人,儘管是從縣委出來的幹部,但是有着一種樸素的情懷,耍了小聰明,把周林駕到了火上,就“烤”出了一個飲料廠,後來還繁衍出了三個,應該說本意不錯,儘管“損”了點,但受益的是龍泉鄉的人民,不過話又說回來,還是周林想爲山區做點事,如果不想做,他再怎麼烤也是沒用的。
彭長宜感到這個齊祥應該跟趙豐的私交不錯,這從安排他第一站就到了龍泉鄉就能看出一二,而且提前還讓趙豐做了這麼多的功課,不過他很開心,儘管吃水的事沒有最後敲定下來,他心裡也有了七八成的勝算。龍泉鄉沒有礦業,但卻是個很有生氣的小鎮,而且這個趙豐總是眯眯地笑,儘管有點狡猾,不過他喜歡這樣的人,大方向不會錯,想給老百姓乾點事的心思更不錯,所以,晚上他就跟趙豐喝了不少的酒。
鄉幹部們敬了一圈又一圈,齊祥跟趙豐耳語了幾句什麼,趙豐就說道:“彭縣長下鄉視察工作第一天就到咱們這裡來了,他下面還有好幾個地方要去,一會咱們還得請彭縣長給咱們獻歌,所以都悠着點。”
他這麼一說,很明顯就是不讓大家敬彭長宜的酒了,衆人也就不再敬了。彭長宜一聽獻歌,就說道:“獻什麼歌,你這裡還有卡拉OK?”
趙豐笑了,自豪地說:“有,外邊有什麼,我鄉里就有什麼,因爲鄉政府遠離城市,而且鄉幹部們的家幾乎都在縣城,一週的時間大部分都在鄉里住,我來後,就把這裡什麼都預備齊全了,他們就不出去折騰了,我們有棋牌室,乒乓球、籃球,什麼都有,對了,縣長,你牌技怎麼樣?”
“什麼牌?”
“麻將。我準備贏你點酒錢。”
“哈哈,那你就打錯算盤了,我不會,連升級都不會。”彭長宜說的是實話。
“完了,還真打錯算盤了,那就只好唱歌了。”
彭長宜說:“不瞞你說,除去喝酒,我什麼業餘愛好都沒有,唱歌跳舞打牌,都不行,不是不行,是根本就不會。”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一會我給您獻一首歌。”
彭長宜說:“我不會唱,但是我會欣賞,你如果唱不好的話就別唱了,我還想早點休息呢。”
邊上的齊祥說:“縣長,您就給他一個機會吧,凡是來這裡的人,聽他唱歌是其中的一個內容,要不他睡不着覺。”
“哈哈,老齊,你怎麼總是揭我老底?”趙豐笑道。
果然,吃完飯後,趙豐就問李冬:“李鄉長,歌廳那邊準備好了嗎?”
李冬說:“早就準備好了,您沒看,好多人都過去了。”
趙豐和彭長宜一看,果然飯廳少了好多人,但是彭長宜發現,羿楠還在,她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着這邊,彭長宜注意到,所有的人都給自己敬酒了,就連電視臺的兩個人也都敬了自己的酒,唯獨這個羿楠沒有敬酒。
趙豐說:“大家吃好了的話就去歌廳玩會。羿記者,一會你要展開歌喉,我最喜歡聽你唱的歌了。”
羿楠笑着站了起來,就跟在他們後頭向後排放走去。
所謂的歌廳,就是把一個兩間房子的窗戶封上,簡單的做了隔音處理,就是歌廳了。裡面早就有人在唱,看見他們進來了,唱歌的人便立刻放下了話筒。趙豐說:“唱完,唱完呀?”
就聽有人小聲說:“您來了,就輪不上別人唱了。”
沒想到這話讓趙豐聽到了,他說:“我不就是這點愛好,麻將打不過你們,球也打不過你們,就這一項還有點自信。”
彭長宜笑了,帶頭給趙豐鼓掌,有人給趙豐遞過來一隻話筒,趙豐送到彭長宜手裡,說道:“您先來。”
彭長宜擺擺手,說:“你請吧,別客氣。”
這時,音樂隨之響起,是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主題曲——就戀這把土。趙豐說:“誰幹的,先給彭縣長點一首。”
立刻就有人說道:“您別推辭了,一聽這音樂,心裡早癢癢了吧,哈哈。”
趙豐笑了,跟彭長宜說:“沒辦法,他們都知道我這點愛好。”
彭長宜衝他一伸手,示意他向前。
趙豐站到了前面,他對着話筒“呼呼”吹了兩聲,立刻,音樂聲就停止了。彭長宜笑了,坐在牆邊鋪着毛巾被的沙發上,屁股剛一落座,就被硬生生地墊了一下,他不由地咧了一下嘴,他以爲這沙發一定是軟的,哪知卻是硬的,肯定是下面的泡沫壞掉了,才蓋上了毛巾被。小龐給他端過了杯子,放在面前的石板茶几上,這時,他看見羿楠一直在人羣后注視着自己,剛纔自己咧嘴她肯定也看見了。
趙豐舉着話筒說:“歡迎彭縣長下鄉視察工作,我下面把這首歌獻給彭縣長,希望彭縣長常來指導工作。”
音樂從頭響起,顯示器上,是一幅幅連綿起伏的山巒,蒼茫、熟稔,非常具有氣勢。儘管彭長宜唱歌不行,但是他也很喜歡聽這首孫國慶演唱的歌,因爲他的家鄉也算是個半山區。
“就是這一溜溜溝溝,就是這一道道坎坎……”
這兩句剛一從趙豐歌喉裡出來,彭長宜就被震撼住了,那壓抑的感情,那恢宏強大的氣勢,那近似於吼叫着出來的曲調,此情此景,是那麼的激盪人心。很快,音樂就峰迴路轉,變得如泣如訴。
“就是這一溜溜溝溝,就是這一道道坎坎,就是這一片片黃土,就是這一座座禿山。就是這一星星綠,就是這一滴滴泉,就是這一眼眼風沙,就是這一聲聲嘶喊。哦......這一聲聲嘶喊......”
“好!”彭長宜不由得脫口而出。
趙豐顯然也受到了鼓舞,扯開他那豪邁、粗獷的歌喉,盡情地揮放出一串串的旋律:“攥住我的心,扯着我的肝。記着我的憂慮,壯着我的膽。攥着我的心,撤着我的肝。記着我的憂慮,壯着我的膽,壯着我的膽......”
“譁——”滿屋子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趙豐繼續深情地唱道: “就戀這一排排窯洞,就戀這一縷縷炊煙。就戀這一把把黃土,就盼有一座座青山。就盼有一層層綠,就盼有一汪汪泉。盼不到滿眼的風沙,聽不到這震天的呼喊。哦......這震天的呼喊......暖暖我的心,貼貼我的肝。抖起我的壯志,鼓起我的膽。暖暖我的心,貼貼我的肝。抖起我的壯志,鼓起我的膽......鼓起我的膽......”
音樂停止,趙豐一隻手背在後面,一隻手放在胸前,衝着彭長宜等人的放向很紳士地鞠了一躬,立刻又想起熱烈的掌聲。
彭長宜也有些激動,他站起身,吩咐小龐去倒酒,這時,早就有人把帶過來的酒倒在兩隻杯子裡,彭長宜一手捏着一杯酒,走到趙豐的面前,認真地說:“老趙,我給你的評價,四個字:蕩氣迴腸,你們說是不是?”彭長宜向着衆人問道。
“是——”齊祥帶頭呼應。
彭長宜又說:“老趙啊,你唱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也是山裡的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現在什麼都不說,什麼也都不能說,咱們以後好好幹點事,乾點實事,哪怕事不大,只要是實實在在的就好。來,我敬你,就爲了戀這把土,我也敬你。”
趙豐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說道:“彭縣長,我其實是個性情中人,不怕您笑話,這個歌我從來不輕易的唱,唱一次,自己就激動一回,動情一回。你說你是山區的孩子,我也是,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沒有離開這個山區,就算是不錯的了,就想爲家鄉做點事,哎,只是有時理想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
彭長宜深情地看着他,說道:“老趙,我懂,什麼都別了,幹。”說着,就捏着手裡的兩隻酒杯碰了一下,把其中碰了杯的酒杯遞給趙豐,另一杯一下子就全都倒進了自己嘴裡。周圍的人一片叫好聲。
趙豐也學着彭長宜的樣子,毫不猶豫地把酒倒進了自己嘴裡。
趙豐把酒杯遞給別人,說道:“你們唱吧,你們唱,對了,羿記者的歌唱得也不錯,只要她來,我是必唱就戀這把土,她是必唱我的故鄉並不美。點,給羿記者點這首歌。”
本來,彭長宜聽完趙豐唱的歌后,就想回宿舍去,他在這裡大夥兒放不開,但是聽趙豐這樣說,再走就不合適了,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羿楠。
就見羿楠有些羞澀地站起來,衝趙豐擺擺手說道:“我不行,唱不好,這幾天嗓子疼,還是大家唱吧。我聽。”
趙豐走到她面前,說道:“唱吧,你唱得的比我好。”
這時,早就有人給她點了這首《我熱戀的故鄉》,羿楠朝彭長宜這邊看了一眼,彭長宜立刻向她伸手示意,請她到前面來。
羿楠一揚頭,把長髮甩到背後,走到前面來,拿過話筒說道:“剛纔聽了趙書記的歌很感動,儘管我不是第一次聽他唱這首歌,但是聽一次感動一次,每次聽他唱這首歌,我就想唱這一首,也許,就像彭縣長說的那樣,我們都是山裡的孩子,都對貧瘠的故鄉有很深的感情,下面我就把這首歌獻給各位,這幾天嗓子發炎,唱的不好,請多包涵。”
她說話的聲音的確有些異樣的沙啞。
“我的故鄉並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澀的井水,一條時常乾涸的小河,依戀在小村周圍,一片貧瘠的土地上,收穫着微薄的希望,住了一年又一年,生活了一輩又一輩……”
沒想到,這個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女子,居然有着如此粗獷、寬厚的嗓音,儘管她的嗓子有些啞,但更有一種別具一格的滄桑,這種滄桑中,透着一股倔驁,一股樸素的激情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屈。彭長宜有些搞不懂了,是什麼讓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子,有着如此的憂鬱和滄桑?難道就因爲是這首歌裡描繪的故鄉,和她的故鄉十分接近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