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雷同志今天也很慘,用他的話說,這輩子就從來沒今天活的的這樣憋屈無助過。
上午,他被直接放到了唐州市的市中心,唐州市最繁華的步行街,好傢伙,滿街都是名牌奢侈品的店,胡雷同志直接就傻眼了。
自己身上這十塊錢,也就只能買礦泉水了。
他買了一瓶水,然後步行了好幾公里最後終於是看到了一家包子鋪,沒錯,還是買包子,這年頭,就包子比較便宜嘛。
吃了幾個包子,水也差不多喝完了。
胡雷又買了一瓶,然後開始尋思着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可是思來想去都不知道做什麼纔好,一沒身份證,二沒確切的目標。
胡雷差點都要崩潰了,這才第一天啊,不過,一想到在會議廳的時候陳敢的眼神,胡雷就決定堅持下來。
有句話怎麼說的,只要功夫下的深,鐵棒都能磨成繡花針不是。
一個大男人,有力氣,難道還能餓死。
可現實,是非常非常殘酷的,胡雷同志找到了幾個物流搬運公司,完全就是做苦力的,可結果呢,人家讓人拿身份證。
你大爺的,你身份證都沒有,到時候你將公司的貨給搬走了到那去找你?
的確,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嘛。
好吧,苦力不行,那找其他的,可整整折騰了一個下午,一絲一毫的機遇都沒有。
胡雷又開始崩潰了。
而這個時候,肚子也開始餓了。
看着自己手裡僅有的幾塊錢,胡雷肉疼啊,可最終,飢餓戰勝了理智,他拿出僅有的幾塊錢,又去買了包子,當然,這一次沒買礦泉水,笑話,這個時候,誰他孃的還買得起礦泉水?
吃過所謂的晚飯,胡雷又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唐州市的街道上游蕩,可遊蕩來遊蕩去,還是遊蕩不出一個所以然。
天色,漸漸的黑了,城市的霓虹燈亮起,白天找不到工作,晚上就更別提了,要不,去做午夜牛郎,說實話,胡雷真的想過去做鴨。
做鴨總比餓死好,可話說回來,胡雷同志長的不是太帥啊,富婆能喜歡嗎?而且,做鴨也是要身份證的,要不然你騙了富婆的錢一走了之,富婆又去哪裡找你?
操蛋,很操蛋,沒有身份證,這是最關鍵的一點。
胡雷也忍不住開始罵徐衛國了,罵他是個變態,這是多變態的人才能想出這麼變態的遊戲啊?
可他不知道,這個遊戲,其實是政委趙海峰設計的。
時間,慢慢的流逝,一座城市,也從它的甦醒,又慢慢的走向寧靜。
在唐州市的街道上折騰了一天的胡雷真心感覺累了,他拿出了最後一個包子,大口大口的吃完,然後,就着火車站旁邊一個洗碗的水龍頭喝了兩口水,這才拖着沉重無比的步伐前往了唐州市火車站北站的大廣場。
大廣場涼爽啊,還沒蚊子,至少,能熬過這悽慘無比的一夜吧?
至於明天?
臥槽,今天他孃的都過不下去了,胡雷同志還想個屁的明天,再說了,這個時候,他根本沒吃飽,就期待自己早點睡去,然後好迎接明天燦爛無比的太陽。
老天爺,造孽啊。
胡雷心力交瘁,緩緩的將自己挪到了北站的廣場。
他挑了一個比較安靜的位置,慢慢的坐了下來,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這個地方還不錯,能夠欣賞到火車站前面的液晶大屏幕,此時,上面正在放着一首陳奕迅跟王菲的歌曲。
因爲愛情,這歌,胡雷很喜歡聽,此時,更是聽的淚流滿面,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塊電子錶,實在不行,就只能是聯繫組織做一回縮頭烏龜了。
胡雷的內心,在極度的煎熬。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緩緩的走了過來,在胡雷的面前站定。
胡雷嚇了一跳,還沒等開話呢,那老頭已經不緊不慢的出聲,“兄弟,你坐錯地方了。”
“你說什麼?”胡雷不明白。
“我說你坐錯地方了,這地方,是老朽的。”那老頭說完,直接一腳就踢向了胡雷。
胡雷趕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老頭。
老頭懶得理會胡雷,直接一屁股坐下,斜躺着開始閉目養神。
胡雷只能往前走了一會,又在另外一個看上去位置還不錯的地方坐下,這個時候,老頭一陣冷笑,隨即,緩緩的眯上了眼睛。
還沒過五分鐘,又走過來兩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看了一眼胡雷,徑直的走了過來,“兄弟,這地方,可不是你的地盤。”
胡雷一聽,傻眼了。
尼瑪的,這算怎麼回事啊,這是火車站的大廣場,還啥地盤不地盤的。
胡雷心中有氣,敢情他孃的這幫叫花子也來欺負人啊?
“怎麼,不服?”那倆瘦小漢子笑了起來。
胡雷渾身沒力氣,也懶得爭辯了,又站了起來,挪到了旁邊的一塊地方,可不一會兒,又有幾個叫花子走來,最後來的這幾個,估計脾氣不太好,直接又是一腳踢向了胡雷。
所謂,事不過三,孃的,自己都挪了三個地方了,還轟自己走?這是唐州市的火車站,不是你叫花子的地盤。
胡雷火了,噌的一把站了起來,劈頭蓋臉就一巴掌拍向了其中一個叫花子。
可不出手還好,一出手不得了,那最前面的老頭一聲吆喝,火車站旁邊其他的地方陸陸續續跑來了十幾個叫花子,朝着胡雷就衝了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N隻手?
胡雷更慘了,鼻血長流,眼睛腫了,頭髮也被抓了好大一團,衣服更別提了,剛買的花格子小襯衫釦子扯的一個沒有。
胡雷,癱在地上。
“小子,記住了,這是我們的地盤,要睡,滾遠點!”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這是法治社會!”胡雷大吼着,“你們等着,我去報警!”
“喲呵,還報警?”
爲首的一箇中年乞丐猛的一個眼神,身後的幾個小年輕快速的衝了過來,一人一手死死的拽着胡雷,其中一個還用髒兮兮的一塊破布捂住了胡雷的嘴巴,很快就將胡雷拖到了火車站旁邊的一間小屋子。
唐州市北站,是很多年前修的火車站,平時就以髒亂差聞名。
幾個叫花子丟下了胡雷,胡雷全身的英雄氣都被激起來了,剛想站起來,又一把被人按倒。
“小子,還想報警,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那爲首的乞丐笑了笑,隨即,走到了屋子裡面,說了一句,“長老,有個不開眼的小子,搶咱們睡覺的地盤。”
長老?我擦,還尼瑪丐幫呢。
胡雷傻眼了。
屋子裡的簾子被掀開,裡面走出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頭髮長,鬍鬚更長,穿着一件破爛的T恤,手上竟然還拽了一個蘋果6P。
“就他?”
那魁梧的漢子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就這小子,打了還不服,還想報警?”
漢子又笑了,走了過來,“小子,你還想報警啊?你知道我是誰嗎?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你懂嗎?”
胡雷有些害怕了,雖然他是警察,可畢竟嫩着呢,再說了,這幫傢伙,看來不像普通的乞丐啊,更像是乞丐裡面的頭。
“小子,看你人模狗樣的,難道還想跟我們搶地盤?再說了,即便報警又怎樣,我這幫兄弟生活不容易,都巴不得去牢裡吃幾天飯呢。”
黃牙魁梧漢子笑的更慘了。
的確,胡雷清楚,現在城市的乞丐是最難診治的,打,他們不怕,抓,他們就更不怕了,而且,他們每時每刻都處在法律的邊沿,你說他犯法吧,難道沒錢穿的爛影響市容這也犯法?那好,政府給我錢,我去買新的?
可能嗎?完全做不到嗎?
這就是一些死打爛纏的傢伙,可胡雷沒想到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丐幫,而且,還見到了這個所謂的長老。
“長老,怎麼辦?”押胡雷進來的乞丐問了一句。
黃牙漢子擺了擺手,“都是些什麼破事,也來問我,丟出去丟出去,省的髒了我的地方。”
漢子說完,其他的乞丐齊刷刷的將胡雷推了出去,胡雷頭昏眼花啊,早上吃了一碗稀飯,還特意空着肚子準備中午吃龍蝦呢,可結果,龍蝦沒有,就幾個包子,這一整天在唐州市長途奔襲街面遊蕩,早就已經熬不住了,被人一推,就直接癱在了地上。
“小子,你別裝死啊。”
“我擦,還真能裝、。”
“我可沒動手啊!”
“長老,怎麼辦?”衆人有些傻眼了。
“孃的!”黃牙漢子罵了一句,走到胡雷的身邊,看了一眼,笑了,“這小子,餓昏了。”
“啊……”
衆乞丐面面相覷,穿的人模狗樣的,竟然餓昏了。
操,要面子不要肚子啊。