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了,端着杯說道:“顯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情報工作做得不細,要不就是向你提供情報的人有所隱瞞。來吧老兄,我從來都不會耍你的,有一就是一,不會捉弄你的。”
吳冠奇沒有端杯,而且問道:“你說的這家公司是肖進的大地公司嗎”
“沒錯,就是他們。”
吳冠奇低頭想了想,然後端起酒杯說道:“要是那樣的話,我沒得說,因爲誰都知道大地公司在步行街的收尾工程中付出了什麼,好,我不跟他爭,那明年的城市建設和改造項目想着我。”
彭長宜說:“那些工程會招標的,但不會招一個標,會分若干個標,任何人都可以參加競爭。”
吳冠奇喝乾了酒,說道:“小強,我怎麼感覺我求他辦的這兩件事跟沒說一樣”
褚小強說:“吳總,不是我說你,這個場合就不該談生意,你們倆一談生意,顯得我這個武夫就是多餘的人了。”
“哈哈。”
彭長宜大笑。
這時,老顧走了進來,他跟吳冠奇打過招呼後,走到彭長宜跟前,跟他耳語了幾句,然後向他們微笑着點點頭就出去了。
彭長宜沉默了一會,擡頭說道:“吳總,咱們杯中酒吧,你弟妹有點情況,我得馬上回去。”
“什麼,弟妹有情況了,是不是”
“是啊,要不是小強說你請客,我現在晚上很少出來,有事儘量安排在中午或者是週六日,這個時期的女人最嬌氣。”
小強也說:“那杯中酒,咱們出來時間不短了,以後再叫你出來嫂夫人就不痛快了。”
吳冠奇說:“你把你嫂夫人等同於一般女人了吧我告訴你,她可不是那樣的女人,她是我見過的長宜身邊最大氣、最具智慧的女人,只可惜,來到閬諸後,我至今還沒跟弟妹見過面呢這結婚不聲不響就結了,將來寶寶出生可是要整點動靜。對了長宜,哪天把弟妹叫出來,我請請她。”
彭長宜不客氣地說:“你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大灰狼。”
“哈哈哈。”
“就是,你只管惦記你家的那位就行了。”褚小強不屑地白了吳冠奇一眼。
彭長宜這纔想起,當年褚小強可是追求了一陣羿楠,所以,在三源的時候,褚小強根本就不跟吳冠奇發生任何糾葛的,更是一百個看不清他,如今到了閬諸,畢竟有故人情分在,所以褚小強纔給吳冠奇的面子,組織了這個聚會。
從酒店出來時,彭長宜沒看見褚小強的車,他說:“小強,我送你。”
褚小強擺擺手,說道:“我的車在附近呢,馬上就來。”
等彭長宜坐着車出了酒店大門,果然就看見褚小強的車開了進來了,他笑着對老顧說道:“小強夠謹慎的,車都不讓進酒店。”
老顧說:“是的,我跟他的司機我們倆在外面吃的小吃,然後他就把車停在外面的大廣場,司機說,褚局長從來都不把車停在飯店,另外,他也的確很少在飯店吃飯。”
彭長宜說:“倒是搞刑偵的出身,時刻注意影響。對了,舒晴什麼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半小時之前吧,她說給你發信息了,你沒回,又給我打的電話。”
彭長宜說:“是嗎,我沒聽見,光聽吳冠奇瞎侃了。”
他低頭,掏出手機,果然看見有舒晴的信息:回家時順便捎兩串糖葫蘆,山楂要生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個時候哪有賣糖葫蘆的”
老顧笑了,說:“我已經買好了。”
“啊你都買好了”彭長宜驚訝地說道。
“是的,她不見你回信息,也怕你忘了,纔給我打電話的。”
“呵呵,太謝謝你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買這個東西。在哪兒我先吃一串。”
彭長宜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糖葫蘆。
老顧說:“後備箱呢,我怕車上溫度高,糖花了,就放後備箱了。”
“買幾串”
“五串。”
“那麼多”
“有你的份兒,這東西解膩還醒酒。”
回到家,彭長宜從後備箱拿過一個長條紙袋,舉着這個長紙袋就上了樓。
彭長宜沒有用鑰匙開門,而是輕輕地敲了兩下。
自從舒晴調過來後,他每次晚上回到家,都能看到家裡透出的燈光,都能不用鑰匙就有人給他開門,他很享受有人開門的這個過程,有女人,就有燈光,有燈光,就有家。
舒晴開開門後,眼睛立刻就盯住了他手裡舉着着的長紙袋,她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顧不上說話,就從他的手裡奪過了紙袋,轉身放在茶几上,從裡面抽出裹着一層薄薄的江米薄膜的糖葫蘆,張嘴就咬下半個山楂,咯崩咯甭地吃了起來。
彭長宜換好拖鞋,掛好外套,見舒晴顧不上說話,坐在沙發上吃得有滋有味,就不禁笑着說道:“吃貨呀看見男人進了門,連話都顧不得說,就知道吃啊”
舒晴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們要是再晚兩分鐘回來,我就自己出去買去了。”
“哈哈,就這麼的等不及了”
“是啊”舒晴又咬下了第二個包裹着冰糖的山楂。
彭長宜見她能大口大口地嚼着山楂,直感到自己嗓子酸酸的,嘴裡就涌起一汪,他嚥了下去,眯着眼說道:“你能不能別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我嘴裡都流酸水了,本來半路上我還想吃,現在看到你這麼吃,我酸得不行了,再也不想吃了。”
“那好,那好,你別吃,都是我的。”舒晴將剩餘的糖葫蘆挪到一邊,總怕彭長宜吃。
彭長宜又咽下一大口唾液,說道:“怎麼想起要吃糖葫蘆了”
舒晴邊吃邊說:“本來我不想吃飯了,又怕晚上餓,就熬了一碗小米粥,熬粥的時候看電視,裡面在唱冰糖葫蘆,哎呀,我一聽就饞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吃上,晚上我也不敢出去,就是敢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兒買,就給你發了信息,結果你沒有音訊,我怕今晚吃不上,就給老顧打了電話,讓他給我買。”
“哈哈。”彭長宜笑着坐在她身邊,說道:“今天晚上要是吃不上怎麼辦”
“難受唄,撞牆死的心都有。”舒晴鄭重其事地說道。
“啊天哪千萬別。就是吃不到糖葫蘆,也可以喝口醋什麼的。”彭長宜逗着她說。
舒晴又盯着下一個山楂,說道:“不怕你笑話,我剛纔倒了半碗醋,放了一勺白糖,已經喝下去了,但是那個酸甜,還是不及糖葫蘆好吃。”
她說完,就又咬下一個山楂。
彭長宜立刻背過身去,嚥下一口唾液,說道:“求求你,你去一邊吃好嗎我看會電視,我牙都快倒了。”
舒晴笑了,她索性靠在彭長宜的身上,咯甭咯甭更加吃得響
第二天下午,吳冠奇再次打電話給彭長宜,約他出來喝茶。
彭長宜也想知道吳冠奇真實的目的,就說:“老吳啊,我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你說要不赴約你指不定又說出我什麼呢。”
吳冠奇說:“一個小時也比不來強啊,就在你們單位不遠的紅房子。”
“紅房子我沒見過附近有紅色的房子呀”
吳冠奇說:“長宜啊,你真是太可憐,是不是都沒來過這裡呀這可是法國連鎖店。”
彭長宜說:“你要是再練會貧我今天也去不成了。”
“好好好,我等你。”
彭長宜跟秘書樑航說:“我出去半小時,半小時後不管我回不回來你都給我打電話往回叫我。”
樑航點點頭,他知道市長這樣說的目的。
等彭長宜趕到單位附近的“紅房子”的時候,才知道這裡是個咖啡廳,門口早有一位年輕的服務生等在門口,他直接將彭長宜帶到樓上一個雅間。
吳冠奇早就坐在茶海後面,親自洗茶具,泡茶。
彭長宜說“不是喝咖啡嗎你弄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幹嘛,耽誤功夫,有事說事。”
吳冠奇笑着沒理他,而是給他倒了一小盞茶水。
彭長宜說:“換大杯,這還不夠我喝一口的。”
吳冠奇哈哈大笑,說:“牛飲啊”
“牛飲就牛飲吧,我沒功夫看你瞎擺活。”
吳冠奇給他換了一個大杯,說道:“長宜,昨天晚上喝多了,我說的話中聽不中聽的別在意。”
彭長宜說:“你說什麼了,我沒覺得有不中聽的呀是不是你昨晚做噩夢了”
吳冠奇說:“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叫你長宜也好,叫你市長也好,我是真的想上了市政府家屬樓工程了。”
彭長宜見吳冠奇開門見山,他也不含糊,就說道:“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嗎這個工的不能給你,你要理解我。”
吳冠奇頭也不擡,繼續燒水續水,他說:“長宜,跟我說真話,怎麼才能拿到這個工程。”
彭長宜見他的表情平靜,而且話說的輕描淡寫,就有些生氣,心想,你是誰呀,你來閬諸剛多長時間不就是幹了部隊的工程和三局聯建工程就不認得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