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伸出兩隻手臂,緊緊抱住了他,輕柔的呼喊了一聲,很快便在沉醉在他溫柔的吻中了……
他擡起頭,看着懷中的她,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樣子,低聲說道:“我們出去吧?”
她紅着臉,點點頭。
江帆出了浴缸,然後雙臂一撈,就把她抱出了出來,放在地上,擦乾了彼此身上的水珠,又一撈,便把她抱在了懷裡,她也緊緊地抱着他的脖子,讓自己更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把她放在牀上後,江帆就不是江帆了,也可能是受了丁一的影響,也可能受了那首歌的影響,他的吻,就變得不再溫柔了,密密麻麻地落下,然後便一下收住了她溫軟的雙脣,他瘋狂地汲.取她嘴裡的甜液,失控得無法停下來……
他的吻,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直至她發出一聲痛苦地嗚鳴,他才鬆開她的脣,低頭看着她。
他的眼眸像一潭湖水,是那麼幽深,他的鼻樑高挺,雙脣輕抿,下巴堅毅,讓她感到他此時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痛楚和威嚴。
她知道,是她剛纔的情緒刺激了他,讓他也傷感了,她忘了在哪部小說裡看到的一句話:男人,處理傷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心愛的女人做曖。想到這裡,她心疼的捧着他的臉,柔柔的看着她,如一江春水。
他一陣狂喜,激動得再次吻住了她,然後擡起頭,看着她楚楚動人的小臉和被他吻得像玫瑰花瓣般鮮豔的脣,目光在她的臉上游走着。
迎上他盛滿款款柔情的眼眸,就像兩潭要將她緊緊吸進去的洪流,讓她心顫不已,臉上涌現出醉人的紅暈,她嬌.羞的閉上了眼睛……
江帆低低的呼喚着她,說:“小鹿,我眼下是身無長物,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唯一能給你的就是我的一腔愛戀,如果你不放棄,如果你對我有信心,如果你願意,就讓我們繼續愛下去,好嗎?”
聽了他的話,丁一沒有睜開眼睛,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着,終於,她擡起上身,雙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耳邊哽咽着說:“是的,是的,我有信心,我不放棄,我願意,只要你不放棄……”
天!江帆低吼一聲,便覆在她的身上,激動得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心都疼了……”
“是的。”淚水洶涌流出。
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說:“你是我的小鹿,我怎麼能放棄呢?永遠都不。”
兩行熱淚,從丁一的眼角淌出,她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吻……
江帆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腰間發力,猛的闖入了她,他們再一次融合在一起。隨着他昂揚的闖入入,她感到有股奇異的電流被他的堅碩帶進身體裡,全身禁不住的一陣輕顫,說不出的一陣酥麻,讓她身心俱醉,不由地發出一聲歡呼,她羞得趕緊咬住了他的肩膀,不使自己繼續發聲……
他強勁有力的手臂,撐起自己的身子,居高臨下地俯瞰她泛紅的嬌顏,內在的渴望已經熊熊然起,止也止不住。
“小鹿——”他低啞着嗓音,柔聲輕喚,牽動出他無數的情思和愛意,一雙含欲的眼眸也地盯着她。
“嗯。”她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他如火的目光,她羞得趕緊閉上了雙眼。她的身子一陣燥熱,心跳跟着急促了起來,羞澀地嬌顏紅豔豔的,就連耳垂也又紅又燙……
隨着她的呼應,他開始動作了,深沉灼烈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看得她面紅耳赤,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窘迫地咬着下脣,驚心動魄的感覺再次襲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古老運動啊,那種透徹骨髓、驚心動魄,瘋狂了兩個人,也悲壯了兩個人,他像一頭狂野的猛獸,極盡所能地在她的身上奔騰、跳躍,像是要把她的靈魂給撞出身子,讓她驚叫連連。
她咬緊嘴脣,緊閉着雙眼,他愈撞,她就本能地絞得愈緊,緊得讓他更加恣意的抽刺,使他得到了酣暢淋漓的釋放,釋放出萬般燦爛的煙火……
那一夜,江帆幾乎失控,他不停的在她身上索取着,直到天亮,他們才沉沉地睡去。
等他們醒來時,天已大亮,丁一輕呼了一聲:“快起,上班要遲到了!”,說着,“騰”地坐起,但是身子就疲憊地癱軟了下去。
江帆抿着雙脣,無聲地笑了。
丁一捶了他一下他的胸膛,嬌.嗔地說道:“你還敢笑?”
江帆攬過她的小身子,說道:“我爲什麼不能笑,難道還要哭?”
“我要遲到了,而且夜不歸宿,會被同事們發現的。”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就不去了,就呆在我這裡。”江帆依舊不急不慌地說道。
“那怎麼行?上午還有任務呢,我們在趕製春節期間的節目。”說着,再次起身,就找自己的衣服。
江帆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逗她了,撩開被子,也起來了,說道:“先洗一下吧。”說着,就將她抱進浴室,用淋浴洗了彼此。
丁一邊穿衣服,邊拉開窗簾看,外面已經有人進出,她跺着腳說:“我怎麼出去呀?”
江帆一聽她幾乎是帶着哭音說出的這句話,就說:“你當然不能這麼出去了,要先穿好衣服再出去。”
丁一轉身,又衝他揮起拳頭,說道:說道:“都是你。”怎奈,手被他攥住了,
“別沒良心,是誰大半夜的被人家拋棄了,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她的?”江帆在接她的短。
“我是讓你接,也沒有讓你……讓你……”丁一說不下去了,臉就紅了。
江帆歪着頭,壞笑着說道:“讓我什麼?”
丁一嬌.嗔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她,繼續穿着衣服。
江帆拉她入懷,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說道:“我會努力的,會盡快的,不讓你再受到驚嚇。”說着,就封住了她的脣。
丁一動情的抱住了他,和他吻在一起,半天,才擡起頭,摸着他的臉,說:“我不急,願意跟你一起等……”
江帆也捧起她的臉,用指肚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淚水,再次吻了她……
等他們收拾好後,江帆說:“我先走,然後你再出來,我把車停在小門口,你出來就上車,別擔心,不會有人看見的。”
丁一使勁點點頭,她相信他。
江帆出來了,他走到那輛奧迪100跟前,解開防盜鎖,點火,倒車,把車倒進小門口時,丁一正好從裡面出來,她圍的嚴嚴實實,幾乎密不透風。
他剛要給她推開車門,不想丁一自己拉開後面的車門,一下子坐了進來。他縮回手,笑笑,他很讚賞她的小心,帶着丁一,便快速駛出賓館大門口,全然沒有注意到松樹後面一雙已經窺視了多時的眼睛和一個性能良好的相機……
上午,彭長宜剛下了第一節課,正和清平的於副市長往衛生間走,口袋裡的呼機就傳來震動的聲音,他掏出一看,是陳樂:主任,速回電話,急事。
彭長宜一愣,陳樂辦的事,都是最機密的事,難道?他顧不得去衛生間,跟於副市長說要打個電話,就掏出手機,拉出天線,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給陳樂打電話,剛響了一聲,陳樂就接通了。
“小樂,什麼事這麼急?”
“彭主任,您那兒說話方便嗎?”
“方便,你說。”
“我抓到那個偷拍的人了,而且沒收了他的相機。”
“哦,是誰?”
“您肯定不會想到,是星光集團侯副總的助理,叫侯青,是侯副總的親侄兒。”
彭長宜張大了嘴,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說:“是真的?”
“沒錯。”
“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被我秘密控制住了。”
“還有誰知道?”
“主任,今天湊巧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我值班,就出來轉悠,有目的地到了市長住的賓館,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轉悠,手裡拿着相機,我就盯上了他,快八點的時候,市長就出來了。”
彭長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說道:“就市長一人嗎?”
“開始的時候是他一人出來的,他出來後,就打車,然後沒有往前開,而是把車退到東門,一會兒就從裡面出來一個女的。”
彭長宜急切的問道:“誰?”
“沒看清,裹着圍巾,短髮。”
“圍巾什麼顏色?”彭長宜覺得自己的喉嚨緊張的都幹了。
“銀灰色。”
丁一!沒錯,就是丁一,前兩天她來市政府找自己的時候,圍的就是銀灰色的圍巾。彭長宜的腦袋就是一聲嗡鳴,眼冒金星,儘管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儘管他早就這樣認爲,但真到了面對事實的時候,他還是險些被擊倒。
“主任?”聽不到他的聲音,小樂在電話裡叫道。
彭長宜甩了甩頭,他控制着自己,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小樂,你說。”
“這個人怎麼處理,我不能總是扣着他,那是非法監禁,我怕他再給咱們來個倒打一耙,對市長影響就不好了。”
彭長宜鎮靜了一下說,“容我想想,一會給你打電話,不能讓他走,把你們那些治安條例什麼的搬出來先讓學習學習,學習完了讓他背,背完了讓他自己對號入座,再嚇唬嚇唬他,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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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主任,我是這樣做的。”
“他反應如何?”
“他呀,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呵呵。”
“好,做筆錄了嗎?”
“做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和您商量下來的事怎麼辦。”
“好,我想好後給你電話。”說着,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又到了上課的時間了,彭長宜也沒去衛生間,就又坐回了課堂。他無心聽講,就像丟了魂兒似的,神不守舍,心底有一種隱隱的痛,感覺就像被誰在他的心尖上紮了一針那樣地痛。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痛,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他們的關係應該發展到的程度,但那畢竟是猜測,一旦被證實,他還是無法接受。他在捫心自問,他不是還希望他們倆能好上嗎?爲什麼他們真的好上了,他的心會疼呢?他早就知道,他不能給丁一未來,但是江帆能給丁一未來,而且江帆比自己更愛丁一。
所有的道理他都非常清楚,但就是難受,難受,他把心窩緊靠在課桌邊沿,緊緊的頂住,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因爲陳樂還等着他的回話呢?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抓到偷拍的人告訴江帆,那樣是否有知道領導隱私的嫌疑?如果不告訴他,是不是就說明自己辦事不力?彭長宜陷入了二難選擇中了。
儘管江帆讓他查偷拍,可是一旦查到,是不是某種程度上領導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了,如果江帆要是這麼看問題,那他們的關係就危險了。他甚至後悔答應江帆去調查偷拍的事了,儘管那個人沒有拍清那個女人是誰,但終究是個女人,傳出去江帆的形象就會受損。
他心急如焚,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事,他失去了對事物判斷的能力。
其實,如果不是涉及到丁一,如何處理這種事還是難不倒彭長宜的,是感情,讓他迷失了處理事情的能力。
這件事事關重大,交給陳樂辦唯恐有閃失,下了課,他跟黨校請了半天假,連飯都沒吃,就殺回亢州,他要親自處理這件事。
一路疾馳,進了亢州城,他給陳樂打電話,問他在哪裡,陳樂告訴他:他和那個侯助理沒有動地方,在中鐵賓館姓侯開的房間裡。
彭長宜直接來到中鐵賓館,此時,早就過了用餐高峰,彭長宜把車停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走進餐廳,跟服務員要了一個雅間,點了兩個菜,要了兩碗米飯,這纔給陳樂打電話,讓他下來。
陳樂很快就下來了,他吃驚的說道:“主任,您真是神速啊!”
彭長宜說:“下了課沒吃飯就回來了,連宿舍都沒回,你吃了嗎?”
“我剛纔要了兩個盒飯,我們倆都吃了。”
彭長宜看見他手裡拿着一個紙袋,就伸出手。陳樂坐在他的旁邊,把袋子交給他,彭長宜打開後,直接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有身份證、駕駛證、工作證,還有幾頁摁了無數紅手印的問訊筆錄。
彭長宜從頭至尾看完了筆錄,他才知道,原來上次在咖啡廳的照片,也出自這個叫侯青的人之手。
從這份筆錄中,彭長宜瞭解了偷拍背後的全部情況。
侯青,是星光集團侯副總的侄子,上大學學的是園林綠化,畢業後,就到了星光集團工作,由於資歷淺,沒有什麼建樹,一直都是公司默默無聞的小職員。
這次星光集團來亢州,承建了廣場工程和後期周邊城區改造工程,亢州工程由他的叔叔侯副總全權掌管,侯青就隨着叔叔來到了亢州,在一次尤總的私人宴會上,他認識了尤總的女朋友袁小姶,當袁小姶知道他在亢州工地時,當時就特地敬了他一杯酒,後來,在他一次回總公司時,偶爾碰到了來公司找尤總的袁小姶,袁小姶就要了他的聯繫方式,說以後興許有事求他幫忙。
侯青對尤總的女朋友當然不敢怠慢,當即就說有事您說話,我願意爲您效勞。又過了幾天,侯青接到袁小姶的電話,讓他回京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有事。侯青當即就說如果有事的話,我今晚就回去。
在一個西餐廳,侯青和袁小姶見面了,袁小姶交給了他一個非常小巧精緻的全自動照相機,推到侯青的面前,向他交代了偷拍亢州市長江帆私生活的任務。
侯青開始不幹,說您讓我幹什麼都行,就是讓我偷拍鞏俐張藝謀我都敢,但是不敢偷拍市長,惹惱了他,我們的工程泡湯不說,我還會被送上法庭。袁小姶笑着說,沒那麼嚴重,偷拍頂多觸犯了治安管理條例,真要處理也就是罰點錢拉倒。放心,我不會讓你被處理的,再者,即便你被市長抓住了,還有候總和尤總,還有我,我們會保你的,你就說你是業餘攝影愛好者,只是偶爾掃到了他。
侯青還在猶豫,袁小姶就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到他的面前,隨後又說,只要答應給我辦這事,我馬上讓你進入公司高管層,給尤總當助理,代他行使在亢州的權力。侯青知道行使權力不可能,現在是叔叔在負責亢州項目工程,但是如果能當上尤總的助理,那他就等於向飛黃騰達進了一步,於是就把錢揣進口袋,拿起照相機,答應了袁小姶的要求。果然,一個星期後,侯青被集團公司任命爲總裁助理。
開始的時候,侯青根本沒有時間出去偷拍江帆,因爲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半個月過去了,袁小姶見侯青沒有動靜,就給他打電話,很不耐煩的說讓他盯牢江帆。
侯青想,自己不可能盯牢他,只能在他的住處守株待兔,一般情況下,如果當官的要想搞女人,總會帶回住處的,盯了一段後,沒有發現江帆帶女人出入。
在一次請亢州質監部門吃完飯,又去喝咖啡的時候,他發現江帆和兩三個人也在裡面喝咖啡,其中就有個女人,侯青不太關注亢州本地的電視節目,對這個女人也就沒在意,也沒想拍,送走客人後,侯青想了想還是把他們拍下來,省得袁小姶說自己工作沒進展,白拿了他的錢。
於是,他就從懷裡掏出那個小照相機,拍了幾張。由於袁小姶有令在先,拍完後,把膠捲交給她沖洗,侯青不得擅自沖洗。所以,在一次回京時,侯青就把這個卷交給了袁小姶,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彭長宜皺了眉頭,心說,夫妻到了這個份上,還做什麼夫妻呀,早該他媽的離婚,各奔東西算了。他繼續往下看,就見上面寫道:
問:你這次是怎麼想要偷拍的?
答:因爲我知道江市長住在這裡,所有,我就把晚上的應酬全部安排在這裡,甚至公司來人住宿也是安排在這裡的。由於中鐵賓館的主樓是不對外的,我們只能在裙樓裡用餐和住宿。昨天晚上,我本來是送完客人上車要走的,這時發現江市長一個人出來後,急急忙忙開車走了,我一想都這麼晚了,那會兒有十點多了,我就想可能和女人有關係,就偷偷的潛伏下來,在賓館開了房間,由於我住的是西側的房間,正好看見大門口出入,很快,我就看見市長的車回來了,但這次他卻沒停在原來的位置,而是掉頭後,倒着進了東側衚衕,由於我的位置在西側,我就看不見了。我更加懷疑和女人有關,就下來悄悄溜到東側,果然,看見賓館的東側有個小門,他就從這個門進去的。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來守着了,遲遲不見市長出來,眼看快到上班的時間了,我正打算離開,這時就看見他從小門出來,進了汽車裡,他又把車倒進東側的小衚衕,這時,就見一個女的出來,但是我沒看清她的臉,她上車後就離開了。
問:這個女的是上次跟市長喝咖啡的那個人嗎?
答:我沒看清,當時手也凍僵了,一個勁的對着他們摁快門,那個女的上車的速度很快,我估計我就抓拍到了一張,然後他們就走了。
問:你做這一切你叔叔侯副總知道嗎?
答:不知道,不敢告訴他。
……
看完後,彭長宜問陳樂:“那個照相機呢?”
陳樂從兜裡掏了出來。
“膠捲還在嗎?”
“在,我沒動。”
彭長宜拿過相機,二話不說,直接打開後蓋,膠捲瞬間曝光,他覺得不解氣,又將膠捲取出,將裡面的底片全部拉出曝光,氣憤的扔在桌上,嘴裡不停的罵道:“混蛋,混蛋,真他媽的混蛋!”
陳樂看到彭長宜氣憤的樣子,就大氣不敢出了,他搞不清主任連串的“混蛋”,是究竟在罵誰,是侯青?袁小姶?還是……
就在把膠捲曝光的那一刻,彭長宜想明白該怎麼做了,他拿起桌上的筆錄,說道:“小樂,你看這個筆錄,你做到這個地方,看清了嗎?這個地方。”他指着其中的一句話,說:“‘倒着進了東側,我就看不見了’,就在這個地方結束,這一頁的這一段,你在重新弄一下,讓他摁手印,然後我給他叔叔打電話,讓他來領人,這個小子不能呆在亢州了,必須滾蛋!”
陳樂重新看了看筆錄,又看了看被曝光的底片,便明白了主任的意思,說道:“好,我這就上去,把這個地方再重新做一下。”說着,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後,又叫來服務員,讓他們快點把剛纔要的米飯和菜上來。
彭長宜說:“你如果吃了的話,就要一碗米飯和一個菜就行了。”
這時服務員說:“正在給您做,米飯可以退掉,菜退不了。”
彭長宜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服務員就出去了。
很快,彭長宜要的米飯和兩個菜就端了上來,他看着眼前的飯菜,他已經沒了胃口,可能是餓過勁了,也可能是氣堵着,簡單的吃了幾嘴後,就放下了筷子。
這時,陳樂拿着那個紙袋進來了,他什麼也沒說,就從裡面掏出那份筆錄,彭長宜看了看,發現剛纔那一段有了改動,結束的地方又添了一句:早晨我醒來後,就拿着相機來到了東側,市長的車還停在那裡,後來就見市長出來後走了。
彭長宜沒有細問這句話是怎麼來的,又將筆錄前後仔細看了一遍,確信沒有驢脣不對馬嘴的地方後,就把原來的那一頁找了出來,跟小樂要了打火機,燒了,邊燒邊說:“小樂,記住,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跟誰都不能說。”
陳樂嚴肅的點點頭,說道:“主任,不用囑咐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嗯,後來讓他摁手印的時候,他看着嗎?”
“沒有,他早就傻了,我讓他在哪兒摁他就在哪兒摁,而且囑咐他,就說他什麼都沒看見。”
“他怎麼說?”
“他說他的確什麼都沒看見。”
“哼。”彭長宜差點樂出聲,說道:“小樂,這事你處理的不錯,好好幹。”
“嗯,我別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做好。”
彭長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半天不去所裡露面,怎麼跟所裡說的?”
“不用說,我連續一週都是值夜班,所裡沒有其他情況,不會叫我。”
“那就好,走,我們上去。”
彭長宜和陳樂來到了樓上,就見那個叫侯青的年輕人坐在牀邊掰着手指頭,聽見了腳步聲後,趕緊站起來,恐懼的打量着彭長宜,彭長宜跟陳樂說:“給他叔叔打電話了嗎?”
“打了。”陳樂回答。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兔崽子,看你長得也蠻精神,還是大學學歷,怎麼不走正道,白瞎了你爹媽養你的這片苦心!”
提到爹媽,侯青立刻垂下了頭,掉出了眼淚。
很快,侯副總便急急忙忙的趕來了,進來一看彭長宜在房間裡,還有一個警察,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快和彭長宜握手,彭長宜沒有跟他握手,說道:“侯副總,侯青是你的員工,也是你的親侄,你是怎麼管教的?”
侯副總連忙遞煙,試探着說道:“彭市長,他,他到底犯了什麼罪了?”
“讓他自己說。”
陳樂厲聲說道:“侯青,你自己說,你都幹了什麼!”
侯青就結結巴巴的說道:“叔叔,我搞偷 拍着。”
“偷 拍?”侯副總張大了嘴巴,看看侯青又看看彭長宜,說:“你偷 拍什麼了?”
“我,我偷 拍江市長了?”侯青的頭幾乎低到了雙腿間。
侯副總更驚訝了,他們是來做工程的,別說是江市長,亢州任何一個部門也得罪不得,侄子怎麼敢偷 拍江市長?
侯青偷眼看着叔叔的表情,不再敢往下說了,旁邊的陳樂厲聲說道:“接着說。”
於是,侯青就把前因後果跟叔叔說了一遍,叔叔氣的臉登時就沒了顏色,他一步上前,掄起胳膊,狠狠地給了侄子一個嘴巴,最後說道:“彭市長,怪我教育無方,如果你們覺得他的罪可以原諒的話,今兒我把人帶走,連夜把他送回山西老家,決不再給你們添麻煩,如果你們認爲他罪不可赦,按照你們的章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絕不干涉。”
侯青一聽叔叔這麼說,捂着嘴巴叫了一聲:“叔叔——”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
彭長宜心想,到底是大企業的副總,走南闖北見識多,說話都滴水不漏擲地有聲,他嚴肅的說道:“候總,今天我們能把你叫來,你就應該清楚,我們並不想治他的罪,這件事嚷嚷出去,對誰都不好,對尤總更不好,對整個廣場工程來說都不好,你們是來這裡投資幹工程的,不是來這裡攙和市長家務事來的,如果踏實在這裡做工程,做優質工程,我們亢州歡迎,如果別有用心,那我們也不客氣,不瞞您說,這件事到目前爲止,江市長本人還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訴他,因爲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和你、和我、和尤總沒有任何關係。我看了一下筆錄,侯青交代,他做這件事,你並不知情,我想你也不知情,如果知情你肯定不會讓他做這等混事。於公於私於你個人修養來說,你都不會支持他這麼做,我們相信你,才把你叫來。人,你領回,我們保留起訴他的權力。”
這個侯副總聽了彭長宜的一席話後,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連連衝彭長宜和陳樂抱拳作揖,嘴裡不停的說着“謝謝。”
彭長宜對陳樂使了眼色,陳樂便將侯青的所有證件歸還給了他,彭長宜說:“候總,你可以把人帶走了,另外我說句多餘的話,在亢州,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也相信你會對這件事守口如瓶。”
候副總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謝謝,謝謝彭市長,謝謝警察同志。”
彭長宜把他們送到了樓梯口,便又和小樂回到了房間,陳樂把裝有筆錄的紙袋交給彭長宜,說道:“主任,這個還是您保管吧。”
彭長宜點點頭,把裡面的幾頁紙掏出後,確信裡面沒有了,就把空袋子給了陳樂,他把這幾頁紙摺好,放進了口袋裡,說:“你也回去睡會覺,一會又該上夜班了。”
陳樂拿起紙袋,說道:“您也回家去看看吧,我昨天去着,老爺子來了,呆不住了,惦記着回家呢,說不等你了,嫂子說如果偏要回去的話,就讓我找車給送回去,我說沒問題。”
彭長宜笑了,說:“呵呵,我就覺得他呆不住了,那好,我們走,你怎麼來的?”
“我開着所裡一輛破車呢,是所長讓我開的。”
彭長宜沒說什麼,就跟陳樂往出走,到了院子後,彭長宜的電話響了。陳樂就跟彭長宜招招手,上了一輛213警車,就開走了。
彭長宜接通了電話,是江帆,就聽江帆說道:“長宜,你是回來了嗎?”
彭長宜一愣,說道:“您怎麼知道的?”
“呵呵,明天錦安開會,是關於清理取締土法熬油現場會的事,我想頭晚上到錦安,串串門後,跟你匯合,你明天也要參加這個會。”
彭長宜這纔想起來,明天錦安召開這項工作的總結大會,參加會議的有各市縣政府一把手和主管這項工作的副職,還有各市縣的環保局局長,黨校班的全體學員都要參加這個會,讓侯青這事攪得差點忘記了,他說:“是的,我有點事請假回來了,我老爹來了,這樣,您先走,晚上咱們再聯繫。”
江帆說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