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得是實情,前幾天晚上,江帆特地趕在舒晴回來的當口,安排黨政班子全體成員,在閬諸大酒店安排了兩桌,祝賀彭長宜的新婚之喜。
“哈哈哈。”王家棟聽彭長宜這樣說就笑了:“你小子什麼時候練得摳門了,喝你幾瓶五糧液就心疼了?”
彭長宜認真地說:“我一直都很摳的,儘管摳,但是我知道有些便宜不能沾。那天老鮑讓老肖悄悄把飯費記在了政府招待費上了,我不幹,我結的起婚,就請的起客,公私不分算什麼事?我纔不給他們留下這個印象呢。”
王家棟讚許地點點頭,說道:“你做得對,其實好多事,都是先從小事開始的,小事帶出了大事,我的教訓你必須要吸取,凡事小心,就不會有過,最起碼不是自己主觀上的過。”
“那是,我必須保證王家棟的旗幟不倒!”彭長宜堅定地說道。
王家棟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你小子起點高點好不好?在亢州是這樣,在閬諸就不是這樣了,你要保證的是江帆的旗幟不倒,樊文良的旗幟不倒!而不是王家棟的,王家棟是過去時了,幫不上你什麼了,你必須清楚這一點,你以後要打江帆的牌,樊文良的牌。”
彭長宜見部長認真了,怕引起他的傷感,就說道:“看您,還認真了,樹高千尺忘不了根,就是打總書記的牌也一樣,我還是我,永遠都不會變。”
王家棟不再說什麼了,這一點彭長宜說的沒錯,他深知彭長宜跟自己的感情,如果說江帆對自己好有看着樊文良和彭長宜的話,那麼彭長宜是從心裡真的對自己好,畢竟自己的確有惠過他,但是江帆就不同了,按組織程序講,江帆始終都是他王家棟的領導,是亢州的市長,但江帆因爲自身謙遜的品德和跟彭長宜的關係,始終尊重自己,拿自己當做領導對待,當然,最初江帆和樊文良合作的時候,自己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那誰又會說得清呢?換了別人,人家就有可能認爲是自己的水平關係,不會認可他的付出。所以,從內心裡來講,王家棟也是很欣賞尊重江帆的,他可以享受彭長宜無微不至的關照,對於江帆的照顧卻做不到心安理得。
“對了,這兩天她怎麼樣?”彭長宜問道。
王家棟知道彭長宜問的是古卓,就說:“昨天上午我帶她逛了半天商場,她的精神一直到今天都很好,甚至從你們那天晚上來了之後都很好,很開心,不過昨天不巧的是,我們去逛商場了,江帆兩口子和樊部長來了,在家等了我半天。”
“哦,樊部長來了?”彭長宜驚喜地問道。
王家棟說:“是啊,他來後我沒在,老顧拉着我們去商場了,他就給江帆打電話,正趕上江帆和小丁也往這裡來了,小丁那孩子真好,心真細,想想我當初還給她冷臉看,真是慚愧。”
彭長宜知道他說的是當初高鐵燕給丁一和王圓做媒的事,王家棟因爲丁一看不上王圓而心裡彆扭,後來王家棟才知道丁一和江帆早就好上了,這才從心裡諒解了丁一,尤其是雯雯和丁一被賈東風綁架,丁一捨身保護懷孕的雯雯,幾乎命喪黃泉,這讓王家棟大爲感動,所以,他同時也發現了丁一這個女孩子身上許多可貴的品質,他曾不止一次地跟彭長宜感嘆,小丁不只是寫得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她身上的許多品質都讓我佩服!
此時,聽部長這麼說,彭長宜就笑了,說:“呵呵,您跟我都慚愧了好幾次了,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我相信,您在小丁的眼裡,還是她尊敬的領導,她不會在心裡在意這些的。”
王家棟說:“別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是,就是領導,也不能跟人家江帆比呀,小丁還是念舊情的人,江帆說,知道我來後,她翻箱倒櫃鼓搗了一夜,給我拿來好多東西,奇怪的是,都是我們日常生活用得着的東西,看來這孩子真是用心了,現在你喝水的這套紫砂茶具也是她送給我的,對了,她還給我們每人做了一把扇子,你看看,這是給我的那把。”
王家棟說着,就將手邊的扇子遞給他,彭長宜打開,見上面那清麗乾淨的蠅頭小楷撲面而來,一種久違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這是王家棟的那首詩,他認真地看着,看着每一個小字,想着當年初次見到丁一小字時想到的元代丁鶴年的那首詩句:“蠅頭小楷寫烏絲,字字鐘王儘可師。”他陷入了沉思。
王家棟見彭長宜不說話了,就小聲問道:“是不是你小子將我這首詩泄露給她的?”
彭長宜笑了一下,將扇子摺好,放在王家棟的面前,沒有回答,但他的目光仍然在那把摺扇上。
王家棟看着他,問道:“想看看給你的那把嗎?他們昨天留在我這兒了。”
彭長宜不動聲色地說:“先在您這放着,改天我再來取。”
王家棟知道彭長宜不想讓舒晴見到這扇子,就說:“這沒什麼,人家小丁跟父親合作,製作了好多扇面,每個人都有,包括老顧的都有,你不必那麼小心眼。”
彭長宜甩甩頭,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那也先在您這放着,回頭有功夫我再來拿。”
聽他這麼說,王家棟也將自己的這把扇子放在了圓桌下面的托盤上,並且用草帽蓋住。
這天晚上,王家棟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自己拿手的菜,四個人吃得很開心,古卓很喜歡舒晴,看着舒晴叫着小丁,弄得王家棟一再糾正她說:“她不是小丁,是小舒,是長宜的媳婦,小丁是江帆、江書記的媳婦。”
古卓聽着王家棟的話,看着舒晴微笑。
舒晴看看彭長宜,又 看看古卓,說:“我不是小丁,我沒有小丁漂亮。”
哪知,古卓卻說:“都漂亮,都漂亮。”
王家棟說:“聽見了吧,什麼毛病都沒有,知道同時拍兩個人的馬屁。”
“哈哈哈。”
他的話,逗得彭長宜和舒晴都笑了,古卓也跟着笑了。
他們相互聊了很多,古卓還給舒晴看了她買的漂亮衣服。不過彭長宜有一個話題沒跟王家棟提前,那就是砸孟客車的事,但是彭長宜知道,王家棟早晚會聽說的。
第二天上午,老顧送舒晴回來後,他來到彭長宜辦公室,跟他簡單彙報了這兩天的情況,其中一個情況引起了彭長宜的注意,那就是老顧說他帶着王家棟和古卓去商場的時候,碰見殷家實的事。
彭長宜看着老顧問道:“他看見部長他們了嗎?”
老顧說:“憑我的感覺他應該是看見了,而且也看見我沒有跟着他們逛,我能肯定,他是故意出來跟我打照面的,然後有目的的問我話。”
彭長宜想了想說:“跟老鄒籤的租房協議你收好,還有房租的收據。”
老顧說:“您放心,丟了我都不能丟這些東西。”
彭長宜又說:“別的我倒不怕,咱們這裡也沒有不乾不淨的事,我就怕影響到部長在這裡的心情,有個風吹草動的,他保證就不呆了。”
老顧說:“我懂。”
彭長宜說:“你下午把中醫院的張醫生接到部長那兒,我已經跟她說好了,去給古卓看看病,看的時候,你不用在跟前聽着,省得讓他們難爲情。”
老顧笑了,說道:“我明白。”
這時,李汝明帶着一個穿警服的人進來了,彭長宜一時沒有看清他背後穿警服的這個人,老顧卻咧嘴笑了,站到了一邊。
李汝明說:“彭市長,我給你帶了一位老朋友。”他說着,就閃到了一邊,露出了後面的那個人。
彭長宜這下可是看清楚了,這個穿警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前些日子去省城要的褚小強。
彭長宜趕緊起身,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老遠就衝褚小強伸出了手。
褚小強也趕忙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彭市長,您好,小強向您來報到。”
彭長宜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歡迎,歡迎!小強了,想死我了。”
旁邊的李汝明說:“我剛纔看了褚局的簡歷我才知道,鬧了半天,你們都在三源呆過,而且早就認識!”
彭長宜說:“是啊,是啊,我們不但認識,而且還合作幹了好幾件名垂三源的大事呢,哈哈。”
褚小強也笑了。
彭長宜非常高興,他前幾天就已經知道褚小強要來,一直盼着,就說:“小強,你今天算正式報到嗎?”
褚小強說:“是的。”
彭長宜往外面看了看,說道:“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是的。”
彭長宜眨着眼睛,不解地說道:“就你一個人來上任來了?省廳沒派人來送你?”
褚小強說:“沒有,省廳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先來報到,組織手續什麼的以後再辦。”
彭長宜瞪着眼說道:“嘿,這省廳是什麼態度?就讓你一個人單槍匹馬來上任來了?他們都不派個人把你送過來?太不尊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