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垚苦惱地說道:“我是典型的鑽石王老五,帥氣、多金、事業有成,可是,又有哪個女人是真心愛我這個人的,即便是真心愛我這個人,我又能正確對待這份愛情嗎?不能,我肯定要琢磨她是愛我的人還是愛我的錢,哥,我知道我的心靈有些扭曲,可客觀地想想,我是真沒遇到一位能讓我怦然心動一見面就想跟她結婚就想跟她過日子生兒育女的女人。”
“小垚,假如有這麼一個女人讓你砰然心動,你會怎麼樣?”關昊問道。
“我會不顧一切。”關垚信誓旦旦。
“如果讓你在事業和愛情中選一個,你會選哪個?”關昊繼續問。
關垚很奇怪,哥哥居然問了這麼個低智商的問題,但他還是答道:“我會選前者,當然儘可能地兼顧後者。”
關昊笑了,他喝了一大口酒,說道:“但願我們都不要碰上真愛,這固然讓人神往,但也是事業的剋星,我們會因爲愛而迷失。”他酒後說了真話,吐露了真實心聲。
“你遇到了嗎?哥。”
他不答,接着喝酒。
是的,他遇到了今生的最愛,但是他不能左右自己的愛,他的愛完全掌握在世俗和道德的手裡,他不知該怎樣對待這份愛,但是如果因此讓他放棄的話,他寧願去死。
認識夏霽菡以來,他就變得兒女情長、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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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刻想起她,想她的時候有歡愉,有快樂,有美好,還有許多的無奈。他們不能像正常戀人那樣廝守,不能像正常戀人那樣約會。
比如今晚,想起她就有一種特別的心痛,他恨不能立刻擁她入懷,把她吃幹嚼淨,但是她一句“不方便”就把他打發了。
試想,如果不是他們沒有那麼多的不方便之處,他何來這般的痛楚。正值盛年的他,多麼希望有一個知冷知熱隨時可擁入懷中盡享魚水之歡的女人在家等候自己,、。
也可能是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夏霽菡喚醒了他沉睡多年的天倫之夢,他現在特別希望有一個溫馨的家,有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這對於別人來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東西,到了他這裡就成了可望不可即的遙遠夢想。
他時常有一種難以自制的痛苦,他不敢把這種心境告訴夏霽菡,怕她背上沉重的包袱,可他又無從發泄,只能憋在心裡自生自滅。面對關垚的問話,他只能什麼都不答。
其實關垚知道,哥哥是不會向他吐露心事的。
因爲他是哥哥,從來都是他向哥哥訴苦,而沒有聽到哥哥說過一句沮喪和消極的話,但一瞬間,從哥哥的眼神中,他看見了痛楚和無奈,他明白哥哥有難言之隱。
哥哥是他崇拜的偶像,他不明白羅婷爲什麼棄哥哥而去,他更不明白那個跳舞的男人能強過哥哥。憑哥哥的身份和魅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只是哥哥在生活上是個非常嚴於律己的人,他從沒有放肆的時候。沒有誰能夠做到像他這樣身處高位,生活檢點又幹淨的。有時他恍惚覺得哥哥簡直就是一個神靈,完美而神聖。
關垚猛地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他又給自己到了半杯,說:“哥,我敬你。”一仰脖,幹了。
關昊也不示弱,也將杯底的酒喝乾。
今天,他們的酒喝的都不多,但很快他們都流露出了醉意。
關昊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向衛生間走去。
關垚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突然,手機聲響起,他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結果逃出來一看,並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而是哥哥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響,他湊近一看,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有些稚氣的女孩的特寫,冰清玉潔的臉蛋,沉醉地伏在雪地上,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緊閉着的眼睛,姣好的面孔,乾淨的肌膚,逸然的神態,透露出一種特別的氣質,這種特別的氣質也吸引了關垚的注意。
直到哥哥回來,他纔將目光移開,故意漫不經心地說:“你的手機響了。”隨後起身,也奔衛生間走去。
關昊一看,是夏霽菡的信息,這個小女人,膽子終於大了,也敢在夜深人靜時給他發信息了。
其實,關昊的膽子也大了,他把她的頭像設定爲她的電話和信息顯示,如果還是督城他不會這麼做的,只是這幾天在黨校封閉學習,況且又是自己的私人電話,比較安全。
更主要的還是能夠在孤獨寂寞的時候經常看看她。
“你好。”簡單的兩個字,是試探?是問候?還是想念?
“不太好。”他答道。是啊,在這若大的世界,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沒有一個棲息的港灣,只能和弟弟在酒吧裡喝閒酒,如果有一天弟弟找到可以結婚的人,連陪他喝閒酒的人都沒了。
自己深愛着的人不能日夜廝守,甚至想見一面都難於上青天,那種欲罷不能的煎熬相信沒有幾個人能體會得到,人生惟其不幸!況且,這麼晚了,難道是她剛剛回家,吃完飯他們又去哪兒了,唱歌?壓馬路?約會?
關昊越想越亂,腦袋亂七八糟的。
“爲什麼?”很快她就回道。
“你知道。”他恨恨地回到,本來就是明知故問。
沉默,好半天她纔回道:“想你,晚安!”
他的心咚咚地快速跳了起來,血液也隨之沸騰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五味雜陳全被她這句話勾起來了,他禁不住眼眶溼潤起來。
是啊,她也在想他,又怕打擾他休息,抑或怕勾起他更多傷感的話語,只好用了“晚安”做結束語。
她怎會不想他呢,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從點滴中他都能感覺得到她歡快幸福的心情,只是她堅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線,她愛着兩個男人,她時時刻刻都在承受道德的拷問和心靈的煎熬。
他時常在想,既然他們面前立着一道又一道涉及良心和道德的高牆,爲什麼還要爲難自己呢,還是還給心靈自由吧,可是,這樣想的同時,他又否定了自己,因爲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情爲何物!居然讓最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關昊無所適從,備受折磨。
看來,無論你是多麼偉大的人,只要動了真情,你都會痛苦,何況關昊和夏霽菡是一對凡人。
他緊緊地握住手機,頭靠在後背上,閉上痠痛的眼睛,只這一閉,就有兩行熱淚從眼裡泄了出來……
他的舉動都被關垚看到了,關垚的心揪緊了,但是哥哥不說,他也不能問。只能默默地坐下來,喝着悶酒。
很久以來,哥哥都是他的主心骨,是他頭頂上的雲彩,是他可以依靠信賴的人,他對哥哥的感情甚至超過對父母,他從沒見過哥哥有軟弱的時候,更沒見過他還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關垚在想: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竟然讓哥哥如此痛苦又如此癡迷?
關昊有些醉了。今晚,關昊喝得並不多,以前,他都是和關垚倆人喝一瓶紅酒,因爲他喜愛紅酒,弟弟關垚也就對紅酒情有獨鍾了,可是今天他們倆都沒喝完一瓶酒。
關垚還在倒酒,關昊攔住他了,說:“小垚,聽我的,咱不喝了,今天不在狀態,回去吧。”
“哥,我知道你有心事,而且是爲女人,喝吧,喝醉了就麻木了,什麼樣的苦也就覺不出來了。”關垚說道。
關昊搖搖頭,說:“沒這個必要,走吧。”他招呼了一下服務生。
他們把沒喝完的小半瓶紅酒存放在這個酒吧裡,然後走了出去。悍馬車裡,早就有司機在等候。看來關垚是提前打電話叫來了司機。
“哥哥,去公寓吧?”關垚關切地問道。
“不啦,送我回黨校吧。”關昊靠在後背上,閉着眼睛說。
“哥,我找個人陪陪你?”關垚試探着問道。
關昊搖搖頭,他明白關垚的意思。過了一會兒,關昊說:“小垚,農村那個房子如果你暫時用不着,我想裝修一下。”
“哥,媽早就說,那個房子是你的了,怎麼處置是你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關垚又說道:“你要想搬出來住,也必要去農村啊。”
“你不懂。”關昊說道。
“那行,改天我找個設計師,全面設計一下,畢竟是民房,有的地方還要加固一下。”
“我設計好了,開春後你安排一下就裝修。”
“好的。”關垚奇怪了,放着北京的高檔社區不住,非要去鄉下,看來哥哥真是不可思議了。
早在去年,關垚就在自己開發的樓盤中,預留了兩套房子,而且還是對門,他計劃着哥倆一人一套,可是哥哥不要,直到現在那房子還閒着。
關垚嘆了口氣,跟司機說:“去黨校。”
關昊回到黨校宿舍,高健還在看電視,見關昊紅着臉回來了就說:
“怎麼樣小同志,喝高了?”
關昊擺擺手,笑着糾正道:“NO,充其量是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