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聽彭長宜這樣說,不由得“呵呵”笑了兩聲。
彭長宜感覺她的笑很幸福,就又問道:“陸原把老人們接走是讓老人們去住新房還是去看孫子?”
丁一用手正了正帽子,回頭看着他,說道:“都有吧,嫂子上班後,被派到濱海校區搞培訓去了,週末才能回來。”
這時,過來一個攝像記者,他來到跟前,衝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彭市長好。”
記者們都認識副市長彭長宜,但是彭長宜卻不認識他們,他微笑着點頭招手。
這個攝像記者說:“丁主任,您剛纔說的那些畫面都錄完了,您看還錄什麼?”
彭長宜聽這個記者跟丁一叫丁主任,不由得笑了一下轉過頭,環視着遠方,他的笑沒逃過丁一的眼睛,丁一知道彭長宜笑的意思,也不由地笑了,說道:“那咱們就回去。”
“好的,我們去收拾設備。”
彭長宜說:“這麼快就回去嗎?”
丁一說:“是的,今天只能這樣了,下次再來。”
“還要來?”
“是的,估計不是要來一次,今天日出拍得不太理想,回去調設備,還要請兩位演唱者在這裡出個鏡頭。”
彭長宜說:“是在拍那首歌曲吧?”這件事他知道,鮑志剛特地從自己的市長基金中撥出一筆經費。
丁一說:“是的。”
“這事你也管?”
丁一笑了,說道:“你們怎麼都是這句話啊?”
彭長宜也笑了,他知道江帆肯定也是這麼問的。
丁一說:“這的確不是我的本職工作,但是臺裡讓我擔任這首歌曲拍攝工作的導演,估計全程我都要跟着拍了。”
彭長宜知道丁一工作認真,就說:“差不多就行了,任何地方只要一上你們的鏡頭,在電視裡看着都好看。”
丁一笑了,說道:“纔不是呢,我們的鏡頭一上電視,立刻就能看出哪裡偷懶了哪裡省事了。”
彭長宜說:“那是那麼行內人看,還是普通觀衆多,再有了,你不說沒人不知道你們偷懶了。”
“哈哈,自欺欺人唄?”丁一笑着說道。
彭長宜也笑了,向她發出了邀請:“一會跟我們一塊回去吧?反正他也走了,不需中午給他送行了。”
丁一看着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來這裡有任務嗎?”
彭長宜聽出她有意想留下,本來嗎,老朋友相見,她也捨不得離開,再說,江帆也走了,就說:“我今天上午安排的事臨時取消了,別的事一時半會又安排不了,就跑這裡來了,老魏以前說讓來看看一直都沒時間過來,今天也是臨時動意就來了。”
“呵呵,你要有公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彭長宜趕緊說:“沒有沒有,我來這裡,都沒通知陽新的人,我就是想看心情要不要通知他們,如果咱們不想見他們就不通知他們,想見就通知。”
丁一笑了,說道:“那哪行?人家盼領導盼得眼藍,來了還不通知人家,說不過去吧?”
彭長宜笑了,說:“通知也沒關係,反正我帶來了燒烤架,帶了吃的,咱們在野外燒烤,一會老魏來了,現場辦公,這樣更好,我都煩死他們在會議室給我彙報工作了,忽悠得我摸不着真實的情況。如果你要是不回去,咱們就一起來一個河灘陽光燒烤,吃飽喝足再通知老魏,怎麼樣?”
聽他說河灘陽光燒烤,丁一動心了,她猶豫了一下,看向了老顧,問道:“顧師傅,科長說的是真的嗎?你們來陽新真的沒有要緊的公事?”
老顧聽丁一這樣問,說道:“市長說的是真的,本來想出來散散心,實地來體驗一下五色海風景區的建設,我們都出來了,又心血來潮,想在野外燒烤,想過一把當遊人的癮,我們又回去拿工具,你要是沒有要緊事,就讓他們先回去,我知道你不吃羊肉,但是我還帶來了一盒冰鮮對蝦,一會我再出去買幾個燒餅,買點蔬菜,所以你就別回去了。”
彭長宜看着遠處那幾個攝像的,就說:“就是,咱們痛痛快快地玩會兒,這裡多好,清靜,也沒人來打擾,我好好爲你服務一回,彌補上次讓你吃羊肉的過錯,一會讓老顧去買燒餅和蔬菜,你喜歡吃魚,再買兩條鯽魚……就這樣、就這樣,你讓他們先走吧,也給我將功補過的機會,我保證誤不了你下午上班。”
丁一笑了,說:“成,反正我回去上午也幹不了什麼事了,這樣,我留下,但是你別耽誤工作,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既然來了,還是接見一下陽新的人吧,老魏心裡不定多盼着上級領導來視察呢?”
彭長宜笑了,看着老顧,指着丁一說道:“看見了嗎老顧,我上班她男人管着我,我出來想偷會懶,又被她管着?還不能耽誤工作?你說有這麼着的嗎?”
老顧一聽“哈哈”大笑。
丁一也笑了,她說:“那我先過去一下,跟他們說聲。”
彭長宜衝着她一擺手說:“去吧丁主任。”
丁一笑了,說道:“沒辦法,我不讓他們這麼叫我,但他們總喜歡這樣叫我,其實我什麼權力都沒有,只有幹活的權力。”
彭長宜笑了,他知道丁一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市委書記的夫人,怎麼也要給她安排個職務的,其實丁一早就是節目領辦者,某種程度就是主任的工作,只是她熱愛的不是頭銜,而是藝術。
老顧說:“咱們真的吃燒烤了?”
彭長宜說:“當然了?我都把人留下了,不吃燒烤吃什麼?”
“那我真的要出去買點什麼了,小丁不吃羊肉。”
彭長宜說:“着什麼急,一會再說。”
這時候,丁一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她笑嘻嘻地說:“好了,接下來的時間跟你們在一起,咱們現在是不是開始埋鍋造飯?”
彭長宜笑了,說道:“咱們先找地方,看看把場子撂在哪兒合適。”
丁一指着遠處的高架橋說道:“那裡,橋的下面,有蔭涼,曬不着,另外,那裡正好是風口,蚊子也少。”
彭長宜手搭在腦門處,說道:“車能開過去嗎?”
“能,我們的車剛纔就停在哪兒了。”
彭長宜說:“老顧,把車開過去吧。”
老顧回身去開車,彭長宜和丁一便沿着一條硬化的石子路,向遠處的高架橋走去。
彭長宜邊走邊說:“最近怎麼樣?”
丁一說:“什麼怎麼樣?”
“全方面的。”
丁一知道彭長宜問的不會是全方面,肯定是指她跟江帆的關係,就故意說道:“你剛纔聽見了,上週我被局裡正式任命頻道副主任,呵呵,當官了!”
“哈哈哈。”
彭長宜見丁一調皮的樣子說道:“副主任也是官?”
“當然了,新聞頻道主任是臺長兼着,副主任的權力相當於三分之一的臺長。”
“有幾個副主任?”
丁一伸出三個手指頭。
“哈哈哈。”彭長宜笑得眼淚出來了,他摘下墨鏡,擦了一下眼角,說道:“看來,你這個副主任也是經過縮水後的副主任。”
丁一說:“江帆也這樣說我,但是沒辦法,局裡和臺裡非得給我扣個副主任的帽子,其實我什麼都不管,只管我這塊的工作,我的心思還是在節目上,在業務上。”
彭長宜說:“是啊,你最大的價值也是在節目上。”
丁一說:“還說呢,我還有一個兼職的官兒,播音組副組長。”
“組長是誰?”
“是嶽素芬,我和另外一個人是副組長。”
“怎麼都是副的?”
“副的好,副的省事,你忘了你當上北城主任的時候曾經說過了?‘鄉長鄉長,牀上一躺,上邊有書記,下邊有村長’。”
“哈哈哈!”
彭長宜開心地大笑,他說道:“你就記住這些沒用的了。”
“怎麼會沒用,說得是實情呢?你看,我是江帆的家屬,無論是局裡還是臺裡,不給我掛個職,他們不安心,但是真給我職務吧,我不安心,而且我也不幹,因爲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業務型的人才,而且我也做不了管理工作,我不是那個性格,更沒有那個能力,所以當副職是我最合適的角,色,既照顧了他們的面子,也照顧了我,不至於太分我的心,這樣我不耽誤我創作。”
彭長宜知道丁一的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一種性格,凡事不爭,也不屑於去爭,她的心思都在業務上,即便沒有江帆這個光環,她要是想在電視臺當個主任副主任也是沒有問題的。想到這裡他說道:“你的確不適合當官,真的當官了就會影響你的創作,那樣可能也就不是你了。”
“是,江帆也這樣說,他說,不說負責任的問題,就是經常開會也會煩死我,現在我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好在我們臺長也是搞業務的出身,他的會都是可開可不開,平時都是直接佈置工作,有事勤溝通,但是郎局長的會就不一樣了,時間長不說,你還不能不參加,別人可以不參加可以,我要是不參加就會被人詬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