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這裡閒聊着,誰也沒有意識到,亢州的選舉之波已經醞釀成熟。
這時,江帆辦公室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江帆接過電話,只聽了一句,就對彭長宜說:“找你的。”
彭長宜接過了電話,裡面傳出妻子沈芳抱怨的聲音:“怎麼還不回來?這麼晚了也不打個電話?”
彭長宜其實往家裡打了電話,沈芳還沒有到家,再後來到飯店後就忘了。那時的座機電話還沒有來電顯示功能,所以沈芳不知道他已經打過電話了。
他懶得跟沈芳解釋,沈芳從來都是喜歡用這種“疑問加埋怨”的句式和他說話。此時他也不想招惹她多說話,就淡淡地說道:“有事嗎?”
沈芳沒好氣地說:“王部長剛纔來電話找你着,我一猜你就在和江市長閒聊呢。”
彭長宜看了一眼江帆,皺下眉說:“他說什麼事着嗎?”
“沒有。”
“知道了。”彭長宜掛了電話,說道:“部長找我。”
江帆看了看錶,說道:“這麼晚了肯定有事。”
彭長宜感到晚上部長找他應該有很重要的事,他不敢耽擱,就說道:“我上去看看。”說着就要往出走。
江帆說道:“長宜,還是先打個電話吧。”
彭長宜想了想,就拿起了外線直播電話,他沒有直接往辦公室裡打,而是先把電話打到部長家裡。
果然,得到部長夫人的答覆是“他去單位了”。
彭長宜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江帆。
江帆又衝着電話向他努努嘴。
彭長宜再次拿起江帆桌上的內線電話,剛要搖,江帆說道:“用那個。”
江帆指的是外線直播電話。
彭長宜忽然就明白了江帆的用意,他拿起外線電話,撥通了部長辦公室,果然,部長在辦公室裡等他。
王部長說道:“你在那裡?”
彭長宜想反正今晚的活動部長肯定會知道,別人不告訴他王圓也要告訴他。就說:“我們剛剛散,我在江市長辦公室。”
“丁一吶?”部長問道。
“和我在一起。”
“你帶她到我辦公室來,江市長如果沒事的話一起過來吧。”王部長說完就放下了電話。
彭長宜撂下電話,對江帆和丁一說道:“聽見了?”
江帆點點頭。
丁一不解地看着彭長宜,說道:“還有我?”
彭長宜說:“聽口氣你還是主角,我們倆是配角。”
江帆愉快地說:“這配角必須要當,大晚上的部長找一個女孩子勢必不方便,所以咱們一定要講政治。”
三人一起上了樓,剛來到樓上,彭長宜就聽到江帆使勁的吸着鼻子,好像在聞什麼,彭長宜不解地看着他,他卻若無其事地仰着頭往前走去。
部長見他們進來,沒有站起來,而是問江帆和彭長宜:“晚上喝了多少酒?”
兩人都說:“不多。”
王部長也沒有再追問,就說:“樊書記在練字,我跟他說我們組織部來了個才女,寫的一手好字。他很高興,想見見。丁一,你去拿幾張你寫的字,請樊書記指教指教。”
這一刻,彭長宜更加證實了自己剛纔下樓時的猜測。
他知道樊書記有晚上練字的習慣,但是每次練字都是在沒有人打擾的前提下,這次這麼興師動衆,是不是故意告訴別人,他今晚來單位只爲了練字?
丁一聽部長說樊書記要看她的字就有些緊張,她說:“我的字拿不出手啊?”
部長笑了,說道:“切磋技藝,能拿出手的那是書法家。去吧,一會兒你直接去樊書記辦公室找我們。”
說着,他就站起身來,掐滅了手中的半截香菸,又喝了一口水,在嘴裡反覆漱了幾下後吐在痰盂裡,然後自嘲的說道:“還是你們不抽菸的人好啊,沒有口味。”說着,就帶頭往出走。
彭長宜非常佩服部長,他知道樊書記不抽菸,不但不在他面前抽菸,居然還很在意口腔裡的煙味,難怪樊書記把他當做心腹,看來不光是能力問題,還有一個發自肺腑真心真意的尊重問題。
一個領導能得到屬下這樣程度的尊重,試想,不拿他當心腹纔怪呢?
他們跟着王部長來到了樊書記辦公室,王部長卻敲了旁邊的那個門,等待裡面的答覆。
這個房間本來是打算給書記當做臨時休息室的,可是樊書記有個“毛病”,就是從來不在單位設置宿舍,更不在辦公室放牀,就把這間屋子改成一個小書房,當作他練習書法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